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毕业证到手
小花妈好一会才鼓足了勇气，一口气将这两句话说完。然后就别过头，好像不敢看小花的表情一样。 “让我去县城找爸打工？”小花又把妈的话在脑子里重复了一遍。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妈会跟自己说这个。 “妈，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么？你为什么要让我走？” 小花很冷静，冷静的小花妈听了身体不住的颤抖。 “小花，妈也舍不得你，但是妈每天晚上睡不着觉都在想，妈不能把你锁在这个小山村，妈希望你去外面见见世面，以后碰到一个好男人托付终身，不能一直守在妈身边，以后嫁个刨地的啊。那有什么出息。” 小花妈转过身，盯着小花的眼睛脉脉含情，是那种怜惜，舍不得的感觉。 “妈，我不去，我走了你怎么办，弟弟们怎么办？你身体不好，还要照顾弟弟，还要侍弄地，你怎么忙的过来。” 小花句句话透着坚决，她不能看着妈一个人承担这么重的担子，所以她不能走。 “小花，妈已经想好了，不管你怎么说，你一定得走，去找你爸，他毕竟是你爸爸，你也不要恨他，他会照顾好你的，我在家里也会放心，也能专心的去打理家，打理庄稼。而且你出去打工，不只是对你好，而且你也能有一份收入来帮妈抚养肖平和肖行啊。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小花妈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因为怕吵醒隔壁睡觉的兄弟俩，所以用被子捂着嘴。 小花看到妈妈如此伤心，更加不听劝说，执意要留在家里照顾。 “妈，你不要说了。我累了，明天还得去地里施肥呢。你也早点睡吧。”说完就独自抱着枕头回到自己屋里了。 小花妈望着小花离开的背影，半天说不出话来。只得又默默的躺下，眼泪湿了枕头一大片。 第二天一早，小花把饭已经准备好，小花妈看到小花，有话想说却又说不出，看见小花没有抬眼看她，只是自顾自的忙活，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妈，弟弟，吃饭了。”小花像平常一样的招呼着。饭桌上谁都没有说话，肖行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地，看一看妈妈，又看一看姐姐。刚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就被肖平推了一下。 “赶紧吃饭，咱俩快要迟到了。” 肖平打了个岔就把肖行的话给憋回去了。上学的路上肖行问肖平：“哥，早上你干嘛推我不让我说话啊？” “你要说什么？那种情况你就不要添乱了。”肖平答道。 “妈和姐又怎么了？她们吵架了么？”肖行又追问道。 “没有，只是妈想让姐去县城到爸爸那打工，姐不愿意，所以就跟妈有些别扭。”肖平叹了口气，解释给弟弟听。 “那你怎么知道的？我怎么没见她们说这个事？”肖行又问。 “你睡的跟猪似地，能知道啥。是昨天晚上，我起夜路过他们屋的时候我听到的。妈还哭了呢。” “哥，那怎么办啊，我舍不得姐姐，我也不想妈妈哭。”肖行听到哥这么说也有点着急了起来。 “咱们俩现在什么都帮不上，就负责好好学习就行了。平时也不要乱花钱了，家里现在没钱。她们的事咱俩就别管了，无论他们怎么选择，咱们都支持就是了。毕竟姐是出去还是在家都没有坏处。只是咱姐舍不得咱妈。” 肖平跟个大人似地，把这里面这些个事分析的是清楚明白，连一向平时都搞不明白这些关系的肖行都听了个差不离。 “哦，那哥快走吧。要迟到了。这次考试我一定要考个第一给妈妈和姐姐看。让他们高兴。” “恩，走。”肖平点头满意的看了看弟弟，然后就和弟弟加快速度向学校走去。 “小花，妈昨天说的话有点急了，你不要怪妈，但是妈都是为了你好。你好了妈也就好，所以怎么说都没有坏处，你好好想想，正好你拿毕业证还得有半个月。” 小花妈和小花都在地里给庄稼施肥。小花妈又开始劝起小花来。 小花低着头，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专心的给庄稼施肥。也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 小花妈看着小花默不作声，只能唉唉叹气。不知怎么的竟突然咳嗽起来。 小花看妈咳嗽的厉害，而且还止不住，立马奔过来扶住妈，在后背不停的按摩。半天小花妈才好一点，可是说话嗓子都变的沙哑了。小花赶忙扶起妈就要回家，可是妈一把将小花推开，又拿起工具继续干起活来，一边干还一边咳嗽。 “妈，你不要这样，身体是您自己的，难道你愿意看到我和弟弟们伤心么？” 小花哭着向妈妈喊道。 “我的死活又和你有什么关系，身体是我自己的。你大了，妈也管不了你了。也希望你也别管我。” 小花妈没有理会小花的哭喊，而是心狠的跟小花说了这些话，让小花伤心不已。 “咳咳咳，咳咳咳。” 小花妈又咳嗽的厉害了，小花站在原地看着妈妈艰难的呼吸，刚才妈说的难听话都被咳嗽声粉碎，小花心疼的赶到妈妈跟前，拿起水瓶给你妈，然后给妈做按摩。见妈好一点，也不顾妈妈的反抗，硬是把她拽回了家。被子铺好，让妈躺好。又拿了药给妈吃了。然后才返回地里，把工具都收了回来。然后守在妈的身边一直照顾着。 炕上妈正闭着眼睡觉，小花想事情想的出神。在小花心里，其实并不排斥打工，可是妈要让自己去找爸，去爸爸那里帮忙。可是爸又哪来的店呢，还不是那个死了丈夫的李怡的。自己怎么能去给她打工，她让爸爸放弃了这个曾经幸福的家，她让爸爸像保姆一样的做饭干活，如果我去了岂不是要成为她家的丫鬟么。小花怎么能受的了这份屈辱。 小花越想越气，拳头握的紧紧的，皮肤都发白了。 “小花啊！” 妈妈的呼唤把小花的神唤了回来。 “妈，你要什么？跟我说。”小花低着头看着妈妈，脸和脸离得很近。 小花妈伸出一只手，去抚摸小花的脸，摇了摇头。 “妈什么都不要，妈只希望你能听话，去县里找你爸去吧。如果你不去，妈真的是安心不下，你难道希望妈妈一直担心你的事，而一病不起么？” 小花妈苦口婆心，不惜用身体做赌咒，希望小花能放弃偏见，去城里找她的父亲，能找到一个稳定的工作。 小花看着妈妈煞白的脸，眉头紧皱。 “好，我答应你，妈。等我毕业证拿到手，我就去县城找我爸，让他给我找份工作，赚钱寄给你养家。” 小花艰难的做了这个决定，说完这段话浑身精疲力尽。整个人似乎都没有了精神。也只有自己的妈妈能让小花这么违背自己良心和意愿的做事。 这是一个有病母亲殷切的希望，小花没有理由不答应，即使自己再苦，但是能完成妈妈的想法，自己也是孝顺的，也是成功的。 小花让妈再睡一会，自己走出卧室，去厨房给一会要放学的弟弟做饭去了。 时间过的好快，妈妈的病很快就好了。肖平和肖行每天放学回家都主动的去做作业，不像以前一样还得需要她这个姐姐三番五次的吹。而小花呢，每天除了例行去干农田里的活，剩下就是给一家人做饭了。她不让妈妈伸手，她说在走之前要好好伺候伺候妈。让妈享享福。 今天就是镇中学举办毕业典礼的日子，一早吃完饭，小花妈就催小花赶紧去学校。可是小花却并不着急。 小花很不想去，她讨厌时间为什么过的这么快，如果拿了毕业证，自己就要告别妈妈去县城了。她还是舍不得。而且妈妈也没有改变主意，她也只能顺从了。 毕业典礼特别无聊，甚至有好多同学都没有来参加，毕业证书都是托认识的人给带回去的。小花在礼堂座位上听了校长一大堆的废话。要不是为了毕业证，她才懒的在这呆着。 小花在人群中来回扫视，可是还是没有见到她想见的石琳，她想找石琳问清楚一切，虽然她觉得她的猜想已经基本接近事实，但是小花还是希望能当面听石琳说。 而当到台上领毕业证的时候，校长对小花说：“毕业证我可给你了，我还算信守承诺吧。如果以后你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校长我，我对咱们学校的学生绝对是够意思的。”说这番话的时候，校长还用色眯眯的眼睛扫了扫小花的胸脯。 小花白了他一眼，从校长手里拿过毕业证也没有说话，就要走下台去。 “对了，石琳是你的好姐妹吧。她今天好像没有来啊，她的毕业证就交给你一起带给她吧。听说她在县里找到了工作。” 见到校长这幅嘴脸，还有那阴险的笑声，小花浑身不自在。听到他提到石琳，小花倒退两步看着校长惹人讨厌的脸，从他手中拿过石琳的毕业证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礼堂。 拿到毕业证，小花感觉轻松了好多，以后再也不用受到学校的约束，以后再也不需要看到可恶的校长要低头了，如果校长敢再拿那双色眯眯的眼睛看小花，小花已经想了一整套的灭狼措施等着呢。 手里拿起石琳的毕业证，上面的照片还是他们一年级开学那天一起照的。那时候大家都很新鲜，对未来充满了憧憬。所以笑的特别开心。 可是现在呢，物是人非，而且石琳竟然没有来领自己的毕业证。于是小花决定去石琳家把毕业证给她送过去。毕竟这东西在上班的时候还是用的到的。 小花又折返回了学校，她并不知道石琳家在哪，所以又来到学校学籍科，找办公室的老师查了一下石琳家的地址，然后才径直出了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