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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兵韬在他那张覆盖半面的面具下头疯狂内心哔哔,化出原形,巨大的黑狼幼崽儿一样呜咽了声,拱到他胸口,小狼崽儿一样蜷缩着趴下,纯金色的狻猊安抚地舔舔黑狼的面颊,辛辛苦苦一舌头一舌头把苍狼一身炸起来的毛从头到脚舔平顺。 接受了军师的舔毛,苍狼总算平静下来,拿头顶蹭了蹭狻猊的下颌,惊魂未定的把事情跟御兵韬说了一遍——熟知鳞族事情的千雪还没回来,他只能跑来咨询博览群书的军师。 御兵韬一边听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舔它脑壳,听它说完,肥厚爪子若有所思地挠挠下颌, “……所以陛下到底对海境三殿下做了什么?” “……我就、我就闻了闻他,他是挺好闻的,海盐的味,不不对这不是重点……”苍狼语无伦次,“然后蹭了蹭他脖子、舔了几口,碰到他额头上的鳞片,和他换了味儿,因为他皮肤实在太滑了,我没忍住,咬了咬……这也不算失礼吧?好吧,最后咬了咬是稍微有一点失礼……” 哦豁。闻味儿蹭颈舔鳞还咬了咬,这全套鳞族求婚手法啊。 狻猊厚实的爪子拍在它肩头,“陛下,你确实求婚了。” 狼,裂开了。 刚被御兵韬舔顺的毛再度炸开,细密绒毛疯狂往下掉,觉得他再这么掉下去说不定会因为压力过大而斑秃,御兵韬清了清嗓子,“臣觉得,这件事的重点,是陛下的心意。” 毛掉得稍微少了点,御兵韬继续道:“敢问陛下,心中是怎么想三殿下的?” 苍狼被问得楞了一下,他眨了眨眼睛,硕大狼头搁在御兵韬的前爪上,比狼王体型还要大上两圈的狻猊舔了舔它后颈上的毛。 他是……怎么想北冥缜的? 能怎么想呢?那么清俊又坚强,如此家国自身的惨烈巨变,都不能击垮他脊上硬骨,不怨不怼,坦诚刚直的人,如果说最开始是同情,后来,却成了怜惜和心疼。 “……他让我想起了以前的我……还有……母后。”一夕之间家破人亡,从皇子变成被千里追杀,以至于体无完肤,这点似他;而被迫嫁给不想嫁的人,孕育了逆伦的孩子,却像他的母后——他的母后昔年倾心所爱是他的大伯,被他父亲以心爱之人性命逼迫,横刀夺爱,虽然贵为苗后,他的父王此生不二色,却再未笑过,在生下他后不久便郁郁寡欢的抑郁而终。 他小的时候不敢想,大了遭逢巨变才想清楚,他的母亲没有爱过他——他本来就不是她想要的孩子。 所以他才问了北冥缜那个问题,他爱那个逆伦而得,不应存在的孩子吗?结果北冥缜毫不犹豫的告诉他,他爱那个孩子的时候,在那一瞬间,他与幼年不被母亲所爱的自己和解了,回答这句话的时候,北冥缜身上那股本就好闻的海盐味道里掺入了一点儿柔软的绿叶的香气,坚定又好闻,所以他才会高兴地舔了舔他,还咬了咬…… 想到这里,苍狼顿了顿,又开始疯狂掉毛。 这孩子这毛算没救了……御兵韬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苍狼经历了丰富的内心活动,最后以大龄母胎单身老实狼特有的干巴巴挤出一句,“……是条好鱼。” “……”狻猊用爪子默默盖住了自己的脸。 它叹息了一声,“……臣明天会去对三殿下说明这是场误会,三殿下心胸直朴,不会介意的。”说完它甩甩尾巴,站起身来,尾巴上却一紧,金色的头颅往后一瞅,它家王上摆出一副小可怜样,脑袋乖巧地搁在前爪上,漆黑尾巴紧紧勾住它的尾巴。 掉毛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御兵韬:“……” 苍狼:“……” ……所以到底是要怎样? “也、也不必这么回绝吧……”心虚地调开视线,苍狼小小声地说。 “那臣可以再委婉一些。” “朕……不,我的意思是,虽然是误会,但是拒绝……” “哦,那陛下其实是想娶三皇子的咯?” 御兵韬转身坐在苍狼身前,严肃地看着眨巴着靛青眼睛,试图萌混过关的王上。 “好,那臣有最后一个问题。” 苍狼有某种不祥的预感,它刚要打断御兵韬的话,军师的问题已经怼到了它脸上—— “三皇子,能生幼崽儿吧?” 话音刚落,苍狼又开始疯狂掉毛。 苍越孤鸣之毛,危! ☆、8 总之,掉毛掉到整个狼瘦了两圈的苍越孤鸣入夜时分期期艾艾地踱回寝殿,绡帐内,北冥缜已经恢复了鲛人形态,他刚换上寝衣,银雪色夹杂银蓝深靛的长发随意用一枚金环扣在肩头。看他掀帐而入,北冥缜向他行了一礼,苍狼急忙拦住他,在他对面坐下,看他衣着单薄,脱下身上大氅拢在他肩头,“苗疆冷得很,你伤还没好,着凉就难办了。” 北冥缜许是刚喝过药,周身一股清苦的味道,鲛人恢复能力极强,他左手的绷带已经拆了,指间银雪色,透明的泛着珠光的蹼鳍不再是刚捡到他时破破烂烂的样子,已经开始愈合,从指根撕开的那几处,也长出了新的细弱鳍骨。 到现在苍狼都觉得,北冥缜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鱼。 他是见过鲛人的,其中就有鲛人之长,号称鲛人绝色的欲星移。但在他看来,与欲星移那身华美异常,可以时刻在阳光下变幻颜色,宛如万色归空一般的银鳞相比,一身雪色,某些角度才能看出一线银蓝的北冥缜,更能吸引他的视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