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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不羡将化瘀酒倒在掌心,回忆着自己小时候扭到脚医女说的话,医女说:一定要将伤处的淤肿揉开,经络痛了,就不会痛了。 林四小姐回忆着医女的手法,将化瘀酒涂匀在掌心,抚上云安背部的一处伤,虽说这她们都是女子,但这是林四小姐有生之年第一次这般亲密地触碰旁人的身体,不免有些无措。 “哎哟!你轻点儿!”云安大声呼痛,没了外人在场,云安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她其实是对痛感非常敏感的体质,平时不小心割破手指都能疼到冒汗的那种。 林四小姐慌忙收回手,问道:“我弄疼你了?” “不是……是,我这个人比较怕疼。” 林不羡再次按到了云安的青紫处,用的力量比之前小了许多,揉了一会儿,林不羡感觉出来云安不是装的,她真的很怕疼。 自己的力量已经很轻了,可云安还是忍不住发抖,后背上也出了一层薄汗。 林不羡沉默良久,轻声道:“以后,不要这么莽撞了。” “嗯。”云安闷闷地答应了一声。 “遇事要想办法智取,实在不行……也可以马上回府来找我想办法,你既然愿意留下来帮我,我必然不会亏待于你,何必如此呢?” “……知道了。” “嘶!你轻点儿行不行啊?疼!” “背上的淤肿要揉开,不然会多疼好几日呢。” “林不羡!你这是报复!啊,你轻点行不行啊!”云安疼的直拍床。 “知道疼了,下次就不会冲动了。” “林小姐,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啰嗦?啊!你轻点……” …… 守在门口的由仪红着脸,悄悄离开了。 林四小姐闺房的隔音很好,但由仪还是隐约听到了云安的叫声,什么“疼,啊,轻点……”之类的字眼。 半炷香后,云安的呼痛声渐止,化瘀酒的药效散开,云安感觉自己的背部暖融融的,仿佛泡在温泉里,舒服极了。 她今日起了个大早,在外面逛了大半天,又和一群人打了一架,体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就这样趴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林不羡唤了云安两声,见对方没有答应,背上了肿也消了,便拿过药膏抹在云安的背上,为云安拉上了被子。 做完这些,林四小姐甩了甩酸麻的手,到屏风后洗了手,取了一本书坐在桌前读了起来。 在今日之前,林四小姐从未做过这些事儿,可她就是这般尽职尽责的个性,即便不得要领,即便手已经酸了,还是坚持着将自己已经开始做的事情,做好,做完。 闺房内,气氛宁静。 圆桌上的烛火散发出橙黄色的光芒,林四小姐笔挺着腰身,沉浸书海。 云安则趴在床上,玉枕挤压着半边脸嘟起一块,看起来有些可爱。 夜,渐渐深沉。 便又是一天。 第28章 滴血落红 林四小姐不过看了七八页便停了下来,将手中的书卷合上,随手放到桌面上。 她看着面前的一点烛火,陷入了沉思。 橙色的烛火映照在林四小姐的脸上,包裹着她纤细的身躯,泛出温馨的光晕。 这一天,林不羡并不比云安轻松多少。 林不羡的父亲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二世祖,作为唯一的嫡子自幼便没有压力可言,坐拥林家庞大的商业帝国,养成了一副闲云野鹤的性子,自三年前将林家交到林不羡的手上后,林威便轻易不再过问府中事宜,虽然林不羡在做出某种重大决定之前都要谦说一句:待我禀明父亲,再做定夺。但到最后多半都是林不羡自己决定。 就像今日对董大桑说的那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林不羡便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将这个跟随了林府三十几年的老掌柜安置了。 这阵子林府积压了很多事务,林不羡看了一天的账本,精神有些不济。 可是她不能睡,还有太多事情要去考虑,为了这个家,为了这个养活了数万人的林府。 董大桑定是要打发了的,不管原因如何,这件事已经触碰到了林不羡的底线,无规矩不成方圆。 至于堂三房那边…… 林不羡也打算三日后去拜访一番,想到这里,林四小姐的心中便升起了一股愁绪,自己的那位三从兄,性子乖张,言语轻佻,自己身为一名女子,每每与他相处都会不觉间落了下风,堂伯父又是最宠爱这个儿子的,说不定又要碰上一场软钉子。 林四小姐不由得将目光投到了云安身上,这人睡的很沉,睡颜如孩童一般纯净,可谁能想到呢?就是这样一个人,竟能与七八个男子酣斗一场而不落下风,她和自己一样也是女子呢。 林不羡的眼中划过一丝艳羡,或许在许多人看来,云安的行为粗鄙,性子莽撞,出身又不好,当属厌而远之的行列。 可不知道为什么,几乎是拥有一切的林四小姐,竟会对这样一个人生出羡慕之情。 “若是带上这人同往,以她的性子说不定可以牵制一下三从兄。” 该带上她一起么?林四小姐不由得在心中问自己。 …… 林不羡又想到了云安的那把家传宝剑,如果董大桑所言不虚,按照三从兄的个性,那把剑应该已经到了宁王的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