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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沉寂后,对面传来了后续的竞价,只听那龟奴扯着嗓子喊道:“郑大爷出价,五千零二两白银!” 云安皱了皱眉,姓郑的男子端起茶盏朝云安示意了一下,仿佛很确定云安在看他似的。 …… 另一边,缥缈楼这次的动静弄的不小,这不大不小的洛城府,各方势力安插在坊间的眼线也都将这一消息纷纷传到,或者正送往自家主人的手里。 一个花魁从良无从轻重,但替花魁赎身的人值得他们关注,一位是知府府被逐出府门的小儿子,宁王殿下的表弟。 一位是洛城赫赫有名的新贵,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南林府赘婿。 这样的两个人凑到一起,做了一件这样的事情,很值得推敲一番。 这一消息火速传入洛城各大府邸,宅院。 收到这一消息的有:李青山李知府,衙门里的各位同知老爷,包括钟萧廷在内。 还有几家商贾大家,为首的便是南林府…… 林府的管家怀揣着新鲜出炉的密报,一路飞奔前往林威的院子。 另一边,林四小姐书房的门亦被敲响。 “何人?” “小姐,奴婢瑞儿,来给小姐送滚烫热茶来。” 林不羡笔尖一顿,“滚烫热茶”是她和瑞儿之间的暗号,这代表了外面有消息进来,而且是十万火急的消息。 林不羡放下毛笔,说道:“进来吧。” “是。”瑞儿端着热茶进了书房,林不羡的目光一直看着瑞儿。 今夜,云安不在家。 林不羡知道云安是到那地方去了,她和自己说了,林不羡了解云安的脾性,既然说了就一定会去,但在林不羡的心底仍免不了别扭了一番,她似乎在暗暗希望着,希望云安能“迷途知返”突然改变主意,回家来。 没有云安在的夜晚,林不羡怎么都睡不着,好在接管家业以来,林不羡最不缺的就是晚睡,甚至彻夜不眠的借口。 她来到了书房,账目,云安离开之前都帮自己算好了,林不羡看着那些罗列整齐的账目发出一声叹息,只得提笔练字。 却频频斩卷,雪白的宣纸上墨迹斑斑,团了一张又一张,丢到火盆里,烧了。 听到瑞儿的“十万火急”又一滴墨汁滴到了宣纸上,林四小姐自己都没发觉。 今夜云安不在,林不羡担心这封密报和云安有关,而且林四小姐也曾吩咐过,若非绝对必要,外面的暗线只要等自己联络就好。 瑞儿端着茶盏放到林不羡的桌上,又从怀中掏出一物放到茶盏下面的小托盘里,行了个万福礼:“小姐,茶来了。夜已深沉,您也早些休息。” “知道了,你先去门外候着。” “是。” 瑞儿走后,林不羡拿过托盘上的东西,原来是一个袖珍的竹节,竹节口封了蜡,林不羡将竹节举到烛火上,蜡油融化,撕开贴在竹节口处的油纸,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纸条。 展开一看,上面是几行蝇头小楷,上书道:“乙酉月丁卯日,晚子三刻,缥缈楼客似云来,人声鼎沸,只为一观楼内花魁玉纤纤之从良夜。云安同李元共坐,与一郑姓男子对垒,竞价花魁,底价已飙升至三千两白银。” 看完纸条上的内容,林不羡紧张的心松弛了下来,没出什么事儿就好…… 并非自己有意监视云安,只是赵金之死太过蹊跷,林不羡担心已经有人盯上了云安,其目的尚未可知,出于诸多考虑,林不羡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云安,但暗中派了人保护云安的安全。 或许是底下人会错意了吧,将这份“保护”领悟成了“监视”才有了这封密报。 虽然得知云安安全无虞让林不羡安心不少,但心中的压抑反而愈发深沉了,特别是看到“花魁”“玉纤纤”“云安”“竞价”等字眼的时候,林不羡的心口莫名发堵。 她将字条举到烛火上,点燃后丢到了脚边的盆里,里面已不少灰烬,都是林四小姐今夜的斩卷之作。 纸条化为乌有,可林不羡心头的重量却没有轻半分。 “到底还是去了……”林不羡抿了抿嘴唇,轻叹一声。 目光不经意划过桌上自己刚才写的东西,竟然是《女戒》的选段,只是上面滴了一滴巨大的墨汁,林不羡再次将宣纸团作一团,丢在了铜盆里。 书房的门开了,瑞儿行了一礼,说道:“小姐。” “回房休息。” “是。” 林不羡看了看黑漆漆的周围,又吩咐道:“今后她的事情……不必特别向我禀报。”顿了顿林不羡又补充道:“如非必要的话。” “是。” 瑞儿并没有追问林四小姐口中的那个“他”或是“她”究竟是谁。 …… 另一边,缥缈楼内却出现了一幅奇异的场面,南北回廊上负责报价的那两名龟奴,已是大汗淋淋,声音沙哑,其中一位身体素质不是太好的,双手已经按在栏杆上借力,怕是随时都会站不稳。 楼下的宾客也都仰头仰累了,有的叫了一壶酒靠着柱子喝了起来,有的干脆席地而坐。 而二楼东西回廊的那些个姑娘们,也都百无聊赖,兴致缺缺。 三楼,玉纤纤闺房的门紧闭,房内依旧燃着蜡烛,而同在三楼的老鸨,额头已经冒汗,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把檀香木小折扇,正扇着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