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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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曜侧过头认真看她。 她想好了才郑重问:“今天早上那杯牛奶,不会是昨晚上那杯吧?” 周围人力繁忙,这边两人间的气氛却停顿了下。 凌曜收回视线:“……不是。” 她的目光跟随他游走:“那你昨天为什么……” “没为什么。”他没听她讲完就打断,面不改色地答,“牛奶解醉鬼,怕你吐一床不好收拾。” 这男人,不仅软硬不吃,还挺不解风情。 苏离插兜侧过身去,眉头微挑:“那我的两件衣服,也是你收拾过的?” 她现在回忆起来,觉得实在可疑。 他微抬眼:“哪件衣服?” “线衫和……”苏离咬唇,不知该不该说那两个字,干脆直接指出要害,“你昨晚上一定进我房间过了吧?” 凌曜似是被她点醒,突然勾唇一笑,眯着眼看她说:“想起来了,你是指那件包容性很大的防弹半身衣?” 一阵风吹来,苏离也顿悟过来,突然感觉胸口一凉,跟没穿似的。 第17章 17 行来的车子都弃在断路边, 留几个人善后, 其余的继续争分夺秒上路, 跟另一边的人接头。 追查队的男人个个身强体壮, 步子迈的急,连走半个小时都不带喘, 也不见停下来休息片刻。 纵使苏离平时没少光顾健身房,也不太能吃得消这山路间的连途跋涉。 雪虽然静止了, 但山风劲烈, 刮在脸上些微刺痛。 苏离搓了搓手,呼热了去捂脸。 横水沟下游水势缓流, 大面积结冰,雪覆在岸桥边, 厚厚的一层。 凌曜走在她稍前边, 偶尔回过头看她以及身边的人, 每当那时苏离都心有感应地低头看路, 去瞧有没有什么坑陷地。 如此往复几次, 她甚至怀疑对方是出于某种特有的关心。 她含掺着这种心思,又不能明确地去求证, 周围一帮心无旁骛的男人,连个出声的都没有,基本只打个谨慎行事的暗号,气氛在眼色暗示中变得格外紧迫。 苏离被带的不得不提神敏感起来, 耳边偶尔捕捉到山林中的细微动静, 都紧张地朝那瞄好几眼。 有人在她耳边低声道:“是小猎物。” 苏离回过头, 发现他正站在自己肩右边,不知什么时候慢下来的,似乎特意来解释。 “还要走多久?”她关心的是这个。 走的越久,说明离未知的危险越近。 凌曜给她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矗立的一座电塔,说:“那边绕过去,就是星河坡。” 苏离走得有些麻木,望过去点了点头,脚步稍微顿了一下。 “累了?”情况特殊,他语气倒不如先前那么硬,压低声音说话,带着一种别致的低柔。 她右脚趾头全纠结在一块儿,皱眉说:“鞋底好像湿了。” 凌曜低头看了眼,她的鞋面上扑了不少雪沙,走势也比较怪异。 眼下没有回路,他眉间显忧,问:“能坚持吗?” 苏离读书时候是长跑能手,耐力还是有的,更何况在这种情况下,不想让人看扁。 她呼了口气,说:“你看我像是坚持不了的人吗?” 凌曜捉见她眼中浮上来的底气,轻笑了下,说:“也是,你要是撑不住,那就是在打你这个招牌记者的脸了。” 苏离心底啧一声,又给他添上一词,睚眦必报。 星河坡名字好听,但坡形不太平整,比较陡,间或有缓坡,种了一半林木。 这块儿地方大,望过去一片宽阔,紧随着脚印走,很快进了繁茂竹林。林间杂树盛多,越往里走越让人迷茫,有错失方向的感觉。 凌曜带头到前面领路,但路并不好走,得抓着竹棒子才能避免滑脚。 苏离全程不与人搭话,但擅于捕捉旁人说话的点,一来二去也听出些情况。 他们此刻与山外边的人接线,眼看目的地就要汇合,但抢劫犯仍是没出现半个人影。 姜进跟在苏离边上走,顾自揣测:“这前一个死,后头难保不再死一个。” 苏离想起刚才在山谷里的情形,说:“你不往好点想吗?” 姜进早已认定:“听过一句话没?人为财死。” 苏离问:“那这些财还在他们身上?” “肯定揣兜里逃着。” 苏离摇头:“不是自己的,抢来有什么用,里面又不能花。” 姜进跟着感慨:“所以人都有侥幸心理,想着万一成功了呢,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成不成功。你说是不是?” 这番话说到苏离心坎里去了,是啊,父亲在时,也是那样的人,但即便成功那么多次,也会有一次失败让人无法挽回,甚至还背上了罪名。 交易毒资这样的污蔑,她早晚要为他洗清。 下星河坡的时候,大伙儿都有些失望,显然是扑空了。 正当郁闷不解的时候,前方接头的人过来了,当面报了一个消息,说是刚不久前山里有人办喜事,一大辆婚车去流池镇的路上没有阻拦。 徐警官心头正窝火,一听劈头给了个训:“当时怎么不给拦着?” 接头人小心翼翼道:“那帮结婚的赶着去讨彩头,人多气势大,说是半路停了要得晦气,又坚持他们都是自己人,怎么说都不肯配合。” 徐警官沉住气,问:“那派人跟了吗?” “有,直接跟到人家里。” 徐警官暂时稳住,说:“有问题就要盯,让跟着的人仔细辨认下。” 有手下急眼问:“如果不是,那我们现在难道走错路了?” 凌曜沉默良久,到这时站出来说:“不用担心判断错误,一路过来都是有利的逃跑方向,问题就出在这个婚车队上。” 苏离不禁想:那这些人不是傻子吗,引狼入室都没发现? 接头的人似乎认可凌曜的话,点头道:“当时我们只是象征性地拦了一下,因为怕真有犯人会劫人质,就没有坚持,而且……” 徐警官:“而且什么?” “而且这时机出现的时间刚刚好,现在看来在这山里没有别的人了。” 余下的人面面相觑,不敢做判断。 就在这时,又一条重要线索进来。 通过警民联讯,有人上报办婚事那家今天收到一笔彩礼,是一串大黄金链子,来人据说是远房亲戚,特意来道喜的,目前就坐在随行的婚车上。 徐警官随即问:“确认了没?” “确认了。”那边万分肯定道,“人和项链都确认了,都说没看错。” 下一刻,徐警官挂了电话,又打给另外一方,一边走一边指派任务。 苏离见又要前行,赶紧跟上去,却被凌曜抓住胳膊,道:“我们几个就别去了。” 她不解:“为什么不用去?” 他似乎早有定夺:“去的人多,别给添乱,他们能抓到。” 苏离原以为在山中就能顺利将人抓捕,如今虽然终于有了眉目,但听上去也不让人省心。 她问:“你的意思是我们不用管这事了?” “嗯。” 她回头看了看,不大想走原路,问:“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他看出她的不情愿,说:“我们也下去,但是不跟他们走一块。” 他指的是警察。 苏离有些困惑,想着来是你自个来的,一开始有目的性,现在却又中途退出。 但她并未多言,现在自己就像个跟班,人生地不熟,只能听他的。 姜进调侃道:“你想去拍个大新闻吧,别去了,保不齐有生命危险,咱躲着吧,相信警察会抓到人的。” 苏离倒不惦记这个,她看了看时间,一晃已过五点,收了手上的相机问:“我们怎么回啊?” 姜进提议:“叫辆顺风车吧。” 凌曜指了个方向让他们跟着:“下去再说。” 一行三人跟追查队分道走,抵达流池镇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沉下来。 苏离的鞋子沾满脏泥,早不堪入目。 终于走到平地,她原地跺了几下脚,僵硬冰冷。 凌曜似乎对这儿很熟,带他们直接上了集市一条街,找到一家正营业的小餐馆,里面是卖面食的。 苏离张望着跟进去,坐着食客三三两两。 凌曜问:“吃什么?” 她看了眼墙上的菜单,价格挺实惠,说了句:“随便。” “没有随便。”他接着又问,“来碗三鲜面?” 她想了想说:“可以。” 奔波了这么久,都该耗尽体力了,他又问:“加个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