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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沈正泽体内澎湃的魔气,也转化为灵力,传送到他的体内。 谢灵均忍不住心想:“这就是我父母想要完成的事情吗?” 不只是谢长怀和曲婉容,还有捕捉蚀心魔蛊的青阳阁主和北冥派掌门,多的是人在这条路上前行,不顾他人的目光。 终于,这条路走到了尽头,在谢灵均和沈正泽身上彻底实现。 灵魔共生。 谢灵均前世追寻而不得的力量,在今生实现。 天道之力灌入体内,冥冥之中有人在指印他和沈正泽——向上飞去,飞去九天之上,破开天外天。 这是无比美妙的念头,好似可以控制谢灵均的身体一般。 在这个时刻,仿佛时间都已经停止,一瞬间变成了永恒,一个念头就能抵达永远,前往彼岸。 浩荡的钟声响起,北冥阁顶,鹏骨旁,一架编钟现出,为江眠情奏响乐章。 这首安魂曲会响上三天三夜。 紫色的鲲鹏旗飞来,包裹住江眠情,所有的鲜血都开始凝固。 沈正泽杀人时,剑一向很快,几乎很难沾染上他人的鲜血,除非他刻意很慢,享受别人死在他剑下的快^感。 他的剑还在淌血。 他的嘴角噙着一抹快意的微笑。 天地一片喧嚣嘈杂,各种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可他置若罔闻,只低头默默地笑看江眠情。 “早就应该杀你。”他说,“当初离开青阳阁,前往灵音寺求医之前,我就应该杀了你。我管杀错,还是杀对……” 下一刻,他收敛起笑容,撕下自己的一片衣袖,将长剑一遍遍擦拭干净,这才收回了魂剑。 “谢师兄,”沈正泽抬起头,朝谢灵均走去,“你听到了吗?” 谢灵均抽出怀中的发簪——江歇临死前所赠。 沈正泽看了一眼,指着发簪道:“这已经是一根废弃的簪子了,想来你已经知晓了一切?” 江歇将自己的一抹记忆储存在发簪中,而不久前记忆越出,谢灵均已经明白为何江歇和姜政会老死了。 “是,我已知晓。”谢灵均回道。 说话间,谢灵均耳垂上悬挂的箜篌彻底飞出,置于其中的玉棺也随之落地。玉棺自动打开,露出其中无声无息的人。 最后一抹残魂从玉棺中逸出,飞向谢灵均本人。 而失去了残魂加持的那具躯壳,终于开始散逸成五灵,星星点点的光芒从玉棺中升起,开始飘散在空中。 在谢灵均神魂复原的那一刹,两人的神魂开始交融。 灵力与魔气混合在一起,纠缠不休。 属于天道的呼唤越来越强烈——飞向九天之上,破开天外天,离开此地,去往彼岸。 “你想离开这里吗?”沈正泽握住谢灵均的双手,轻声问询。 谢灵均很难表达自己心中复杂的情绪,只好反握住对方的手,说:“我无所谓,只要和你在一起。这里,或者其他地方,我并不在意。” 飞升是什么? 去往何地? 要去的地方就一定比现在所处的更好吗? 谢灵均并没有象这些问题,他只是觉得,漫漫岁月,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一个知心人作陪就足以。 “我们走吧,”沈正泽牵引谢灵均,飞离陆地,去向高空,“天道自有原因,就算最后不离去,也应该去九天之上看看。” 编钟声、箜篌声,乐音此起彼伏,相互应和。 江眠情的尸首朝着鄱阳湖飞去。水底跃出一条大鱼,鱼尾擎着一具棺木。棺椁应声而开,旗帜松开,江眠情滚落在棺木之中。 大鱼又衔着棺椁沉入水底。 众人围聚在广场之上,抬头看响雷一道道劈下。谢灵均和沈正泽迎着天雷而上,身影渐行渐远。 “究竟发生了什么?”北冥派的人还没有弄清,一切就已然结束。 转瞬而已。 季烟然叹了一口气,走到温怀瑾身前,说:“青阳阁与北冥派友谊长存,绝不变易。江眠情想要靠人填阵,破开天外天,好借以飞升。我们已经收回他所用的灵材,至于他修改过的阵法,还得靠北冥派的人来彻底毁去,以免贻害无穷。” 季烟然的话,不知温怀瑾有没有听进去。 但这些事情,必然要靠北冥派的人来善后。 可青阳阁的人才刚刚杀害了北冥派的掌门,一切还需要慢慢来,慢慢解释…… 季烟然颇感头疼。 温怀瑾抬头望着谢灵均远去的背影,微微一笑,而后看向季烟然,说:“我们两派再从长计议……” 紧接着又说了许多的话,但并不激进,态度坚决却温和。 这让季烟然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姜政,这师徒二人的确让人感到舒心。 不久之后,天上的雷劫已经消散,人间的魔气也随之而去。 所有的喧嚣退去,编钟的乐声更加明显,明明只是在北陆响起,却好像回荡在整个三界一般。 一条长河凭空而来,水流里飘荡着一只乌篷船。 船中坐着一位清丽貌美的女子,她抬手一招,箜篌飞入怀中。她身旁坐着一个男子,正是早就死去的常相思。 女子双手撩动琴弦,就听常相思歌道:“长相思,在长安……美人如花隔云端……” 在缥缈的歌声里,长河倒流,乌篷船沿着流水而上。水声夹杂着歌声,一并消失在众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