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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 与此同时,突然有人“唰”地拉开了障子门。 “小子,你术式……”两面宿傩看到面前的景象,原本要说的话突然被他自己吞了回去,“你怎么回事?” 梳着黑白撞色发型的男孩穿着宽松的羽织,正用白发的那一侧对着门。他正用手捂着下半张脸,却挡不住还在呕出的血液。 白皙的脸蛋和雪白的发尾都因此沾染了刺眼的血红色,望向门口的目光中还带着一丝茫然。 立神爱捂着嘴拼命摇头,摆手示意两面宿傩先回避一下。 然而,即使能看懂这手势,能顺着别人的想法来行动那就不是两面宿傩了。 只见他两步就走上前,高大的身体极具压迫力地凑近过来,投下的一片阴影将男孩整个人笼罩在内,轻轻松松就掰开了对方捂着口的手。 鼻尖是真实的血腥气,衬得男孩面色愈发苍白。 两面宿傩顿时皱起了眉。 在他印象中,立神爱身体一向皮实,在被那个小白脸转化以后,实力更是成倍增长,怎么现在突然一副重病在身的模样? “咳……水……” 立神爱颤颤巍巍地抬起胳膊。 他本来就被口中的铁锈味噎得晕头转向,这下最后那点也被他吐在了衣袖上,珠世小姐寄给他的血全部都被糟蹋了。最重要的是,因为两面宿傩的突然闯入,他被呛到了。 连带那双异色的眼睛也蒙上了水光。 立神爱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突然悬空,被托起靠在对方温热的怀中,从他的房间到大厅的那整条回廊的距离,一路上平稳而没有一丝颠簸。 随后没等一会,他就被安放在桌前,面前是倒好的茶水。 立神爱下意识就拿起来漱口。 等嘴里那种奇怪的味道散去,立神爱才突然意识到,给自己倒茶的,貌似是大爷本人?! 他维持着往嘴里灌水的姿势,余光偷偷往旁边瞟,白色和服衣摆上的花纹十分好认,正是两面宿傩常穿的款式。 不用抬头,立神爱也能想象到对方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垂眸看着自己的模样。 救命! 立神爱觉得自己无福消受这种突如其来的关心。 一向以杀人作恶为乐趣的诅咒之王,突然给自己递上来一杯茶什么的,该不会是他临死前的断头水吧? 立神爱想着想着就打了个激灵。尽管他现在实力上升了许多,面对两面宿傩的时候依然会下意识地气短一截。 “说吧。”两面宿傩衣袖一撩,坐在了立神爱对面,四只眼睛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立神爱压力骤增,他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耷拉着脑袋,十分从心(怂)地说道:“没什么,就一个小意外。” 他在为了两面宿傩突如其来的盘问而一头雾水战战兢兢,而两面宿傩的重点却在对方无缘无故呕血上。 两人的思维并没能统一到一个水平线,于是就导致了交流的偏差。 “小意外?”两面宿傩神色难辨。 “就……挑食?”立神爱小心翼翼补充道。 良久,这一茬最终还是被揭了过去。 只是,立神爱发现在这之后一周的伙食都十分丰盛,鸡鸭肉蛋一应俱全。 更过分的是,立神爱某天还发觉里梅竟然扛着一具尸体往厨房里走,在他抱着对方大腿干嚎了一下午以后,里梅终于面带可惜地勉强放弃了这个令人三观炸裂的食材。 立神爱默默抱紧自己,觉得自己与这凶残的主仆二人格格不入。 然而在给珠世小姐回信的时候,他将这些全部都隐去了。否则,第二天一早他可能就会看到自己的师父继国缘一提着大刀站在两面宿傩的宅子门口的场面。 他提笔写道: 珠世小姐: 我被变成鬼的事,既然已经成了定局,告诉河盛小姐应该也没关系。 我师父他们两个,你一定好好劝劝,别让他们总是打架——尤其是岩胜师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岩胜师父会对缘一师父这么执着,可能这就是感天动地的兄弟情吧。如果他俩再打架,珠世小姐你要不劝劝缘一师父,让他半夜卷铺盖跑到一个岩胜师父找不到的地方试试? 最近诅咒师们的活动越来越频繁了,经常有人在宅子大门那边进进出出。我之前偷偷听了他们谈话的内容,就八卦一下,据说五条家主和禅院家主之前在御前比斗,结果打着打着没收住势,最后两人都险些丧命。两家应该结了挺大的梁子。诅咒师这边都是在幸灾乐祸的人,但是其实他们互相残杀的情况比这要严重多了。 ——不过他们实力都比不上我哒,珠世小姐你放心,我在这边很安全。 立神爱。 他将信放进了猫咪茶茶丸背上的小箱子里,目送对方趁着夜色跑远不见了。 “立身桑,”里梅敲了敲门,探头说道,“今晚去主屋,大人安排了人来见你。” “什么人?”立神爱有些懵。他基本跟这些跟随两面宿傩的诅咒师没有交流,到底是谁想见他呢。 “似乎是一个擅长治疗术式的男人。”里梅目光放空,回忆了一下,说道。 “啊?但是我没生病啊。”立神爱挠挠头。 当晚,立神爱见到了那个十分令他眼熟的眯眯眼。 正是那天跟他一起蹲在角落聊天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