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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不羡沉默须臾,答道:“虽然你大肆赎买花魁的事情有些刺眼,细细思量,反倒很好处理,只要稍加运作,将这件事归结到你在林府受了气,无处发泄,便拿着林府的银子到烟花巷去泄愤,便说的通了。左不过是几日的张狂,一个人真被逼到了气头上,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这件事若是你徐徐图之,反而不太好解释。毕竟林府在洛城也算是有些名望的门第,不可能放任不管的。所以,不如快刀斩乱麻,还合理一些。” 云安点了点头,觉得林不羡说的有道理,而且在旁人看来自己只是一个不懂礼节的乞丐,一朝飞上枝头变了凤凰,做些离谱的事情也很正常。 可云安的心中不免还有些担忧,她看着林不羡,问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七出之条?” 林不羡的眼中划过一丝意外,瞬间便领悟了云安话中的含义,眼底涌动着柔软。 在燕国,夫妻之间想结束一段亲事,也分两种,一种名为:和离;指的是夫妻双方采用比较平和的方式结束夫妻关系,或过错主要在男方身上,便可和离。和离对女子的名声有一定的保护作用,女方他日再行嫁人也容易一些。 另一种名为:休妻,男子若想休妻,便涉及到了云安口中所言的“七出之条”在云安所谓的“七出”中,有一大半都是不平等条约,但在这个时代,女子若犯了七出,夫家就有权力休妻。 同样都是结束一段婚姻,和离和休妻最大的区别就是:和离后,女子可以保留男方给的聘礼,休妻的话聘礼要退回,而且被休以后的女子很难再嫁。 林不羡勾起嘴角,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道:“你若是想休我,按照律例你要把聘礼退给我,包括母亲在敬茶那天给你封的红包也要算上,你还剩下多少?” 云安面上一赧,揉了揉鼻子,讪笑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才没有说要休了你,只是担心旁人说你善妒,坏了你的名声。”开玩笑,林不羡母亲给的银子云安自己花了一点儿,剩下的都搭到李元这个销金窟上去了,还没够用呢! “只要林府能平安过度,我的这点名声又算的了什么呢?再说,早在我踏出府门,抛头露面那一日起,我的名声就荡然无存了,如今……”林不羡注视着云安的眸子,继续说道:“也就只有你,还会把我当成大家闺秀一样顾及着,哪怕是在父亲母亲的心目中……我也是一个有瑕疵的女子了。这几年,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对我都存着诸多迁就,不过是心中有愧,他们始终觉得是他们膝下无儿,才不得已将我推出深闺,败了女儿家的名声。” 云安叹了一声,万千话语终无言。 其实她一直都觉得林不羡出生在这样一个时代很可惜,如果她生在蓝星,一定会有一番作为,而且生活也要比现在丰富多彩的多了。 只是,这些话在云安看来并无意义,林不羡属于这里,自己也不可能带她离开,说一些奇奇怪怪,对方理解不了的话又有什么用呢? 林不羡见云安不语,说道:“天色不早了,快去吧。” “嗯。”云安慢吞吞地起了身,又说道:“那我去啦?” “对了。” “嗯?” “如果可以的话,尽量不要弄那么大的排场了。”林不羡说。 “……我知道了。” 云安出了府门,牵着马走出林府一箭之地,跨上马背直往猫儿胡同去了,见了李元。 李元面色不善,显然带着几分怒意,却又不好发作。 云安佯装无事,拉着李元向外走:“陪我出去一趟。” 二人来到街上,行至僻静之地,李元终于忍不住了,问道:“云兄,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今日纤纤姑娘的确是去林府了,不过我昨夜太累,回府去跪了一上午的祠堂,回房就直接睡了,纤纤姑娘来的时候我正在睡觉,是我家娘子亲自接待的。” 听到是林不羡亲自接待,李元脸上的阴云一扫而空,歉意地说道:“对不住,这件事牵连你了。不过我今日在客栈用饭的时候,客人们都在议论,昨夜竞拍花魁的事情,还有人说纤纤去林府寻你了,流言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我匆匆赶回来,纤纤又不在,问起家丁,也是一问三不知,所以我才……”李元站直身体,对云安行了一礼,说道:“适才失礼,给云兄道歉了,还望云兄别放在心上。” “没关系,你也是关心则乱。不过我家娘子听说了纤纤姑娘的事情以后,看在你的面子上,将林府的一座别院赠给了纤纤姑娘作为府邸,她已经搬过去了,宅子里伺候的都是些丫鬟,护院和家丁都在外院巡视,没有命令不能擅闯,空谷兄尽管放心。” “真的?”李元有些不敢相信。 “我家娘子亲自和我说的,还能有假吗?” “这……四妹妹的恩情,我李元铭记于心,他日若有空,我做东宴请答谢你们夫妇。” “这个不忙,来日方长,等以后你飞黄腾达了再好好答谢我家娘子吧,希望你到时候别忘了她就好。” “绝对不会,我与云兄患难相交,怎能轻弃?” 云安想了想又对李元说:“空谷,有些事……我得和你说说,赵金的事情才过去多久呢?你也是亲眼见证的,应该知道流言蜚语有多伤人,你今后定是要在官场上行走的人,防微杜渐总是好的。应该知道,坊间流言不过是茶余饭后消遣的谈资,不能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