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无底洞
我抿了一口茶水，凉了，带进来的时候还是温热的茶水，在等待中逐渐冷却。忍不住瞥一眼房间里的镜子，我知道，镜子的背面应该是古警官，但我看不到他。 “哐当——”警员将另一道门打开后，唐立青就走了进来，她还是穿着自己的衣服，手脚也没有镣铐，古警官说过，案件还在审查中，加上唐立青有一定的社会影响力，因此上级对她特别对待，给了她足够的尊严。 青姐看到我就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可是我没有她显得那么轻松，挪了挪屁股，调整坐姿的同时也是调整自己的心慌。 我避开青姐的注视，拿了茶杯又猛喝一口，差点噎了自己，清咳两声的时候，青姐突然伸手，我紧张地向后仰，刻意的距离让我们都陷入了沉思。 茶杯很快见底，我放在身前的桌上，青姐翘着二郎腿，斜着身子靠着椅背，端详着我，含笑说道：“如果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你一辈子，其实也挺好的。” 我微微蹙眉，斜睨她，“你为什么，为什么喜欢我？其实，我很少参加俱乐部的一些活动，相较方婷，我也，也很少跟你接触。” “因为你身上有他的血。”青姐直言不讳地回道，反而令我措手不及地问，“谁？” 青姐抿着嘴，沉吟片刻，我瞧见她的美，并没有因为被关在警局而凋落，她这样的美人儿，怎么就喜欢女人呢？真是暴殄天物，让多少男人心痛吧。 “很多事情，我并没有骗你，我告诉过你，在我年轻的时候，我跟过一个老师，这个老师教我做衣服，教我做人，教我很多，只可惜他死得太早了，还没来得及教我怎么爱一个人。”青姐虽然盯着我，其实她的眸光有些迷惘。 “你是说，我跟这个老师……” “我听杨文华说，你母亲很早就生了病，忘记了过往，其实这样也挺好，至少不会记住悲伤的事情。” “还跟我妈有关？”我下意识地凑上前，瞪大双眼看着她。 青姐放下二郎腿，也同样向我靠近一点，煞有其事地问：“你怎么会嫁到江家的？你没有怀疑过吗？没有调查过吗？” 我怎么会嫁到江家，不就是为了掩盖江烨喜欢男人的事实，为给江家传宗接代吗？是江秉言在我们家乡办了小学，然后他看到我的成绩优秀，又继续资助我一直上到大学，在成长的过程中，曾经，我对公公的恩情是难以言喻的，这也就是如今我还在为江家保守秘密的根本原因。 “这是我的家事，就不劳烦青姐多虑了。”我板着脸，不悦地说，“我今天来看你，并不是想跟你谈论我的家事，我就是想劝你几句，希望你能配合警方办案，尽早从这里走出去。” 我知道镜子后方的古警官他们也能听到我们说的话，所以还是不要在这种地方跟唐立青谈论江家的事情，免得到时候把江烨喜欢男人的事情给说露出来。 唐立青又向后靠着椅背，漫不经心地说道：“如果是警方的说，我也劝你没必要浪费口舌，我跟我的律师说得很清楚，他会代替我转达给那个姓古的警官。” “青姐，回头是岸，做错了事情就应该受到处罚，你心里很清楚，你所做的事绝不是律师转达一两句话就可以抹灭的。”我忿忿地说道，“你时常教我们做人的道理，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却要违背做人的底线呢。” “我很高兴，你还会喊我‘青姐’，其实那天，我可以不去的，我知道，最近发生太多事，连阿杰都感到不安，跟我说他想移民，想离开这里。”唐立青深吸一口气，“可那是你啊，你落在花子手上，我不能视而不见，当作不知道。” “你很清楚花子的手段，那是因为，她就是你身边的杀手，专门为你杀人灭口。”我试探性地下套，想着唐立青能顺着我的话承认自己和花子他们是一伙儿的。 “我知道花子的癖好。”唐立青不上当，转移了重点，意味深长地说，“她对性虐简直痴迷到上了瘾，在她身边的女人，没一个能活得正常，我当然舍不得把你变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所以我一直不允许她碰你。” “花子不是你的情人吗？”我脑中闪过一个激灵，下意识地追问。 唐立青耸了耸肩，淡笑地说：“我喜欢你，又怎么会有其他女人？当初方婷向我示爱，我很坚决地拒绝了她，所以我对你的真心绝不是假意。” 说着，青姐靠上来抓住我的手，我吓得连忙抽回去，紧张地质问：“这么说，方婷落入花子之手，你见死不救？” “具体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不过这是婷婷自找的，我都跟她说了，这个圈子不适合她，她应该回家好好带孩子，可她偏要靠过来，我实在没办法，就把她介绍给花子，一开始，他们两人一拍即合，如胶似漆吧。” “事实不是这样。”我一拍桌子，气急败坏地叱喝，“方婷知道你不干好事，偷走你的账单，所以你安排花子灭口。” “如今死无对证，你们怎么说不都可以吗？”唐立青嚣张地笑了笑。 “你……” 唐立青瞅一眼我身后的镜子，突然站起来，又道：“派你来套我的话，我看这个姓古的警官也是无计可施了，不过呢，我也不想你无功而返，我心疼你为了警方还要东奔西跑的，所以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根本就不知道阿杰藏在什么地方，相反，我希望你们尽快找到他，因为他会很危险，而我在这里，又没办法保护他。” “花子逃走了。”我也跟着站起来，在她转身之前，大声喝道。 唐立青迟疑脚步，与此同时，外面的警官们也都闯入房间，我知道我犯了错，之前古警官交代，我不能透露外面的情况，尤其是告诉唐立青，花子从医院逃走的消息，他们有他们的顾虑，这个我懂，可是我一时心急，我想让唐立青露出马脚。 “副队，就不应该相信这个女人，说不定她和唐立青根本就是一路人，再还有，她刚才也没问出什么线索，反而告诉唐立青，青山花子逃走的事。”英子逮住机会控诉我，他们在过道的尽头讨论事情，而我自知做错了事，躲在另一角落垂着头自责。 要说毫无线索，我并不苟同，回想刚才和青姐的交谈，加上之前接近青姐之后所了解的情况，我越来越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其实唐立青和花子根本不是情人关系，他们只有利益关系，所以外界传闻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既然花子不是受控于青姐，也就不是受控于鼎爷，如此说来，唐立青有理由担心唐立杰的安危。 “岑小姐。”古警官走向我，我也马上走到他跟前，惴惴不安地说，“古警官，花子可能会杀了唐立杰灭口，灭口的安排应该不是唐立青指使，这个人就是偷偷潜入医院协助花子逃走的人，我想，这个庞大又复杂的集团，绝不是一个鼎爷所能支撑起来的，他们背后必定还牵扯了更多人。” “岑小姐，我知道你为了这件案子帮助我们不少，所以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查办，你就不要牵连进来了，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不会对人手下留情的。”古警官忧心忡忡地说，“旬一还在警局外面等你，我送你出去吧。” 我暗叹一声，而后跟随古警官离开了警局。上了旬一的车，我显得魂不守舍，旬一看了两眼，便有一搭没一搭地找我聊天。 “你说唐立杰逃出本市了吗？”我突然扭头，心急地问。 旬一缓慢停下车，等红绿灯的时候，才开口：“各大交通路口全都戒备，我想唐立杰应该没那么容易逃离。” “旬一，我跟你说，其实鼎爷还不是幕后之人，这个集团……” “这个集团早就是古警官的眼中钉。”旬一打断我的话，厉声训斥，“你怎么答应我的，你不是说不查了吗？这个制作贩卖违禁药的集团已经是古警官调查一年的案子，有他追查，你何必一直陷入其中还无法自拔了。” 旬一很少对着我发火，看来他是很反对我/操这份心，倒也是，这又不是我的事情，古警官他们拿着纳税人的钱，我又讨不到半点儿好处。 僵持到下一个红绿灯的时候，旬一停了车，他伸手抚摸我的脸颊，换了柔和的语气，歉疚地问：“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不理我了？” 我轻咬下嘴唇，故意扭捏地嘀咕：“这么凶巴巴，还以为你要吃了我。” 须不知我的娇羞让旬一动了情，他不顾在外面，趁着还有十来秒，于是靠过来，在我绯红的脸颊上亲一口，“的确是很想吃了你，要不今晚上给开个后门什么的？” “想得美。”我腼腆一笑，哪知最后两秒钟，陡然一个闪光灯晃了我的眼，还是有跟来的狗仔队，追上旬一的车，便趁机偷拍了我们刚才匆匆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