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诶，明雨，姨跟你打听个事儿。你在大城市读书，有没有听说什么霜啊精华的，祛斑效果比较好？” “我前阵子在朋友圈买过一个霜，效果倒是好，哪里知道一停下来，发得比以前还深。可是把我给愁坏了！” 不管年纪大小，就没几个女人不爱美的。更何况邓文娟现在卯足了劲想发展第二春，就更注重形象了。 叶明雨一听就知道，她是买了朋友圈的三无产品，中年大妈们，向来爱上这种当，不由心中一动，开口道： “皮肤上这些斑斑点点，都是表症，要根治，还得从内调入手。要不我给你开个方子，你坚持吃一个月，脸上的斑就能全消掉了。” 小城市对于行医管得不严，叶传修为了锻炼女儿，叶明雨上大学后，就时不时放手让她独立开方子问诊了，周围的居民，多年来一直看着她在叶传修身边打下手，小病小痛的倒也没太大不放心。 正是因为如此，前世叶传修去世后，叶明雨才能把诊所继承下来，勉强有一桩生计。 “真能这么神奇？”邓文娟半信半疑。 它可听说那些大牌子的祛斑霜，一瓶就要卖好几千，还不能根治，要是吃点中药就能完全调理好，那岂不是所有卖护肤品的都该垮台了。 “您试试就知道了，咱们知根知底的，我还能诓您么？而且给邓姨治这斑，我不收钱！”叶明雨笑眯眯道，看起来很有信心。 只要药物能完全对症，要调理邓文娟脸上这种黄褐斑，并不是难事。一般情况下，连续喝上三个月左右的中药，就能消散大半。但即使在这方面负有盛名的老中医，对此也是时灵时不灵的。 这就主要是因为，中医用药无法根据具体情况做到十分精确，再加上药性偏差造成的。叶明雨能克服这些弊端，当然就胸有成竹了。 邓文娟对她所说的效果有些心动，但毕竟要喝一个月的药，不像平时拿两盒感冒药什么的，吃几颗就能立见分晓，心里还是有些犹豫的。只是，碍于叶传修的关系，不好拒绝。 “那明雨就先帮我看看吧。” 把了脉，叶明雨从容地道： “月经是不是有两个月没来了？来的时候会痛经，血量少，颜色淡，完了的时候有褐色分泌物，味道比较腥臭？” 她本就在医学上很有天分，前世独立行医三年再加上十多年的见习，对脉象的把握已经十分精准。虽然是询问，其实心里已经很笃定。 邓文娟见她说得分毫不差，心里倒是有些惊讶，但有些老大夫也能做到这样，作为一个外行人，她并不知道这到底算什么水准。 “你这是长期气血瘀滞引起的，坚持喝药，月经就会恢复正常，脸上的斑也会变淡的。” 叶明雨一边温和地说着，一边刷刷地写药方。倒有几分叶传修平时给人看病的风范。 “有斑必有淤”，邓文娟是因为长期气血不足，逐渐在身体内造成了淤滞，才导致了其他一系列症状。 于是叶明雨便根据她身体的具体情况，开了一剂改良版的化瘀消斑汤。 自家的药材，她基本都检查过，其中赤芍和川芎的药性异变最大，她用了其他药材替换，桃仁寒性变重了，再加上邓文娟本身也是寒性体质，她便减少到了原本剂量的三分之一。除了之外，还加了四味对她身体很有好处的进补药材。 抓了三副药，包好了递给邓文娟，“一副药煎三次，每天饭后喝，您先拿回去吃着，九天后再过来，我给您换方子。” 叶明雨到底年轻，邓文娟最后拿着药走的时候，也是个半信半疑。 不过叶明雨没收她药钱，里面还有不少的好药，她想着反正是白来的，倒也不妨试试看。有不对就停药便是。 叶明雨看得出她的心态，也不以为忤。 中医这一行，年轻就意味着不被信任，前世父亲去世后，就算是多年的街坊邻居，也不像父亲把关时那么信任她，诊所的流失了很多病人，仅仅够糊口而已。 这次她之所以主动提出给邓文娟看病，说白了其实是为了钱。 父亲虽然开诊所这么多年，生意也不错，却没存下多少家底。 买下诊所的门面是一项开销。前年，又被奶奶逼着，在市区给他们老两口全款买了套一百平米的三室一厅，如今大伯父一家住着。除此之外，还要供她和田成浩上大学，如今手里存着的钱，只有十万出头。 叶明雨重生回来，当然不愿意错过发财的机会。但空间里的药材，太过惹眼，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打算动用。今年9月底，c城将颁布第一道住房限购条例，从10月1日开始实行，紧接着便会迎来一轮房价猛涨。 尤其是城南新设立的锦绣新区，短短一年半之间，房价就从三四千，直接翻到了两万。一转手就是三四倍的利润。 除了此时的一些眼光独到的炒房客，谁也不清楚，如今c市的房价尚处于一个多么惊人的价值洼地。 此时的c城房市低迷，不限购，而且在贷款方面十分宽松。首付两成就能买，只要你愿意，就算买五套十套，中介和开发商，也能想办法运作，帮你以两成首付拿到房子。 这与18年许多工薪阶层捧着五成首付，也一房难求的局面，完全是天差地别。 叶明雨也不贪心，只想屯个五套房就行了。但他们目前的手里的存款，还很有差距。 所以，她得想个办法挣钱。空间里的药材太惹眼，若非万不得已，她暂时不打算出手。 世界上最好赚的钱，就是女人和小孩的钱。尤其是女人为了美貌，是非常愿意一掷千金的。 因此，她首先需要人帮她打出名声。跟她家比较亲近的邓文娟，无疑是个好选择，她的交际圈里，可有不少如她一样的有钱有闲的中年妇女。大家总是愿意相信自己亲眼见证的东西的。 擅改药方，父亲肯定要说她，所以她暂时没跟叶传修说这事。邓文娟那边，毕竟涉及到女人私密的病，也不会主动跟父亲说。 只要邓文娟喝上一两天的药，渐渐感觉到效果了，自然会坚持下去，等彻底出了成效，父亲也就会相信她的水平了。 * 第二天逢县城赶集的日子，诊所的病人比平时更多，叶明雨和父亲忙得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临到快十二点，叶明雨便去了同一条街的餐馆叫菜，一回来，却见到一个六十左右，穿着青布褂子的老太太，提着个竹篮子，正拉着父亲说话。 此人正是田成浩的妈，李秀芬。 “哟，明雨回来了！”一见她，李秀芬就满脸堆笑。 “我昨天听成浩说，你已经回家了，这不，家里的鸭蛋下了好些，一赶场我就给你们拿来了！早上你和亲家公一人煮一个，营养得很！” 前世今生，她和李秀芬接触好几年，对她这副嘴脸再熟悉不过了。每当她这样来讨好她爸爸时，必然是有事相求，一般都是为了钱。 别看她拿着点鸡蛋鸭蛋或白菜萝卜上门，走的时候，不仅要拿钱，还水果补药提上一大堆，最不济，诊所里的红枣，桂圆都要薅上一包走。 而当她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又是何等刻薄的嘴脸。 前世父亲去世后，她上门讨要玉佩和欠款时，李玉芬插着腰，用农村里最粗俗不堪的脏话骂她。 “你个小淫妇也不看看自己长得什么逼样，不是你和你爸倒贴，我家成浩能和你在一起四年，你还好意思来要钱！就你这种货色，卖都卖不出去……” 叶传修见叶明雨回来，“明雨再去加两个荤菜，你嬢嬢来了！” “爸，我们不留她吃饭。”叶明雨对父亲道。 李秀芬一听这话，顿时就不高兴了： “明雨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有你这么对长辈没礼貌的吗？” 她家成浩可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村里的头一份，要不是看叶传修开着诊所能挣钱，家里在县城有房子又有门面，还愿意拿钱给他们家用，她才不想认叶明雨这个未来儿媳妇。 不过，等成浩和那个张家大小姐感情稳定了就好了，到时候一脚踹了叶明雨就是。 叶传修也不赞同地瞪了叶明雨一眼。 叶明雨还没跟他说和田成浩的事情。 因为一直以来，叶传修都表现得很喜欢田成浩，学费生活费不说，平时还经常给他买衣服买营养品，添置高配电脑，过年过节都给大额的现金红包，说是当亲儿子对待了也不为过。 她担心说出实情，让他太受打击，这两天忙着研究空间里的东西，根本没想好说辞。 却没想到，田家的人，这么快就上门来了。 “我们这里正忙着，你来有什么事，直说吧。” 李秀芬本想多说几句亲香话，好好生生吃顿中午饭，再说出今天的目的，但面对叶明雨冰冷的目光，不知怎的，那些弯子就绕不出口了。 “是这样，成浩在学校不是有好几个有钱的朋友嘛，那伙人最近找到个好项目，愿意让成浩跟着一起发财，所以成浩跟我们说需要十万块钱去投资。” 说完，就讨好又期待地看着叶传修，“亲家，我们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 叶明雨心中的怒火，腾地一下就起来了，好个田成浩，好个李秀芬！ 那十一万块钱，竟然打主意打到她爸身上来了！ 他们居然有脸！ 第5章 诊所里还有三四个病人在等着，听到这话，都好奇地看向李秀芬。 叶传修有些犯难，十万块，对他如今来说，可不是小数目。他这几年花销大，手头的存款一共才十四万。 眼看着明雨后年就要毕业了，他还想着在c城位置好点的地方，给她买套房子，他打算至少出五成首付，算下来再怎么也得二十多万，买了房还得装修，又是十多万。 而他一年到头的收入，满打满算也不到二十万。所以他的压力也不小。 他不清楚田成浩的社交圈，但一个学生，听风就是雨，拿十万去投资，还是有些冒险。 正在想着怎么说才能顾全李秀芬的面子，就听女儿的声音响起。 “我和田成浩都分手了，凭什么让我爸借钱给他？” 李秀芬顿时就是一懵，“分手？” 田成浩根本没和她说过这事啊。心里不由有些埋怨儿子，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他和张家小姐的关系都还没稳定，干嘛急着把叶明雨这棵摇钱树踹了。 “明雨啊，你和成浩这都订婚了，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成浩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多包容下，可不兴跟电视里那样动不动就闹分手！” 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想把责任推到她无理取闹上，无耻之人的嘴脸还真是无耻。 “少在这里装糊涂，你们早就知道他搭上了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这种结婚前就劈腿的渣男，我不分手难道还留着他结婚后出轨？” 说完，叶明雨快步回到方桌后面，拉开抽屉拿出其中的心脏病急救药盒，分拣了几粒药片，踮起脚送到叶传修嘴边，有些着急地道： “爸，您别激动，别难过！我保证，以后一定给您找一个比田成浩那人渣好一百倍的女婿！” 她最担心的，还是爸爸受影响。 叶传修从善如流地吃下药片，喝了口水，他的情绪比叶明雨想象中平静太多： “明雨，成浩劈腿，这件事确实没有误会？” “我有他们的聊天记录，千真万确。” “好，爸爸相信你。”说完，他转身面向李秀芬，神色再不复之前的温和，“是你儿子对不起我女儿，现在请你离开，不要在这里妨碍我看病！” 李秀芬傻了，叶传修以前对他们家人，从来都是客客气气，也完全没有看不起农村人的做派，何曾有过这么冷淡强硬的样子。 “亲家，这事肯定有误会！我们成浩从小就是个老实孩子，不会做这种事的！大学里头，和同学聊聊天，说说话，那都是正常交往。” “总不能说，他跟明雨耍了朋友，就不准和其他女生说话了吧？” 李秀芬作为一个农村泼妇，口才那是一等一的好，在场的其他三四个病人，原先还站在叶明雨一边，现在听了这话，倒反过来劝叶明雨，要大气点，不能把男朋友栓太紧。 叶传修相信自己的女儿不是无理取闹的人，眼看李秀芬颠倒黑白，很是生气，叶明雨却直接挡在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