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3节
…… 下人急匆匆跑到顾琤身边,“三老爷,不好啦!五老爷带着人去打上门去啦!已经砸了两家,正在前往第三家。” “哦!” 顾琤态度随意,“不用管他,让他砸吧。” 下人吃惊,“老爷不担心得罪人吗?不担心御史弹劾?” 顾琤自嘲一笑,“那些人胆敢传播顾家的流言,他们都不怕,我怕什么。至于御史,我已经辞官守孝,御史又能奈我如何?不用去管,五老爷做事有分寸。” 下人啧啧称谈,五老爷凶神恶煞跑到别人家里打砸,这也叫有分寸啊。 下人已经完全无法直视‘分寸’二字。 …… 顾珙一路嚣张砸过去,砸了官宦,砸勋贵,还要砸宗室。 发生数次械斗,一路飙血,无所畏惧。 京兆尹大骂顾珙不是个东西。 “他奶奶个腿,仗着自己是国舅爷,仗着自己是残废,就敢为所欲为。反了天了。” 骂归骂,京兆尹没胆子去管,管不了啊。 绣衣卫直接关门闭户,当做啥也没听见,啥也没看见。 这事他们管不了,也不敢插手管。 还是让金吾卫出头吧。 金吾卫:“……” 我们老大钱湘钱大人还在江南没回来,没有老大坐镇,我们也不敢管。 于是乎,今日的京城就出现了一个奇景。 顾珙带人嚣张砸门打人,竟然没有一个官府出面干涉。 一路上,连个官府的人都看不见。 奇了怪了! 往日,官府恨不得每条街巷都派人巡查,今儿怎么全都不见了踪影。 明明之前街头还有几个绣衣卫,一转头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怂! “没想到官府也有认怂的一天。” “顾家残废,连官府也不敢过问,厉害厉害。” “丢人啊!” 第1097章 兄弟分家(三更) 官府不敢管顾珙,御史可不怕。 第二天,弹劾的奏章就如雪片一样飞进皇宫。 刘诏将弹劾奏章拿给顾玖看。 “瞧瞧,丧事刚办完,就惹来了一堆弹劾。听说昨儿他带着人,接连砸了七家。京兆尹,绣衣卫,金吾卫都躲着他走。朕记忆里,不记得他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你说这些衙门怎么就这么怕他?” 顾玖翻看弹劾奏章,“写得有理有据,不错。此风的确不可涨。” 刘诏先是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此事你怎么看?” 顾玖将弹劾奏章往桌上一扔,说道:“他身上有四品将军爵,罚他半年俸禄。要是不够的话,降他的爵。” “降爵倒是不至于,那就罚他半年俸禄,令他闭门思过,正好守孝。” 刘诏愉快地决定了此事。 顾玖随口说道:“官府怕顾珙,我倒是知道一点原因。” 刘诏好奇,“什么原因?” “顾珙刚退伍回京那会,人很阴郁。因为公务,他出了几趟门,每次都能吓坏一群人。虽然他什么都没干,却已经凶名在外。加上他在军事学院,闯下最严苛教官的名头,凶起来的模样又的确很吓人,官府不敢管他也是情有可原。” 刘诏蹙眉,“朕的官府原来就是一群胆小鬼。” 顾玖笑道:“不怪他们。他们不敢管顾珙,也是顾忌他国舅的身份。真要追究起来,我也有责任。” “你哪有什么责任。别把什么事情都往你身上揽。” “我是想让你消气。”顾玖点醒他。 “朕不生气!这个顾珙,少了一只胳膊,可惜了!否则肯定是一员猛将。” …… 当秋天的第一片黄叶落下来的时候,顾珽回到了京城。 离京数载,在外征战多年,又一次踏上京城这片土地,顾珽心无波澜,异常的平静。 他率领亲兵,从南城门进城。 路过新民县,热闹得简直像是人间天堂。 就算是走街串巷的小贩,都有人穿着价值不菲的细棉布做的衣服。 “京城果然富庶。” “还是京城好,不用钻树林子。” 一群北方汉子跑到南方钻树林子,打丛林战,也是要了老命。 幸亏在南边练兵练了几年,基本上适应了那边的气候和饮食,克服了水土不服,才开始钻林子打仗。 要是刚到南边就开始打仗,光是水土不服就能要去一半人的性命。 进了城门,直奔承平伯府,而非顾府。 裴蔓早就收到消息,带着孩子在大门口迎接。 夫妻见面,激动难免。 “爹爹终于回来了。” 还是小闺女化解了气氛,一家人进了家门,各诉衷肠。 等到夫妻二人有机会单独谈话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天。 顾珽全身放松,躺在软塌上。 “在外面,最惦记的就是家里。” “惦记家里,也没见你多写几封信回家。”裴蔓吐槽他。 顾珽嘿嘿一笑,“身在海外,万事都不方便。不过自去年开始,很多人涌到海外置办产业,倒是热闹了些。我们驻扎的地方,也多了很多商人,天南海北的人都有。” “这次回来,还走吗?”裴蔓问出最关心的事情。 顾珽沉默。 裴蔓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 她很伤心,强忍着眼泪。 顾珽握住她的手,“我不瞒你,我还想回战场。不过我至少能陪你三年。” “是不是老爷子要是没出事,你就不回来了?” 这个问题顾珽没办法回答。 裴蔓又问道:“这仗总有打完的时候吧。” 顾珽抬手,撩起她耳边的碎发,顺到耳后。 “按照陛下和皇后娘娘制定海外开拓机会,这仗,恐怕十年八年都打不完。就算仗打完了,还得长期在海外驻军,确保能顺利同化当地土着。” “你想去海外驻军?”裴蔓抓住了关键,“京城就真的留不住你吗?孩子们的前程都在京城,他们不能跟着你去海外。” “我知道!孩子们不用去海外。” “我也不想去海外。年龄大了,我怕自己适应不了海外的气候和饮食,我怕自己因为水土不服会死在外面。我就想留在京城,看着孩子们生儿育女,一家人热热闹闹。” 说到最后,裴蔓泣不成声。 顾珽紧紧地抱住她,“别哭,别哭!说不定三年后,我就改变了主意。” “那你一定要改变主意,一定要留下来。你一身的伤病,又是这把年龄,就该回京修养。我真怕你继续拼下去,有一天会死在外面。到时候,我怎么办?就连给你收尸,我都做不到。” 裴蔓越说越伤心。 顾珽叹了一声,“等出了孝,我们再来谈这个问题,好不好?说不定皇后娘娘对我另有安排。” 裴蔓重重点头,“好!” 她拿出手绢,擦拭眼角,“我已经派人到顾府那边,告诉他们你回来的消息。今儿天色已晚,明儿再去顾府替老爷子烧香。” “不了,我现在就过去。老爷子过世,我身为嫡长子,不在京城,没能亲自操办丧事就算了。如今回了京城,不能再耽误。”顾珽说着,就要起身出门。 裴蔓拉住他,“我同你一起过去,带上孩子。二弟带着家眷,比你提前十天回京。” 顿了顿,她又说道:“他们最近在讨论分家的事情,我没参与。我想着,我们一家已经搬出来,等于是默认了分家。分不分,分多少,我出面都不合适。这事还得你拿主意。” 顾珽“嗯”了一声,“这事我心头有数。走吧!” 一家人乘坐马车,前往顾府。 也就两条街的距离,没多久就到了。 顾府开大门迎接。 门房高声唱喝,“伯爷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