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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说,我一线业务做了五六年,后来区经、现在区总两年快三年,梳理过无数成果汇报,真没见过你这么会见缝插针的。” 有时候一项业务谈成,真不看前前后后伺候多周到或者表现多专业,真就一两句话,可太多人就差了那么一两句话——跟运气跟专业无关,纯靠灵光一现。 “然然,让两个客户同时看重你做同一件事,一般人真做不到。” 海澄真心想夸,只是身在高层习惯了,俩人又熟,夸起人来怎么听都带点毛刺。 隋然听不下去了,问:“哎,海总收到转组报告了吗?” 海澄想了想,“有一个,原先你们组的,叫姚若,对吧?” “对的。”隋然说,“那海总收吗?” “收,干嘛不收。”海澄坐在扶手上,掂了掂手机,解了锁又喀嚓锁上,“你介绍她来的?” “没,我没。”隋然撇清关系,“小孩主意正着呢,她自己跟我说想转组,家在这附近。在王玮那儿,好好的苗子都快荒废了。” “王玮那主管我看当不了多久。”海澄嗤声,“人事抄送给我的时候我还特意看了,小姑娘条顺盘靓,还本地人,语言沟通的优势在,多好的条件,来了找个师兄师姐带她,小姑娘什么都不用说,站在那儿就是活招牌。自己机灵点,前期吃点苦下点功夫,起来很快的。” “小孩儿愿意吃苦,挺懂事的。换个组,她肯定能学到很多东西。”隋然说, “王玮就是……只管自己手下那几个老人,还没点自知之明。昨天早上给我开小会,前头问我是不是前两天在你这儿,公事私事问全了,后面转个脸就批我鼓动人心。” “跟他妈齐放一个德行。”海澄突然恼火,踢踢踏踏去开冰箱,“昨天早上高层开会,当着老宋的面将我一军,明里暗里说我给手下主管漏风分成,就差明说查出来的那主管是跟我学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叉他叉的什么玩意儿!” 兆悦进军海城六七年,前期靠烧钱站稳脚跟,铺开了海城一多半的盘,如今到了瓶颈期,业绩增长停滞乃至倒退,每个大区总都担着恨天高的业绩指标,互相之间你追我赶是表面文章,针锋相对互下绊子才符合职场背景。 越往高层越是暗流汹涌,隋然从海澄对齐放的称呼变化管中窥豹二人关系,估摸两人现在同台竞技,有点“有你没我”的意思。 再看她在冰箱里头摸索,不住地往花花绿绿的四洛克(Four Loko)上放,隋然警惕地抱紧了自带的保温杯,不自觉联想到一件事: “老汤跟齐总是不是还联系着?王玮昨天早上……特别关心你来着。” 交情之间还有上下级关系,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 说太明白是挑拨离间,点到为止给不在场的第三方留点情面,于双方进一步同仇敌忾,退一步日常寒暄。 海澄是人精,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话外之音,一句“我操”,也不在四洛克上蠢蠢欲动,随手拎出一瓶啤酒,把自己撂倒沙发上,“一对狗东西!” 隋然喝了口水,小声地说:“辱狗了。”单指王玮。 周五上午高层会议,海澄下午才回庐阳领的离婚证,但王玮问话是昨天早上,也就是海澄跟老汤正式扯证之前,齐放和王玮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当然也不排除海澄自己跟齐放说了离婚的事,但可能性极低。 说实话,就当前这社会环境,离婚泰半被视为女方做人方面的失败。无论事业上多强,家庭不完整,女方就有原罪。 再加上离婚之后财产分割,双方父母说不定还要一段拉扯,对工作或多或少会产生影响,所以隋然猜海澄应该不会主动跟其他人——尤其是存在竞争关系的同事。 海澄的反应也摆明了没有。 男人就不一样,这方面天生一个阵营,背后长舌头一点儿不输黑白无常。 “日久见人心,真理。”海澄撬开瓶盖,对着瓶口吹了三分之一,含含糊糊吞了一句话,“……竞争……什么魑魅魍魉都冒出来。” 隋然没听清她吞下去的那句,也不在意,估计应该就是说高层斗争。 她今天来除了送干洗好的衣服,还有另外一件事想打听,“你知道淮安跟钧霆有合作吗?” “钧霆……?”海澄一脸难以置信,“淮安跟钧霆?” 海澄不知道的话,齐放可能也不太知情,毕竟业务跨度太大。 隋然心里悬着的石头放下去少许,随即冒出点“我客户是大佬”的虚荣,高深莫测地点点头。 海澄兴趣大了,“快快快,你说清楚。” “也不是大的合作吧……”见海总这么激动,隋然反倒虚了,“就钧霆的惊蛰青创基金,她燕京的公司是管理方……可能是参与管理。我也搞不明白。” 其实根据她查到的公示资料,遇安的法定代表人是桑恩月。但淮安股份占比在第二位——资料上这么写,说是她公司无可厚非。 “哦呵呵呵……”海澄不知道想到哪里了,发出一连串怪笑。 隋然看她不怀好意,毛骨悚然地转移了话题,回到魏先生的计划书,“所以海总还有这方面的人才介绍下吗?接受按时计费的。” 那份计划书大概真的很糟糕,隋然想问闫经理能不能提供点建议,或者传点模板作为参考,闫经理很直白:“我这边很忙,帮不上你什么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