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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人生还。 —— 这个世界……腐朽了。 树叶腐朽了、天空腐朽了、建筑物腐朽了、人们哭泣的声音腐朽了。 所有人、以及所有事,全都腐朽了。 什么都无所谓了,只剩下怎样都好的事,风干也无所谓、化成灰也无所谓。 神明啊——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 伊瞳盯着自己的双手,好久之后才反应过来:哦,原来那是一双手。 他为什么会站在这里、盯着自己的手看呢? 想起来了:今天是死者的追悼会,死于昨天那场空前绝后事故的亡者的追悼会。 死去的人和飞机残骸一起投入大海,打捞不到什么,隔天各国政府就召开了追悼会。 飞机出事的死亡率是百分百,这点几乎不用确认。 伊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哦,他没有回去,直接在机场等了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不睡,执拗地盯着天空。 他最终等来了一场追悼会。 …… “呜呜呜呜呜!姐姐!”身旁的小男孩,牵着父母的手嚎啕大哭——男孩失去了他的亲生姐姐。 不止他一人,追悼会上许多人都在痛哭,为再也见不到的朋友和家人。 伊瞳没有哭,他流不出一滴眼泪,不知道为什么。 笑容已经从他脸上完全消失了——伊瞳面无表情地告诉身旁痛哭不止的小男孩:“他们都会回来的。” 小男孩面露迷惑地看着他,男孩的妈妈把他抱了起来,站到了离伊瞳远一点的位置——她可能觉得伊瞳不太正常。 伊瞳也觉得自己不太正常:要不然,为什么不会哭呢? 伊瞳仰起头,再度望向凝视了一天一夜的天空:在那里,有令亡者复生的希望。 过去的世界里,人们一旦停止呼吸就是永远离世,在过去的世界里。 离开追悼会现场,伊瞳朝天空伸出手:“如你所愿。” 代表新世界的庞然大物俯身拥抱了他。 …… 伊瞳去医院开了助眠药,回到租住的公寓里。 昨天在机场里呆了一天一夜,身体很困倦,精神上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入睡,伊瞳觉得自己可能会持续失眠。 他必须要睡着,今晚。 吃完药、定好闹钟。伊瞳躺在床上,盯着正午的阳光:好像吞早了。他想。 困意渐渐袭来,然而精神却比往常更加迟钝。 难以入眠。伊瞳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要不要再吞两片? 这个念头冒出来时,伊瞳终于迷迷糊糊勉强睡着了。 …… 感觉像在做一个清醒梦。 这是伊瞳睁开眼睛后的第一想法。 或许是入眠太浅、又或许是出了某种意外,这一次:伊瞳没有见到雪白空间和鸽子,也无法掌控这具身体。他的视角完全跟随身体的主人在移动。 身体的主人还有意识,并且完全没有意识到伊瞳的到来,自顾自做起了自己的事。 伊瞳就像一只游魂,附身在人类的身上,这种体验简直前所未有。 ……真是糟糕,太糟糕了! 伊瞳懊悔不已:早知道就吞三片了,不应该按照说明书的。 他原本打算一穿过来就立刻自杀,没想到竟然出了这种意外! 无法掌控身体,意识却十分清醒。 这是清醒梦吧……伊瞳再次想到。 幸好他定了闹钟,会在现实世界的两分钟后叫醒他。 相当于梦境世界的三天。 要在这名青年身上待三天啊……伊瞳无聊地想到。 病房有些眼熟。青年一天都躺在病床上,一动不能动。 这是正常的:能被伊瞳穿的人,必须符合两个条件:身体面临濒死、名为伊藤瞳。 伊藤瞳……姑且称呼他为泉禾野。 “泉君。”来探望他的朋友这么称呼他,“这么快就能坐起来了?你是超人吗?” 被伊瞳穿的人,伤势总能好的特别快,并且随着两个世界的融合,速度越来越快了——仅仅过了一天,这位化名“泉禾野”的青年就从瘫痪状态恢复成了半瘫痪状态。 伊瞳相信:明天他就能下床走路。 “托您的福。”泉禾野浅浅地笑道,态度很腼腆。 朋友突然问他:“太宰先生有来探望过你吗?” ……为什么这里会出现太宰的名字? 原因很快揭晓:“没有。”泉禾野念起太宰的名字时貌似很紧张,“太……宰先生那么忙,不会有时间来探望我的。” “你可是为了救他才受的伤啊!”朋友为他打抱不平,“太宰先生也太……” “请不要再说下去了,保护太宰先生是我的工作。” …… 在两人的你一言我一语中,伊瞳勉强搞清楚了状况—— 他又回到了横滨,民风淳朴人才辈出的那个横滨。 泉禾野住的病房正是港口黑手党医疗部,怪不得伊瞳觉得眼熟。 泉禾野……伊瞳对他有印象:他是港口黑手党的人。 以及:他这算三周目吧? —— 泉禾野是港口黑手党的底层人员,他任职的小队属于太宰干部手下,平常就负责保护太宰先生的安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