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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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的母亲戴贵妃是从北地女子,因容貌出众身形窈窕选入后宫,因此在四位皇子中,晋王的相貌是最出众的。 只是他常年习武,皮肤晒得黝黑,看起来不及太子那般风度翩翩,却自有一番威武的气度。 “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 “起来吧。”皇帝抬了抬手,“今日叫你过来,主要是为了你的婚事。” 晋王微微一愣,推辞道:“太子殿下尚未成亲,儿臣议亲,恐怕为时尚早。” “朕刚跟你母后商议过了,三个月后的十八是个好日子,便叫太子与林家的姑娘大婚。你也不小,该定下来。朕和你母后,就是想听听你的意思?” “父皇是说?” “你向来喜欢自己拿主意,你的婚事自己可有什么打算?” 晋王低了头,露出一个淡然的笑,“儿子从没想过这件事,此事全凭父皇母后定夺便可。” “噢?”皇帝有些意外,又道,“你时常出入宫廷,有没有相中哪家的姑娘?” 晋王摇头。 “那这件事,朕就交给你母后来办了,如何?” “有母后为儿臣把关,儿臣自然愿意。”晋王恭谨回道。 这一番话下来,皇后对晋王有些侧目。 从前,她一心扑在太子身上,虽然晋王时常随侍在太子身边,但她并未过多的留意晋王。 今日这一问一答,听得她很欢喜。 其实陈玹这孩子,真是挑不出什么毛病。 就在这一瞬间,皇后忽然心念电转,拿了一个主意。 “皇后,你听到了吧,朕和玹儿都等着你指婚呢!” 皇后嫣然一笑,看向晋王,“你是个好孩子,本宫把蕴宜指给你,如何?” 谢蕴宜? 此话一出,皇帝和晋王心中都是微微一震。 谢蕴宜是公侯之女,按照本朝旧例,以她的身份,若不能嫁入东宫,亦不可嫁给王侯。只因藩王的岳家过于庞大,便会威胁到东宫。 而谢蕴宜也不仅仅是公侯之女,她还是卫国公府唯一的嫡女,卫国公的掌上明珠,也是当今皇后的亲侄女。 这样的身份,嫁给晋王,实在过于隆重。 “怎么?陛下不是说臣妾说了算吗?” 皇帝看了一眼晋王,晋王面色无波,只垂首站着。 良久,皇帝叹了口气:“就依你说的办吧,心儿,你喜欢就好。” 皇后轻笑了下:“臣妾给自己选儿媳妇,当然要选喜欢的。魏锦,今日就去传旨吧。” 魏锦立即上前遵旨而行。 晋王万万没想到本来要成自己皇嫂的人,竟然成了自己的妻子。之前他曾听到风声,说母后有意把身边那个叫盛元柔的姑娘指给自己。那盛元柔是盛少师的侄女,亲爹是个五品外官,这出身倒符合祖制,他心中已有准备,没想到竟然是谢蕴宜! 他在宫中碰到过谢蕴宜许多次,但因着她的未来太子妃身份,他都是依礼避让,不敢多看。 印象中的谢蕴宜似乎是个爱说爱笑的女子。 往后他那平静如水的晋王府,恐怕要热闹起来了。 “玹儿,本宫给你指的这门亲,你可还满意。” “儿臣很喜欢。” 皇后见一向恭谨的晋王脸上,突然放松了起来,便知她这次没有做错。 其实刚才指婚,多多少少有与皇帝赌气的意味。 但此时见晋王对蕴宜满意,心里也稍稍宽慰。 卫国公府的孩子,她是真心疼爱的。 “玹儿,你可要好好对蕴宜。” 晋王闻言,当即往皇后身前一拜,坚定道:“母后放心,玹儿一定会一心一意对她好。” 一心一意四个字,狠狠地击中了皇后。 她连连点头,“很好,你记住你自己今日说的话。” “你们母子一唱一和的,当真和睦,朕看着你们好,也就心满意足了。” 皇后却没有接他的茬:“陛下,三个月后的黄道吉日既是百年一遇,不如让玹儿和蕴宜也沾沾这个喜气。” “你是说他们兄弟二人一齐娶亲?” “不错,双喜临门,喜上加喜。” 皇帝有些为难:“可年初国库预算里并没有这一项开支,这样一来,恐怕国库会有些吃紧……” “玹儿只是个王爷,婚事比不得太子的规格,能花的了多少银子?得了,陛下不必为难,这婚事既是私库指的,所有的花销便从臣妾的私库里出。” 晋王见状,便跪谢道:“多谢母后为儿臣着想,儿臣已经开府多年,小有积蓄,想来娶亲是不成问题的,母后放心,儿臣绝不会亏待蕴宜。” “你这份心,很好, 若有困难,只管来说。” 第87章 探病 都说山中岁月长, 但对元宁来说就不是如此。 用过午饭, 躺在秋千架上眯了一会儿,睁开眼睛,便又看到陆行舟坐在灶台边烧火。 “又要吃饭了吗?” “嗯。” 元宁叹了口气, 不知道说什么好。 陆行舟听出了她的无聊, 无奈地摇了摇头:“若是觉得无聊,去书架上拿些话本子看。” 元宁撅着嘴, 摇了摇头。 她从小不爱看书,连话本子也不爱看。 一碰到书就犯困。 “读读诗词?” “那还不如躺着呢!” 陆行舟有些好笑,“你家里最多的东西不是书吗?怎么你不爱看?” “是很多书,我爹要读, 我哥要读, 我姐也要读,他们都这么爱读,就算是帮我读了, 我就不用读了。”元宁答得振振有词。 “那你从前都做些什么打发时间?” 元宁垂下头, 想了想, 回忆起在家中的日子,不禁入了神。 在家里要做的事情可多了,光是梳头妆扮更衣就要费好大一番功夫, 用过早膳要去娘亲院里请安, 陪着娘说话,然后跟哥哥姐姐一块在园子里散步说话,午膳常常就跟他们一块用了, 吃完饭要午睡的,大多时候是睡半个时辰,偶尔要睡足一个时辰。下午她基本都呆在自己的院里,清理一下首饰盒,看看衣柜里的衣裳,有时也绣绣帕子,这时候通常都会点一壶茶,吃一点糕点。晚膳通常是一大家人在一块儿用。吃过晚膳她喜欢沿着流碧湖走一圈,等回到蓁蓁院,丫鬟们早就已经往浴桶里装满了热水,放好花瓣和香料。等沐浴完,元宁还要喝一盏燕窝牛乳,这才去榻上躺着。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元宁只觉得眼眶有点湿,急忙扭过头,不让陆行舟发现。 “没想什么。我在家里也没做什么,就看看花散散步,你呢?你平日里都做些什么?总不会天天烧火做饭吧?” “嗯,这是我第一次烧火做饭。” 切!元宁用鼻子轻哼一声。 “你不相信?” “不信!”虽然陆行舟的厨艺很一般,但元宁见着他,并没有手忙脚乱,做什么都是有条不紊的,一点也不像不会做的人。 元宁从秋千椅上坐起来,趴在椅背上望着锅里咕咕冒气的汤:“炖的什么?” “杂菌野鸡汤。” “那不是跟昨天的野兔汤差不多吗?” 元宁想,这家伙真懒。 “嗯,早上开院门的时候,正好有只野鸡送上门来。” “我是说,你就不会做别的吗?比如烤来吃。” “我不会。”陆行舟如实相告。 他就会做这么一道菜,一想到做菜,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做汤。 把肉打理好了,剁成小块,然后放血,扔进开水里,想吃什么素菜就往里加。 “小时候,我娘就这么做给我吃,她只会做这道菜。” 这是元宁第二次听到陆行舟说从前的事。 上一次说,也是在皇觉寺的后山。 可惜那时候元宁怕他怕得要命,根本没跟他聊下去。 “你娘……是她把你送到皇觉寺来的吗?” “她是什么样的人?” “她很美丽,也很聪明,比一般的男子更加有决断,有时候很温柔,有时候很严厉。” 元宁想象着陆行舟母亲的模样,又问:“她送你来,是想让你出家,做小和尚?她舍得吗?” 陆行舟顿了一下,手中的木柴落到了地上。 元宁见状,便道:“你不想说,不说便是。” “不是不想说,只是这个故事听起来比较长,可能一时半会儿讲不明白。”说罢,陆行舟轻轻冷笑一下,继而眉目肃然起来,语气中夹带着几分戾气,“而且,想听这个故事的人很多,我怕跟你说了,他们就会缠上你,甚至缠上你的家人。” 元宁望着他,见他不似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