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终难成仙
“风珈。”陆压笑够了，方才停下。风珈还在他怀里，为了不被窒息死，正努力的将脸挣扎出陆压的怀里。陆压蓦地出声，她一愣，接着眼前一亮。陆压拎着她背后的衣领将她重新放回了摇篮。 “做什么？”努力调整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怎奈太小到最后反倒显得她滑稽。 “微尘就是微尘上仙。”这句话风珈一时没听清，怔了一下下意识问了一句：“什么，微尘就是微尘上仙？” “你口里所谓的彼岸花变的妖怪微尘就是女娲后人微尘上仙。”陆压重新再解释了一遍。 风珈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压，试图从他表情中看出一丝玩笑的成份，但是他太笃定太认真了。“怎……怎么可能？”她在瞪大眼睛，结结巴巴道：“她……她……她不是魂飞魄散了吗？” “有一缕魂魄附在黄泉彼岸花上，然后转生投胎。”陆压垂眸低低一笑，眸里冷光一闪而过。“只可惜她并没有你这般好运，生而魂魄不全，终难而仙。”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风珈，看得风珈心里发毛。终是明白了为何陆压会将她的魂魄抽了困于黄泉忘川彼岸花上，只是又不明白后来陆压为何心软让她已全整的魂魄投胎，并最后还答应以自身修为弥补她的修为。她可不相信他只是为了她那一半的阳寿，只有续微尘的命。 “看着我做什么？”风珈有些害怕，下意思捂着胸口后退。“又不是我将她害成这样的，我也是受害者，是她先断我两尾的。” 陆压冷哼一声，收了目光，声音低了几度。“若我说断你两尾的是你心心念念的狐羽，你会怎么做？青丘又会怎么做？” “绝对不可能！”风珈想都没想便大声反对，“我与他一起长大，他怎么可能忍心断我两尾？”说罢又忿恨看着陆压，厉声道：“我知道这定是你为了微尘而编排出来陷害狐羽的，陆压待我重归青丘定不会饶了你。” “哈哈哈哈……”陆压看听到一个笑话，捂着唇大笑，只是明亮的眸子并没有半分笑意，冷冷清清如寒泉，清澈见底。守在院子外的仆人婢女无不奇怪面面相觑，今日这是怎么了？ 陆压抬手拂过鬓角额间散乱的头发，止住笑不以为意道：“纵使你不归青丘，我亦不会放过青丘诸狐。”抬手之间，宽大的袖子滑落，露出手腕，腕间还有一道清晰的疤痕。正是风珈所咬，当时并不在意，哪里知道竟然在他手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疤痕。“风珈，我会伴你长大，护你平安，只因当日之事我错怪你，这算做补偿。但是青丘我定不会放过，他们全都是杀害微尘的凶手。” 陆压说得认真笃定，竟让风珈心中信念有了几分动摇。“狐羽为何要断我两尾嫁祸微尘上仙？且她不是还有一魂一魄吗？若精心调养哪里又会调不回来？” “呵呵，狐羽为何要断你两尾？大约是因为你们青丘杀了他父母的缘故，至于为何嫁祸微尘想来当时的微尘只是恰好成了他的替死鬼。”复而看了风珈一眼道：“而只有一魂一魄的微尘，你想让她怎么调养？千百次轮回还是怎么样？” 风珈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无论怎样都都不会相信狐羽会对自己下手。此时无比痛恨陆压，为何要将这些话告诉她，又无比痛恨自己，困于这弱小的婴孩之躯连回青丘问个明白都做不到。眼泪便不由自主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晶莹的泪水挂在腮边，可怜兮兮几乎要软了人的心肠。 可惜坐在她对面的是陆压，令人看不透的陆压。见到风珈在哭，他几乎没有什么反应。“她永远都成不了仙，亦无法修复魂魄。她的下场除了成魔别无他法。” “成魔？”风珈顿时忘了哭，痴痴看着陆压，喃喃重复这两个字：“成魔。” “怎么？”陆压轻笑道：“怕了？”他伸手轻轻拭去风珈腮边泪水。 “若……若她成魔，你会怎么办？”风珈控制不住打了个冷颤，轻声道：“你会任由她为害苍生吗？” 陆压又是一笑，风珈恼怒瞪着陆压，竟是越来越讨厌他笑。 “成魔便成魔罢，我依然是我，她依然是她，而你依然是你。”他道：“而她为何又会祸害苍生？若我没记错，她始终是受害者，天庭、青丘、人间都无人善待她。若说祸害，明明就是苍生在祸害她。” “陆压。”风珈试图拉着陆压的手，怎奈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你不可以这样，你是上古之神，你不可以助她为虐，你不可以这样。” 陆压也懒得再也风珈说，他扬声叫了外面候着的婢女，命人将风珈抱下去。在婢女脸红羞涩中，风珈被她抱了出去。屋子外面的炙热与里面的阴凉形成了鲜明对比。风珈几乎是出来的一瞬间，身上就冒了一层热汗。于是忍不住又挣扎了几番，反倒又被误会舍不得离开陆压。风珈连连翻白眼，心里憋屈得厉害。 听着院子里脚步声渐渐远去，陆压侧卧美人塌闭上眼睛。随后一道透明的人影从塌上坐起来，看也没看躺在塌上的人，起身径直穿墙而过。 再次停下时，已是数千里之外。 透明的魂魄停在秦国王宫的御书房里。 突然来的一阵狂风吹乱发御桌上的宣纸，殿门大开。嬴政正端坐御椅批改奏折，殿门开时他便抬起头。奇怪的是殿门已经开了，而守在外面的侍卫太监竟然都不见了。只余一道阳光从殿外直射进来。在光影中有一道人影正由远而近，缓缓而来。嬴政屏住了呼吸，直至人影靠近，身后的殿门才自动关上。他这才看清来人，竟然是只有几面之缘的陆压。 他懒散地信步而来，最后在御书房中间停下脚步。明明嬴政坐在御椅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不知为何他竟是有一种被他俯视的感觉。 “微尘怎么样？没事吧？”嬴政放下手中朱砂笔，如是道。 “暂时无碍。”陆压道。 “那你来此有何事？” 陆压寻了个位置坐下，这才道：“带周悟走。” 嬴政哪里会答应，现在就只靠周悟来等微尘。若周悟一走，微尘他又用什么理由留下。当下便拒绝，可惜陆压并没有问他的意思，他只是来知会一声。眼睛瞟到嬴政御桌上的奏折，抬手虚空一抓，方才都在桌上的奏折已经到了陆压手上。这本是秦国机密，旁人哪里能看。 不过陆压显然并没有这方面的觉悟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看完后甚至还上下打量嬴政几番，就像不认识他似的。合上奏折，原封不动的丢回桌上，对嬴政倒是又改善了几分。 毕竟能与青离叫阵的人，除了一腔莽勇，多少也应该有几分真本事，而显然这嬴政做得不错。虽然这些对于他与青离来说算不得什么，但是对于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少年帝王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上面写的正是嬴政寻找九鼎，统一六国的初步计划。看起来这只有一个初步计划，但是若一切真的可以随嬴政预想的那样，那么这九鼎六国对他来说，亦如囊中之物。 首先陆压对嬴政表示了高度的赞扬，接着又用玄学替嬴政相了一下面相，随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你的意思是孤此番可以夺九鼎，统一六国？” 陆压笑道：“我可没说什么，我只说你这计划不错。”接下来任由嬴政怎么追问，他一律笑而不语，不过最后临走时倒说了一句：“你师父说的没错，小微尘果然是你的贵人。得她相助，事半功倍。” “那她在哪里？”陆压已经踏出了殿门，嬴政连忙起身问道。 隐隐约约有一句话传来，太飘渺了，嬴政听得不大真切。 直到重新听清外面宫女太监来回走动的声音，他才幡然醒悟。揉揉眼睛不知何时趴在桌上睡着了，身边正有太监小声叫他。他坐直身体，闭着眼睛揉着额头。耳边还有太监的说话声。 “大王是不是累了，需不需要到后殿休息片刻？” “孤睡了多久？”嬴政道。方才那一幕太真实，他有些分辨不清是真是假。 “半刻钟。” “派人将周悟带过来。”不管梦境真假，嬴政已经吩咐了下去：“将苍术叫过来。” 片刻苍术已经跪在殿中。 “你带一队暗卫即刻前往肤施县周府，见到微尘务必将她带回来。”嬴政本来想自己去的，但是最近战事紧急，在此关急时刻定是不能离开，只得找了个与微尘有些熟悉的苍术。 “属下遵命。”苍术参拜后，起身快速离去。 前去押周悟的人也回来了，果然周悟已经不见踪影。诸人跪在御书房禁若寒噤。嬴政负手而立，在他们身前来回走动，众人心都提到嗓子眼里。哪里知道嬴政这一次竟然没有发脾气，只是冷冷说了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