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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大喜,高兴地回道:“谢谢爷,谢夫人!” 云安和林不羡回了房间,房门一推开就让人眼前一亮,门口立着一道屏风,屏面用的是颇具雍州特色的羊皮,上面用彩线绣了一幅画,一座隐在沙海中的半截城池,大风吹动沙丘,一轮红日挂在天空。 云安反手带上门,直呼“应景儿”,凑近了屏风用手摸摸,又用鼻子闻了闻,一点腥膻气味也无,竟还带着淡淡的檀香味儿。 云安用食指勾勒出那轮红日的轮廓,脑海中闪过一行诗与眼前这屏面很是相得益彰,便脱口颂道:“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林不羡与云安并肩而立,端详了一番眼前的屏风,笑道:“这个‘直’字,堪称点睛之笔,把沙漠之中缥缈蒸腾的热气都给写出来了,是你有感而发呢?还是……又引了先贤的?” 云安“嘿嘿”一笑:“当然是引用了,这是王维大诗人的《使至塞上》里面的一句,我上次不是告诉过你了吗?诗词这种形式的文学创作,到了我们那个时代,人们已经很少用了,今后你但凡听到我出口成诗,绝对都是‘剽窃’的。” 林不羡无奈地摇了摇头,绵绵地嗔了云安一眼,笑道:“坦诚是好事,可你这莫名的自豪究竟是从何而来呢?诗又不是你写的,写诗的人又不是你的祖先……” “哎,在我们种花家的普遍认知里,我们整个民族就是一个大家庭,五千年文明一脉相承,我能把我国的先贤的经典拿到你面前卖弄一番,就足够我骄傲了,旁人有什么值得的?你知道就好。” “就你总是有道理,无理也要辩三分。”话虽这样说,林不羡的眼底却尽是温柔,没有半分嫌弃,更无半点苛责。 云安没有转头,也跟着无声地勾起了嘴角,一个呼吸过后,云安勾住了林不羡的手指,二人便自然地十指相扣起来,虽然对“默契”一词二人从未正式提过,但“默契”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形成。 就譬如此时此刻,她们无需交流,便能知道对方的心里在想什么。 云安不用察林不羡的表情和眼神,便能笃信林不羡的话绝无恶意,而林不羡也可以畅所欲言,丝毫不用担心云安会不会误会,生气。 云安心头荡漾起来,她蓦然发现:自己和林不羡的相处模式……好像情侣? 云安用余光瞥了瞥身边的人,心道:她……会不会也和自己有一样的感觉呢?应该不太可能吧……这个时代的人怎么能用自己的标准来衡量啊,说不定亦溪根本都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呢,就算知道一些……也不一定会接受女人和女人在一起这件事儿啊,毕竟她那么保守…… 说不定人家把自己当姐妹了,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姐妹一生一起走…… 想到这里,云安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头被扎了一根刺,这可不行!自己可从来就没有想过和林不羡成为“好姐妹”,虽然自己不是故人,但也知道“桃园三结义”这种事情,绝大多数古人是非常重视“兄弟”“姐妹”情谊的,就算没有血缘关系,有些时候却比亲的还亲……云安突然打了一个哆嗦,她突然发现一直以来,林不羡对自己的好都有些太过了,难道……她已经把自己当成姐妹了? 云安发自灵魂地拒绝这个开展! 她可以在林不羡不能接受女女情,或者“懵懂”的时候,以朋友的身份静默守候在林不羡的身旁,但这不过是暂时的!等到她们的日子稳定了,或者云安觉得林不羡准备好了,这层窗户纸是一定要被捅破的! “亦溪!” “嗯?”林不羡有些诧异,这人怎么了,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突然变的这么严肃了? “来来来,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你。”云安拉着林不羡的手绕过屏风走进里面,这间房一夜就要一两黄金,价格不菲。但真进到里面一看,也的确有几分贵的道理,首先是房间就比一般客栈的天字号房要宽敞不少,而且还有一面墙都是窗,采光也很好,房间内还隔出了一个书房的空间,里面文房四宝一应俱全,加之房间内部的陈设,布置都颇具雍州特色,换做往日云安定要好好欣赏一番的,说不定还会打开摄像头积累一下素材,但今日云安全然没有功夫做这些事,直接把林不羡按在了裹着虎皮的圆凳上,她自己则坐到了林不羡的对面,正色道:“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 “好。”林不羡也随着严肃起来,脑海中闪过数个关于云安为何突然如此的猜想。 “你……” 见云安欲言又止,林不羡柔声道:“你想问什么就尽管说,只要我能回答的,一定回答。” 云安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好机会,转瞬又把这个念头压下来了,云安觉得至少也到等到小林府搭建起来,或者至少可以预见林府的危机几年之内不会重演,再和林不羡好好谈谈这件事比较好,至少要先给林不羡营造一个相对“公平”的环境…… 如今林不羡可谓“四面楚歌”,自己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交往”,和威胁又有什么分别呢? 云安想:纵然亦溪应该不会这么认为,但万一……是说万一的话,林不羡拒绝了自己,以她的性格一定会和自己彻底划清界限的,这和自断一臂又有什么分别?不行,绝不能这么不负责任,这么自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