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天劫难渡

    这是一座偏僻的无名山峰，山峰高耸入云。在山顶有一处平整的空地，天剑老人正端坐空地中间，青离帝君则坐在离他大约三四米的位置。他们周围还似有若无的缭绕着一些白云，此时正值白天，若没有头顶天空中那越来越黑的翻滚黑云，和黑云中闪耀着如手臂粗的闪电，想必这个地方还是极美的。

    “时辰到了，天剑你可要小心应对，我在一旁助你一臂之力。”青离大帝站起身，温和浅笑道。只是眼中早就是一片凝重之色，他右手虚空一抓，一柄长剑赫然出现在他的手里。

    “有劳帝君了。”天剑老人也站起了身，他话音刚落。“轰隆”一声，一道炸雷惊响。同时一道刺眼的闪电如一条银蛇直朝天剑老人窜来。

    说时迟那时快，天剑老人手中的拂尘虚涨数十米。拂尘一抖，直朝那倾泻而下的闪电迎去。且那拂尘还有增长的趋势，那道如银蛇般的闪电似活物紧紧被天剑老人的拂尘缠住。天剑老人用力一拉那道闪电直接被扯到了地上，摔在地上成了十几条细小的银白色闪电，在地上发着微弱的的银白色光，四处乱窜，片刻后消失怠尽。

    青离始终站在离天剑老人不远的地方，持剑注意着天剑老人的形式。这一次是他最后一次渡劫，若能熬过这九九八十一道天雷，那他可以由散仙直接飞升为上仙了。所以在这次渡劫前天剑老人早早便找到了青离，希望他可以助自己渡过这个难关。

    当然每天都有各种妖怪散仙渡劫，青离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和好心去帮助好他们。这一次之所以帮助天剑老人，不过是因为他这几千年来斩妖除魔，为民除害，做了许多好事。还有一个原因的是天剑老人刚修仙时便与青离有过一面之缘。

    这几千年来，他们也算是有些联系。青离看从他年少到如今的白发苍苍自然也希望他可以平安度过这次。

    那边雷击速度频率越来越密集，天剑老人手中的拂尘化做一道道流星速度极速的将那些闪电引到到地，分散化解。只是纵使他速度再快，也挡不住那密密麻麻的闪电。一个不备几道闪电劈在了他身上，顿时一阵衣服烧焦的味道传到了青离的鼻子里。

    青离面色凝重的握紧了手中的剑却始终没有出手。历天劫的时候，是不能随意插手的，每插一次手，那天雷的威力便会加倍。所以青离只能紧张的看着处在一片闪电中间的天剑。他在等，等天剑熬过前七十五道天雷。从第七十六道开始，他便会直接用法术帮助他。

    但是很显然这次天劫对天剑老人来说，着实有些厉害。这才第二十道天雷，而他已经狼狈不堪了。身上的衣服头发眉毛胡子被烧焦，幸好手中的拂尘还没受损。

    天空中依旧乌云翻腾，天雷滚滚。数不清的闪电照亮了周边黑如夜的山峰，阵阵的狂风也呼啸而过，如来自地狱十八层地府万千恶鬼的咆哮哀鸣，吹动着周边的树木狂乱摇摆，映在闪电照亮的地上，有如狂魔乱舞，好不骇人。

    第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青离在心中默数。处在雷电中央的天剑老人狼狈更甚，已经有数道天雷直接劈在了他的身上，背上已经伤痕累累，嘴角胸口处沾满了他喷出的鲜血。苍老的容颜瞬间又老了许多，每一次闪电青离都可以清晰的看到天剑老人脸上层层堆积的皱纹如枯死的老树皮。

    终于在第四十道天雷劈下时，天剑老人手中的拂尘“噗”的一声着了火，与此同时他也被劈倒在地。那道道天雷游走他全身，将他的头发衣服烧了个精光。

    青离一看这可不行，显然他撑不倒第七十五道了，若自己再不出手，恐怕他会被烧成焦炭。顾不得许多，纵身一跃直接跳入了那如漩涡般的闪电中。一来便持剑挡住了一道直劈向天剑老人的天雷。那道天雷一接触到青离便如水珠碰到巨石，一下子四溅开来，散化成了数十道如小蛇的闪电，在地上像如无头苍蝇乱窜一番之后就消散无踪。

    这些几道天雷对青离来说并不算什么，趁着空档，他挽手结印，一个法术打在天剑老人身上，暂时保住了他一条性命。只是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被烧光，浑身皮肉也被烧伤了。连站着都有些困难。

    天上的乌云还在翻滚聚集，天雷闪电也是闪着噼里啪啦的火花，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来粗大。这便是青离擅自插手的后果。

    起先那天雷对于青离而言就如水滴，接着便是水串，接着是小溪，接着是河，接着是......最后便是万丈高空下倾泄而下的巨大瀑布。那力道足可以激碎岩石。

    而对于天剑老人来说，先是手指粗细的银蛇，接着是手臂粗的大蛇，接着是双手合抱粗的蟒，接着是力量蛮横的龙，最后便只觉得那盘旋而下闪电似有吞天噬地的力量。他根本无力抗衡。

    不只是他，就连青离应接起来也有些吃力。每一道天雷比上一道天雷威力足足大了两倍，且越到后面就越有趋涨的姿势。

    这已经是第六十五道了，青离心中暗数。若他不插手，以现在天雷的威力而言可以算得上是最后那十道的威力了。还有一十六道，只要熬过这最后十六道，那天剑老人就可以升为上仙了。

    第六十六道，那先前数十条如蟒蛇粗的天雷已经汇聚成了五道，那五道天雷夹着如十八层地狱恶鬼哀嚎的风声直接朝他们而来，其中四道直奔青离而去，一道直奔天剑老人。这一次青离受了伤，一道闪电直接击中他的胸口。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他也顾不得自己，手中长剑一转，直接拦住了那道朝天剑老人而去的闪电。自己后背却被最后一着闪电击了个正着。一个踉跄，稳住了身子。

    这一次他替天剑老人硬生生拦下了，天剑老人险险渡过。

    第六十七道，依旧是五道。比第六十六道又粗了两倍，这一次有三道朝青离，两道朝天剑老人。青离见此情况，不由得轻笑出声。“呵呵，我倒没想道，这天雷不但遇强则强，看这样子竟然还有些许智力。”

    这一次天剑老人不再幸运，青离不顾朝自己而来的三道，他直接挥剑拦住了朝天剑老人而去的二道。只是即使他拦住，天剑老人依旧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整个人被冲出去极远，趴在山峰边沿，呼吸微弱。青离因替天剑老人接了两道天雷，朝自己而来的三道就直接硬生生的打在了他身上。

    他也趴到在了地，只觉得背后灼热后的疼痛，似乎波及到了灵魂。那种灵魂的灼伤让他也有些难以承受，脸上血色退尽，豆大的汗珠滴到地上。看了一眼趴在山峰边缘不知死活的天剑老人，他喘了口气。慢慢站起身，朝他那边而去。

    天空中的翻滚的乌云已经散去，风也渐渐停止。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太阳慢慢西坠。天边的彩霞美丽祥和，青离帝君甚至可以想像得到那些仙子在织这个彩霞时的神态。

    夕阳无限好，可是近黄昏。

    赤身裸体的天剑老人浑身焦黑的趴在地上，青离蹲在他身边。微低头向下看，便可以看到缭绕在这山峰四周的白云。

    “抱歉天剑，没能助你渡过天劫。”青离有些愧疚道。

    “不。”天剑老人已经没有力气翻动身体了，他睁开混浊的眼睛。费力的抬头看着青离，吃力道：“此次天剑未成功渡过天劫，此乃天意。与帝君无关，我还要多谢帝君替我挡下了那二十七道天雷。若不是你，恐怕我已经成了一堆灰烬。”

    “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告之我，若可以我来替你完成。”青离轻声道。

    “这千年来，青离多谢帝君的数次帮助。如今天剑即将魂飞魄散，只恳求帝君在我死后，若我那徒儿赢政日后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请帝君放他一条生路。”

    青离沉默片刻，眼前似乎又浮现了那个站在高高台阶上居高临下面无表情阴冷地看着自己的黑衣少年秦王赢政。

    “只要他不为害苍生，我亦不会插手人间之事。”

    得到了青离这难得的保证，天剑老人。艰难的扯出了一抹微笑，低声模糊说了声：“多谢帝君。呵呵.....此处倒也是个埋身之好处了。”

    青离见他说完这句，便看到了，他的三魂七魄在飘散出来，如泡沫在夕阳之下透明，一点点淡化，一阵微风吹过。瞬间如烟消散无踪。

    闭上眼睛仔细感应了一下，这一片天地间已经感觉不到他的丝毫气息。那天雷已经直接击散了他的魂魄，即使方才青离想去收了那三魂七魄也是不可能的，那样只会让它散得更快。

    青离倒也没有多大的感触，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情，哪怕神与仙的寂灭。轻叹了口气，只是有些可惜罢了。像他以一个凡人之躯修到这种境界是极难得的，而且走的还是正道。

    抬头看着渐渐暗下了天空，蓝色的天空已经变成了深蓝色。夜色掩埋了这个老人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