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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跑了这么多个岛, 才总共收集到八枚。 说这小姑娘没有夺走过其他修士的令牌,他们是不相信的。 古怪的气氛让啾啾歪过头:“怎么了?” “呃……” 石鸦魔作为主犯没有给出明确答复, 倒是负着手满脸浩然正气的云泽悠然道:“打了头野猪, 猪掉的。” “对对对。”石鸦魔急忙点头, 又猛地一停, 直起身子, 偏过头抬起了下巴, “那邪魔为冰雪所封印, 又为我幽冥之火所消融, 罪孽蛮横之力即将击碎护御之崖, 却在我强大力量的阻挡下,徒劳化为血与泪。” 翻译一下就是,一头雪里的野猪朝他冲撞过来,被他处理了。 啾啾点了下头,没有再多问,而是和章闻古一人展示了一个袋子。 “整座山的果子都被我们搬空了,现在这堆, 应该够我们吃一个月。” 说不定吃到离开这座岛都可以。 众人都打起了精神。 有了御寒之物,那就走吧。 穿过风雪,向着下一座岛,向着紫霄仙府,前进! …… 而另一边,浑然不知自己在别人的故事里扮演了一次野猪的棠鹊,在风雪中踽踽独行。 到了这会儿,她大概也品出味儿来了。 ——那些人之所以对她态度大变,是因为他们都是钟啾啾的朋友。 少女忍不住攥住手。 风雪磋磨着她的肌骨,冰冷得可怕,胸腔却仿佛被一把烧红的细剑贯穿,搅得她浑身血液倒流。 从一开始,她便抱着愧疚于啾啾的心思,放弃了自我,单纯地对她好。 带她认识自己的朋友,带她到集体之中,又屡屡出言维护她。 而钟啾啾的朋友…… 真是讽刺。 钟啾啾的朋友,没有一个,喜欢她。 甚至岂止是不喜欢,他们杀掉了她母亲,拆散了她与棠家人的情谊,现在又夺走了她的令牌,将她置于这一片冰天雪地之中,想要消灭她,除掉她。 棠鹊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目光冰冷又了然。 这就是她与钟啾啾之间的区别。 ——光是这一件关于朋友的小事,便能窥见端倪。 她维护关照她,而她却嫉恨挑拨她。 是自己识人不清,自食恶果。 这世界素来残酷无情,冰冷不公。大抵都知道,恶有恶报不过是一句无能的安慰,事实上,好人在这世上,素来都没什么好结果。 棠鹊迎着风雪前进着,绝不屈服,一身白衣猎猎作响。 之前对钟啾啾队友所说的那些,非但没有压垮她,反而让她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昂扬战意。 她都想通了。 她不能再一直退让。 她靠着爱与恨,支撑到了今天。她不能在这里倒下,她要做个了断。 风雪冰雾将天地遮盖得混沌不清,少女的眼前上演了一幕又一幕。 她牵着啾啾小小的手,带她走进书院,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她委婉地提醒娘亲,是不是也可以宠爱啾啾一些。 她见她孤孤单单,主动拉她进自己队伍,一起参与试炼秘境。 她看见啾啾追逐温素雪时,僵硬地对少年露出一脸疏远。 …… 她失去得太多了,从现在开始,她要做她自己,而不是任何愧疚的牺牲品。 少女的脚步越来越沉重,呼吸越来越困难,全凭着坚韧的意志在硬撑,终于,大雪夺走她心神的前一秒,她瞧见了个古怪的圆形建筑——与钟啾啾一队所占据的营地一模一样。 她急急忙忙闯进去,风雪追逐着她,被她用藤蔓帘子阻挡在外。 刚要回身跌坐在地上,几枚飞镖倏然破空而来! 有敌人! 棠鹊抽剑一挡。 叮叮当当。 飞镖落了一地,来不及去看,灵力感知范围中,又有道灵气急速朝她袭来,少女立刻翻身往后掠开两丈,身子晃了晃。 那灵气的主人顿了顿,突然出声:“小鹊?” 却又在她蓦地一惊,抬头对视时皱了皱眉。 ——身形像,脸型像,眼睛却不是。 认错了。 少年又要纵身袭击。却见对面那沾霜带雪的美丽少女突然僵住,朦胧的美目睁大,满载惊喜,柔软的唇瓣开合,吐出一个尘封已久的名字。 “慕以南!” 是棠鹊的声音! 少年猛然刹住攻势,双刀往下,化作一道蓝色的光,直直坠落,顷刻后直起身来,怔忪地瞧着她眼睛:“你真是小鹊?” “嗯!我是,我是从小于你一道在柘阳城长大的小鹊,你还记得吗,你以前还被我的鬼故事给吓……” 话音未落,少女收住声音颤了颤,大睁着眼看向空荡荡的圆形石顶。 腰肢被扣得很紧。 紧得发疼。 ——少年已经大步走来,将她搂进了怀里。 *** 第六座岛,是机关岛。 岛上遍布着黄铜与青铜的大型残垣,有的安全,有的却能让人大吃苦头。 不过有啾啾这个拆机关小能手在,一路上连惊都没有惊,无险地便通过了。 只是在路上打了几个机关木人,这花费了一些时间,不过拿到了六块令牌。 这让众人精神大振,又随之微沉——他们拿的令牌还是太少,就怕到时候探完了整座秘境都还没拿到二十块令牌,与紫霄仙府失之交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