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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儿不敢当,那下次齐儿再带四姨丈和四姨母过来吧。” “好。”云安摸了摸吕齐的头,这孩子小大人的气质拿捏的正好,很讨人喜欢。 “齐儿,想吃什么一会儿小姨夫买给你啊?” “谢谢四姨丈。” 云安继续看似不经意地问道:“对了,齐儿。” “嗯!” “你母亲平时会来码头吗?” 吕齐想了想,答道:“母亲偶尔会去帮父亲打理铺面,齐儿记着……母亲从未来过码头。” “哦,那真可惜。咱们走吧,累不累,要不要抱抱?” “不用,齐儿是男子汉,自己能走。” 云安之所以问吕齐这个问题,是想确定一些事情。 林不羡来码头林不瑜并没有反对,也没有提醒林不羡她穿的这身衣裳并不合适,如果林不瑜没来过码头那就一切都好说。要是林不瑜知道码头的实际情况,还不出言提醒……云安可就要探究探究原因了,就算她不和林不羡说这件事,至少也要替林不羡提高警惕。 倒不是云安小人之心,而是这个时空对女子的束缚如此严苛,作为林不羡的长姐,若知内情而不提醒,不合常理。 所谓反常必有妖,云安想要尽可能地为林不羡隔绝一切伤害。 不过林不瑜并没来过码头,一切就都情有可原。云安不希望林不羡生活在一个阴谋盘踞的环境里,一个林威已经很让云安头疼了。 …… 从码头出来,云安就问吕齐哪家酒楼里有好吃的鱼粥,见吕齐面露疑惑,云安还特意将日前周六对鱼粥的描述重新说了一遍,吕齐听完恍然大悟,说道:“四姨丈为何非要去酒楼吃它?” “不然呢?” “四姨丈说的鱼粥,咱们淟州家家户户,一日三餐都吃。又不是什么稀罕吃食,酒楼做的还未必有我家里做的好吃呢,四姨丈若是想吃,不如回家让厨房的吴婶给您做一碗。” 云安“啊”了一声,又看了看笑着看自己的林不羡,云安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暗骂自己:怎么连“物以稀为贵”多了不值钱的道理都忘了? 回去的路上云安给吕齐买了几件玩具作为答谢,还在林不羡的建议下,给另外两位还没见过的外甥也买了小礼物。 …… 回到吕宅,林不瑜好奇地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没多逛逛?” 云安解释说:“好像是去错了时辰,赶上了码头卸货工吃饭的时辰,市场上挤的很,我和娘子商议改日再去。” “娘亲,四姨丈想吃一碗鱼糜粥,孩儿去告诉吴婶一声,让她做一些给四姨丈尝尝。” 林不瑜看了看时辰,说道:“去吧。让她多准备一些,再烙几张玉蜀黍饼,炒几个菜,你爹差不多也该起来吃午饭了。” “是。” 林不瑜对云安说道:“这里不比娘家……粗茶淡饭的,希望妹夫不要嫌弃。” “大姐快别这么说,我家乡有位老者说过这样一句话:‘粗茶淡饭心安然,破衣烂衫天地宽。’有多少人一辈子都没吃过什么所谓的‘山珍海味’日子依旧逍遥快活。珍馐美馔是滋味,粗茶淡饭亦是滋味。食物本就不应该用金银来衡量,一个人饥肠辘辘的时候,给他一碗燕窝鱼翅还不如一碗稀粥,一碟馒头来的实在。不瞒大姐说,我现在就馋一碗鱼糜粥,给我什么都不换的!”说完云安还舔了舔嘴唇。 一席话将林不瑜哄的眉开眼笑,拉着林不羡的手直赞道:“难得妹夫如此年轻,竟也明白这样的道理。依我看,这一席话啊……就算是寒窗苦读的士子也未必能参悟透。” 林不羡深以为然,这就是云安的独特之处,旁人都看得到……偏偏她自己不以为意。 …… 下人说午饭做好了,云安辞别了林家姐妹在家丁的引领下往饭堂去,在门口碰到了睡眼惺忪的吕颂,正顶着半面胡茬,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云安拱手行礼,叫道:“大姐夫。” “啊,哦……原来是妹夫。对不住……我这几天实在是太忙了,怠慢了。” “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就是希望等大姐夫忙完了,别忘了带我到码头上看看番邦的船队。” 提到“番邦船队”吕颂明显来了精神,拍了拍云安的肩膀:“走,咱哥俩一边吃一边聊。” “好!” 四方餐桌上放了一个竹筐,里面是热腾腾的玉蜀黍饼,一面焦脆一面松软。旁边是用小号木桶盛着的鱼糜粥,闪动着盈盈光泽,浮上洒了仔姜丝,香气四溢。 出了这两样,桌上还有几道绿叶酱菜,只有一碟瓜片炒鸡蛋是热菜。 的确,这样一桌食物和林府比差的太远,可云安却更喜欢眼前的。有一种毫不起眼的,普通家庭的温馨。 “我饿了,可不让你了啊。”吕颂撂下这样一句话,拿过旁边的湿净布擦了手,挽起袖子,先给自己盛了满满一大碗鱼糜粥,扒拉了两口,又抓起一张玉蜀黍饼咬了一大口,夹了一筷头酱菜塞到嘴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云安笑了一阵,也学着吕颂的样子,撩起袖子,擦了手,大快朵颐之前,云安很郑重地舀起一勺鱼糜粥,嗅了嗅,吃到嘴里。 云安眯起了眼,果然和周六说的一模一样,甚至比文字描述出来的更加鲜美,极鲜的味道中藏着一丝淡淡的甘甜,丰富了鱼糜粥的口感层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