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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钰捧着保温桶:“这是……” 傅知雪手心濡湿。 他发现这个落款为栀雪的保温桶是他送的了吗?我会不会爆马?如果他质问,我该如何圆过去? “……你看见他了吗?” 傅知雪眨眨眼:“什么?” 蓝白病服下,是裴钰单薄如纸的身躯,他定定盯着傅知雪,眼神是毫无掩饰的炽热:“送保温桶来的先生,你看见是什么样子了吗,去了哪?”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傅知雪悄悄长舒一口气,没有发现。 他摇头:“我不知道,我来的时候,人已经走了。” 裴钰眼中的光瞬时熄灭。 裴钰:“昨天下药的人……” 恰逢电梯打开,涌出的人潮中有人高声喊:“栀先生!别走!你的找零!” 裴钰猛地转过头,视线牢牢攫住了疾呼“栀先生”的小馆老板。 作者有话要说: 江寰是个心狠的男人。 但没关系,知雪是嘴炮达人。 这两天临近期末,更新会有所迟缓,下一章12.21发啦 ☆、回家(中) 生活,总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刻,送你一场猝不及防的滑铁卢。 傅知雪的全身血液凝固了。 紧接着,死死埋住头,快步迈过走廊。 却被裴钰抓住手臂。 身后是幽幽的声音,透着经年不散的森森寒气:“栀先生,是吗?” 小馆老板气喘吁吁赶来,一脸庆幸:“还好我还记得样子,您也太大意了,栀……” “我错了行不行!”傅知雪大叫道。 老板懵了,裴钰的手顿住。 顾不得周遭人的目光,傅知雪冲小馆老板喊道:“虽然你口中的栀先生又高又帅还心善,但我跟他真不是一起的。找不到他还钱,也不应该找我!因为我也不!认!识!他!” 小馆老板一脸委屈加茫然:“可是您就是……” “求求你放过我吧,”傅知雪内心崩溃外表狂躁道:“我知道我不该见色起意不自量力去勾引他,让你以为我俩认识。然而不是,我不配!” 小馆老板裴钰:…… 吃瓜群众:…… 傅知雪戏精上身,满脸悲戚:“所以,请让我独自舔舐伤口。毕竟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朵栀……” 老板:“……好、好的,看来是我认错了,那我再去找找……” “稍等,”一只骨肉均亭的手斜刺出来,拦住老板,裴钰温声道:“您将零钱给我吧,我替您转交给栀先生。” 老板:“……好、好的。” 他将零钱放入左胸口袋、靠近心脏的地方,转而又从裤兜里掏出另一把钱,将零钱原额抵还给这位拾金不昧的老板。 老板茫然:“这是……” “他没收您的零钱,应该是想作为小费。”裴钰笑容清浅,像陷进一场温柔的梦中。“我不敢替他做决定,只能原数还给您。” 老板:“啊,好、好的。”说罢迷迷糊糊地走了。 ……这家伙对栀雪的滤镜得有两米厚吧?他分明真的只是忘了而已! 傅知雪腹诽着,脚尖微动,意欲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跑。 裴钰回头,双臂抱胸,冷冷道:“没见过,嗯?” 傅知雪恍若未闻。 裴钰步步逼近,拽住他的衣领,将他抵在墙上。分寸间,双方的眼睫毛都要打在一起。 两双同样漂亮明澈的眼睛。 裴钰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表情晦暗不明。他高傅知雪两公分,尽管身体单薄,但仍给人阴沉的压抑感,他嗓音嘶哑:“我不管你是不是认识他、和他说过话,甚至更进一步的接触。但离先生远些,傅知雪。否则,我真的会弄死你。” 光线交织在两人交缠的身体上,浮尘静静悬浮着,裴钰的眼神是遮蔽太阳的漆黑翅膀,声音是黑鸦嘶哑的丧歌。 傅知雪失笑,扯开裴钰,拿出纸巾,一根一根擦拭自己的手指,唯恐染上无可救药的瘟疫一般。他耸耸肩,无谓道:“好啊,拭目以待。” 垃圾桶被扔下一张洁净的湿巾,傅知雪的身影渐行渐远。 这其实是很荒谬的一件事——傅知雪和栀雪本为一体,为栀雪而杀傅知雪,悖论无疑。 傅知雪松松手腕,出了医院。他一向是个随意宽和的性子,却也被裴钰几次三番地惹怒了。 路边,阿斯顿马丁被灵敏触发,带着墨镜的青年钻进驾驶座。很快,引擎一声低吼,火焰般的车身消失在医院门口。 跑车一路向西,由车水马龙到人迹稀落。无数隆起的小丘中,一幢白墙红瓦的小型别墅出现在眼前。 傅知雪下车,输入指纹,木质镂空小门应声而开。大片大片盛开的黛紫矢车菊铺天盖地涌来,自脚边延伸至天边,风吹花浪,草木清新的味道沁人心脾。 花丛之间,一道鹅卵石小路若隐若现。 他摘下墨镜别住领口,穿过小径,轻车熟路地打开别墅房门。 天窗投下雾蒙蒙的日光,日光下的相思木小桌上,凌乱地堆着成小山的洁白信件,每一件洁白如海鸟新生的羽翼,未曾拆封。 这是“栀雪”的秘密基地,裴钰每年写给栀先生的各式信件,都会被送到这里来,由花匠统一收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