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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含章一愣,抬头看了他一眼:“何事?” 她同杜宣没那么熟悉,也就是见过两三次面的点头之交。杜宣嘴上说着是穆以晨的死党,可穆家老大从未承认过这回事情,自从娶了老婆之后,更是离这个纨绔有多远离多远。加之戚含章也不常与除了穆家和高羽琛以外的外男相接触,又被这些人灌输了“远离纨绔、人人有责”的保护妹妹思想理论,更是对杜宣敬而远之。当时晓得了是他跟着穆以安跑出来的时候,戚含章还气得摔了一个茶杯! 杜宣第一次离戚含章那么近,一来是被她身上流露出的天然的高贵气质和强大气场给震慑住了,这股气场完全不输于他第一次见穆以安的时候,压力也是很大;二来是他也没想到,太子殿下不仅是个姑娘,还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杜宣一下子就结巴了! 戚含章越发看他不顺眼。 杜宣鼓起了勇气,小声道:“殿下,我想问问您,不知道、不知道咱们将军定亲了没啊?我、我,我有点喜欢将军,想、想上门提亲!” 戚含章:“……” 马车里的穆以安开始搓起了膀子:“怎么了?风灌进来了吗?怎么突然一下那么冷啊!” 戚含章露出了妩媚的笑容,眼底一片冰凉,十分优雅而温柔地道:“她啊,早就定了,指腹为婚呢!是不管你想做什么都退不掉的娃娃亲!” 说完,太子殿下发火儿一般地摔下了门帘,再也不理会外面欲哭无泪、感叹自己刚刚燃起的爱情火苗儿就这么被毫不留情浇灭了的杜宣。转身恨恨地盯着哈着气取暖的穆以安。 戚含章咬牙切齿:“招蜂引蝶的家伙!” 穆以安不明所以:“含章?” 戚含章直接扑了上去,惩罚性地咬在了穆以安的嘴上! 穆以安:“唔!” 第68章 除夕 穆以安从前并没有想到戚含章会来,更加没有想过她就这么出门一趟,竟然会将戚含章折腾得那么辛苦。 离开淄阳之后,戚含章带着她就走上了返回京城的路。走的官道,没有水路快,虽说颠簸与晕船种种问题不会出现,但还是走得十分坎坷。 戚含章匆匆忙忙出来,接上了她又匆匆忙忙地回去,一向喜欢报喜不报忧的她都忍不住靠在穆以安的肩头,眯着眼睛几乎快要睡着了,含糊地道:“我这次出门……竟然连张床的边儿都没沾到!” 穆以安亲吻了一下她的发顶,将人小心挪到了自己的膝盖上,又抽了两个软垫出来给戚含章垫着,能让她睡得舒服一些。 穆以安没有问戚含章为何来的那么匆忙、为何是亲自来,更没敢问为何她是顶着太子的礼驾过来的!她肚子里存了满满的问题,却一个字儿都没有问出来。 太子,国之储君,皇室夺嫡党争中最核心的一环关键! 可……这传男不传女不是传统吗?!虽说含章当时贵为福熙大长公主、入朝听政、总领中书署,权势滔天;可立太子这种关于国家社稷稳定、关乎祖宗礼法颜面的事情,延和帝就这么点头了?!朝中重臣就这么点头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戚含章如此累过。戚含章眼下乌青浓重,四肢表面上看着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但只要轻轻一捏就是软绵绵的、连最后一点儿力气都被榨干了。穆以安没忍住,附身在戚含章的侧脸上吻了一下。 含章消减得太厉害了,原本软软的小脸蛋上面,下颌骨都凸露出来了,整个人又小了整整一圈! 穆以安不知道她在京城当中过的是怎么样尔虞我诈的日子,唯独敢确定的是,戚含章定然不会好好吃饭,胃指定又不舒服了。 她本想好好教训她一番,可还是狠不下心来,戚含章身边这回也没有跟着寻常照顾她的那一堆人,也不好地问。穆以安无奈作罢,倚靠着马车的车壁,鼻头有些酸涩。 马车从出发到京城起码三天,戚含章舟车劳顿,穆以安更是担心她会生病,几次都快忍不住跟戚含章吵起来了,才明里暗里地拖着点时间慢慢走。这么一慢下来,居然直接将除夕夜都拖到了半路上。 穆以安亲自去打了一箩筐的野兔,老张他们寻了野菜和清水过来,生起了火,众人又围坐在火炉边,看着穆以安在刷好的石板上“舞枪弄剑”,肥美的肉在热油上滋滋作响,更是飘香十里,馋得众人口水都流出了二里地外。 太阳都下了山,戚含章才慢慢悠悠地醒了过来。她从中午用完饭上了马车之后就被穆以安按在她的膝盖上面睡觉。戚含章睡不着,穆以安就一个劲儿地亲她、上下其手的那种,搞得太子殿下面红耳赤,只得从了她乖乖睡觉。穆以安这才作罢,甚至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肩膀,学着当年秦榛的姿势,哼着小曲儿哄她睡觉。 戚含章没法子,只能闭目养神。穆以安将她车架内其他的那些破奏章全部都一脚踹了开来,眼不见心为净! 没想到戚含章这一觉竟就睡到了这个点! 戚含章缓缓下了马车,一步一步地走到众人面前,兴许是睡得有点儿久了,脑子还不大清醒,连脚步都有些虚浮。老张以及周围的人都立刻起身,低头恭敬地拜道:“太子殿下!” 戚含章听到他们的称呼,眼神慢慢变得深邃起来。她叹了口气,道:“不必多礼了。” 火堆围成一圈,所有的人都站着,只有穆以安心安理得地坐在原地,既没打算起身行礼,也没打算告罪讨饶。她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一个草墩,眼睛还专心致志地顶着自己石板上的烤兔子,嬉笑道:“含章!醒了?过来我旁边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