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秦小姐，如果你相信我，我给你介绍一家狗舍，是我们院长弟弟开的。”那女孩一听秦素云需要她介绍店铺，便笑得更开心了，她指着对门一家店铺热情开口道：“你别看这家店铺不大，但是质量我敢保证在这整片宠物市场都排的上号！” “而且但凡在对面店里买的狗，需要打针治疗什么的到我们店里来一律八折！买回家七天之内要是生病了，还包退换！”前台女孩不遗余力的冲着秦素云推荐道：“秦小姐要是感兴趣，我们可以先去对面看看，反正大黑和那只猫估摸着还得治疗很长一段时间，在这等干也是无聊。” “好的，谢谢。”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秦素云没有忘记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她扭头看了看，一时半会儿还没有任何动静手术室，跟着前台女孩一起走向对面的宠物店。 这家宠物店并不大，两间门面，看着也就八十来个平方左右，比起对面那三层楼高的欣欣宠物医院，至少小了十倍。 两人一进店，店里坐着的一个长得黑瘦精壮中年男人，便呵呵笑着迎上前来，笑道：“欣欣，今天怎么想着带你朋友到我店里来？这是打算来买我们家特制狗粮的？还是来给我介绍生意？” “当然是给您介绍生意的！”欣欣吐了个舌头，“前天买的狗粮，家里那群还没吃完呢！” 黑瘦中年男人笑了起来，“那敢情好啊！今天我这一大早还没开张，可就靠你了！” 两人随意道客两句，黑瘦中年男人便将视线落在秦素云的身上，热情笑道：“这位小姐想买什么样的狗？别看我这店小，但品种却不少。而且就算我店里没有，我也能帮你联系到其他货源。” “我想买两对德国狼犬，用来看守花圃，这狗最好是三四个月左右的，比较听话好驯养的。”秦素云的目光落在房间内右边墙角的一只笼子上，那笼子里正关着三只棕黑色的德国狼犬。 “嗯？听话？好驯养？……”黑瘦中年人两眼微眯，略微停顿，手摸下巴思索道：“如果秦小姐赶时间，只想随便找几条狗看守花圃，挑选三四个月大小的幼犬，倒也成。但如果秦小姐不赶时间的话，其实我更建议秦小姐买40天左右的小狗来驯养。” “40天？”秦素云面露疑惑，有些好奇。 网上很多资料不都说要挑选三四个大的幼犬吗？ “幼犬的训练，通常是从出生后45天开始的。而且我们犬舍的狗，也都是40天开始预订，等长到三四个月大小还没被买走的，多半都是旁人挑剩下的。这样的狗我们要么自己放在店里便宜卖，要么就底价批量出给其他店铺。卖给要求不是很高的客人。”黑瘦中年人指着笼子里那三只小狼犬，笑眯眯道：“你是欣欣带来的客人，我也不框你。别看这三只体格健壮，可它们太活泼了，不太适合训练成看门犬，所以还在等合适的卖家。” 秦素云的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每只狗的性格不一样，就像是有的人性格文静温和，适合当医护人员，但脾气火爆的人，性子急的人，就更适合干一些其他的工作。 “秦小姐，犬舍里现在还有三窝没开始预订的小狼犬，一共有26只，若秦小姐有这个意愿，等两周后早点店里。我可以直接带秦小姐去犬舍挑选。”黑瘦中年热忱无比。 “需要先交付定金吗？” 秦素云思索了一会时间，还是决定等半个月之后再来买小狗，这半个月正好让她照顾对面医院的两个病患，否则她恐怕还真照顾不来。 “不用，到时候秦小姐直接给我打电话就成。”黑瘦中年笑呵呵，很快就和秦素云交换了电话，很显然他还是很看重这桩生意的。他素来相信自己的眼光，这秦小姐一看就知道是真心实意要买狗的，对这样的客户，他自是欢迎无比。 ☆、第16章 16 聊过一阵，秦素云见对方这人看着不错，又见这店里的幼崽看着挺活泛，品相不错，便仔细约了个时间，准备两周后再过来看狗。 她也知道，想要买到合适的好狗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还得看缘分。 若她真的只是想简单的开个花圃，找两对可以看门吓人的狼犬随便挑四只就成，可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能够听话，服从命令，类似于警犬军犬那样听话的工作犬。这样才能保证她们在末日里活的更畅快，不至于因为听不懂她的命令，而被其他人猎去当了食物。 走进宠物医院时，那只被她救下的黑猫，已经处理好了伤口，此时白色的纱布包裹着黑猫的腹部，脖子上还套着伊丽莎白圈，看着有些滑稽。 “手术很成功，但伤的太严重，可能后期会出现感染，我建议秦小姐还是先将猫放在我们医院观察三天，等渡过危险期之后再带回家抚养。”张医生摘下口罩，严肃道。 “好的，谢谢张医生。”秦素云点点头，看着手边麻醉还没醒的黑猫，舒缓了神色，“那我三天之后再来接它。” 两人的话还没说完，那只德国狼犬的伤口也处理好，被人从电梯里推了出来，秦素云这才发现，原来这个四层楼高的宠物医院，竟然还有电梯。 将狗推到秦素云的面前，小学徒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松了一口气，“大黑的伤口都处理好了，只是大黑的右眼实在是保不住，我们给它进行了摘除，手术很成功，不过还需要在医院里住院观察两三天左右。” “好的。”秦素云缓缓开口，她再次点头，抬手摸了摸这一猫一狗的脑袋，毛茸茸的触感称在手心里让她觉得心头发痒，随着掌下起伏的温度，感觉到它们的呼吸。 大约是麻药量不是特别重，又或者是因为时间长了，麻药开始失效，大黑竟然在此时微微抬头，舔了舔秦素云的手指，温腻湿漉漉的触感，令一股暖流悄然涌入秦素云干涸的心头…… 这是自打她前几天睁开眼，梦见未来天灾，遇见丈夫背叛离婚后唯一一次感到的温暖，另一只手抚摸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一只手抚摸着大黑的脑袋，秦素云扭过头看向宠物医院的几人，喉咙里发出沉重干涩而坚定的声音，“这三天就麻烦几位了……请几位务必帮我好好照顾它们……谢谢！我会每天到这里来看它们的。” 心里打定主意，和宠物医院的几位人说过几句，被对方告知了一些照顾伤病宠物的方法和注意事项，秦素云买了一堆宠物用品和猫粮狗粮回了家，这辆雄狮牌的suv虽然不小，但要想一次性将所有的宠物用品和两只病患都带回家还是有点难度的，趁现在空档，她得早点好准备。 父母给秦素云留下的房子并不大，九十个平方左右，3室1厅，她将隔壁的房间收拾出来，准备用来喂养宠物，这件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搬箱倒柜，秦素云花了将近一下午时间，直忙到晚上9点多钟才将房间整理干净，等待新客人的入住。 大约是干这些活太过疲累，秦素云在床上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便睡着了。 夜深人静，怡海小区内寂静无声，只有小区的路灯，还发着微微的光亮，显示着夜间的宁静。 房间内，随着秦素云浅浅的呼吸，脖子上那块微微泛黄的雕花玉牌，却是隐隐约约笼罩着一层细微的光纱，那光纱薄如青烟，缥缈如雾，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团白茫茫的雾气凝聚在玉牌前，一部分雾气以肉眼完全不可见的形式，钻进了玉牌里，一部分则再次凝结成了水滴，水滴随着秦素云翻身的动作，从脖子滑了下去，融入了皮肤。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似乎那块雕花玉牌上变白了不少，而秦素云身上的肌肤，似乎也泛起了盈盈的光泽，变得更加水润透亮…… 这一夜，秦素云又做梦了。 这次的梦境，似乎和上次的大有不同，可她脑子总有些恍惚，想不出是哪里不同…… 四周是穿梭不停的人群，她浑浑噩噩地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心底满是伤痛迷茫，身上没有钱，又被人从陈家赶出来，她觉整个世界都将她抛弃了，她两眼迷茫的看着前方，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她是要去打掉这个孩子吗？可这个孩子已经有六七个月了，他已经会动，会翻身，会踢腿了，甚至在她和这个孩子说话的时候，对方还会有意识的回应她，用小脚丫踢踢她的肚皮。 可是不打掉这个孩子，她将来又该何去何从？ 她放纵自己随着川流的人息不停的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道身边的景色换过了多少次，她才茫然的背靠坐在旁边的公共凉亭里，凉亭外是几个小朋友在乐呵呵的玩耍，其中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却是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根棒棒糖递给了她。 小男孩看着她的肚子，他肉嘟嘟的小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容：“阿姨肚子里也是怀了小弟弟吗？我妈妈肚子里也怀了小弟弟，她说怀着小弟弟的时候很辛苦，阿姨很辛苦吧？阿姨，吃个糖吧？吃颗糖就不苦了！” 小孩子干净清透的眼神，差点让她泪如雨下，这么可爱的孩子，她又怎么舍得将他打掉呢？ “嗯，阿姨吃颗糖就不苦了。”她抬手摸摸小男孩的脑袋，下定决心，自己要留下肚子里的孩子。 她想她的孩子，也会和眼下这个小男孩一样可爱的…… 不！你生下来的这个孩子只会是一个傻子！不要生下他！你会害了他的！ 秦素云在心底怒喝，可她却依旧能感受到梦中自己那股涌进心底的暖流，完全听不到怒喝。 ☆、第17章 17 明明脑袋大喊着，不行，不能生下这个孩子！他那么小不应该来到这世界受那种磨难！ 可身体却仿佛并没有听见脑海中的大喊声，只是依旧想着，留下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会和眼下这个小男孩一样可爱，一样关心她的…… 这两股不同的声音，两个不同的灵魂，同时在一个身体里出现。 让秦素云这回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她视线落在自己摸向小男孩脑袋的手掌，原来这次她做梦是直接附着在了自己的身体上，而她没办法操纵自己的身体做任何事情，只能随着对方思绪的起伏，体会着梦中的喜怒哀乐。 她现如今已离婚，也并没有怀孕。 看样子这个梦对她未来的，只怕是并没有多大的帮助……略微有些遗憾，秦素云还是按照梦境的轨迹和小男孩道别。 梦境还在继续，秦素云感受着周遭的环境。 来的时候走了很远的路，再加上怀孕，她的腿脚有些抽筋，叹了一口气，秦素云只得无奈苦笑坐在凉亭里继续休息捶腿。 冬季的天气阴沉沉的，有些抑郁，她扭头看了看四周，没想到她原来已经走到了古玩街这边，云海市这边的古玩街算是云海市内的一大景观，几乎每个来云海市旅游的游客们，都会来这古玩街转一转。 正在这个时候，对面街道上几个穿着工作服，头戴黄色安全帽的工人，正将一个足有几人长宽的巨幅广告纸往一个大型的广告牌上粘去。 那巨幅广告纸最为醒目的，正是一件蓝釉浮雕镂空春瓶，而那镂空的图案，则是简单的鱼戏莲叶图。秦素云定睛看去，和那件蓝釉浮雕镂空春瓶一起放在广告上的，还有其他的七八个物件。 至于那广告牌的最顶端，还写着——瀚海拍卖行，一年一度拍卖盛典即将举行！敬请期待3月29日！ 广告刚粘上去，便在古玩街上引起了一阵骚动，坐在凉亭里的两个老太太却是笑嘻嘻的指着旁边一个正带着小孙子玩耍的卷发中年女人，那卷发中年女人，一见到这广告张贴出来，更是立马脸色变得铁青，咬牙站定一言不发，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副广告牌，仿佛想将其生吞活剥！ “你看曹淑英现在那幅样子，哪还有之前那副神气样？”其中那个穿着红色棉衣的老太太冲着旁边的另个穿着蓝色袄子的老太太低声笑道：“人在做天在看！你看她们古董店，这次可不就打眼了？” “什么打眼不打眼？人家那叫‘走宝’！”蓝衣老太太压低嗓音捂嘴笑骂，脸上的褶皱都挤到了一块，“不过你说的没错，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可不会由这些黑了良心的人，一直猖狂下去的！” 梦境里，两个老太太见秦素云看向她们，便絮絮叨叨地和她说了起来，原来卷发中年女子家中开有一间古玩店，但是这家古玩店的东西却是新旧参杂，别的古玩店是老板或者鉴定师走了眼，那也就算了。 可这家古玩店却是为了赚钱故意为之！甚至很多时候还会发生店大欺客的事情，有外地人跑到这家古玩店里买东西，那东西明明是个新仿，客人不想买。可这家古玩店却会硬压着客人花个万八千买下这东西，这不摆明是欺负人吗？有些人看不下去，和他们家讲理，反倒被人倒打一耙，坑了不少钱。 蓝衣老太太的丈夫倒霉，讲理不成之后，当天夜里回家就被人套了麻袋，狠狠打了一顿，上了胳膊，隔天晚上还被人砸了玻璃。说到这，两个老太太更是气愤不已。 这种事，即便没人说，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她们家也想过要报警高官，可对方家里有权有势，根本无处申冤。 不过，这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 这次，可不就遇到了个行家？ 压着旁人花了一万八买了个新仿的乾隆粉彩双耳瓶，却将个真东西当舔头给送了！那人当时也没说什么，只是黑着脸，拿着买来的东西，直接就跑到隔壁的一家古玩店卖了128万！然后头也不回坐飞机走！ 曹淑英看见这情况，当场就懵了! 两个老太太说得惟妙惟肖，仿佛身临其境，很显然，这个不知名的行家，给她们出了一口恶气。 “后来，我听说那个蓝釉浮雕镂空春瓶，就被隔壁那家古玩店拿去拍卖公司进行拍卖了，没想到竟然是瀚海拍卖行这可是咱们j省最大的一家拍卖行！”蓝衣老太太盯着对面已经挂上去的广告，笑眯眯的说道：“这些年j省拍出去的高价古董，十有八九都是这家拍卖行，拍卖出去的！我听说，他们拍卖行便宜可是不收的！这东西，这次肯定能拍个高价！” “难怪曹淑英最近心里天天滴血！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了！……” ………… 清晨的鸟儿叽叽喳喳，在窗户边嬉闹，窗外明亮的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 秦素云暮然睁开双眼，有些发愣，掌心捂住两眼，秦素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回忆昨晚上梦中的场景，尤其是那卷发中年妇女的长相和那幅巨型广告上的蓝釉浮雕镂空春瓶！ 希望那只蓝釉浮雕镂空春瓶现在还没被买走。 昨夜梦境中，她得到的最重要的一条信息，就是那个价值上百万的蓝釉浮雕镂空春瓶，会被卖家当成假货舔头，送给一个外地藏家。 她如今看着手上的钱不少，可是相对于未来那些恐怖的天灾，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她之前就计划好了，等她买好狗崽，将云海市里的两套房子全部出手，她就立马搬去乡下，买块地建房子，那房子至少要能扛得住九级地震……再加上其他的七七八八，怎么算她手上的钱都有些勉强。 秦素云站在窗台前，看着楼下散步的老人，带着孩子上学的父母，吵吵闹闹又甜蜜的情侣，无奈叹气，也不知道这样的宁静还能持续多久？ 片刻后，秦素云整理好自己的思绪，抬头看看时间，头顶的挂钟已经指向八点十五分。 秦素云收拾好东西，连早餐也来不及吃，开着车火急火燎前往位于云海市西北方的古玩一条街。 ☆、第18章 18 云海市的古玩一条街，算得上是云海市较为有名的地方之一，伴随着上个世纪民间古玩艺术交易品的兴起发展，如今云海市的古玩一条街，也算得上是整个华国有名的十大古玩市场之一。 每年在这里交易的古旧物品、珠宝玉石、收藏品的数额价值不菲。 秦素云将车停靠在路旁空地的停车位上，看着不远处人来人往的古玩街，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紧张和激悦，心中不停的思索着—— 云海市位于中南方，冬季鲜少下雪，会穿棉衣羽绒服的季节，估摸着应该12月到1月左右，想起梦境中众人的穿着和肚子的大小。秦素云思索计算，这次的梦大概就是她第一次梦境中，自己从乡下回来时，发现陈舟和徐蓉结婚当天场景的细节吧…… 秦素云抿了抿唇，眉头微蹙，“也不知道对方现在已经将那蓝釉春瓶买走了没。”不清楚对方买走春瓶的具体时间，秦素云只能暗自提心。 昨夜梦里，那两个老太太只是和她闲聊了一会，也没仔细说这事究竟是哪天发生的，自己也只能闷头来此碰碰运气，若那蓝釉浮雕镂空春瓶现在已经被人买走了，她也没有任何办法，这条古玩街走到底大约有两千来家店铺，不过古玩店——秦素云估摸着大约只有不到一千家，但想今天仔细逛完这些店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她在来此之前，就想过要先询问一下那家店的地理位置，按照那两个老太太的说法，这家坑人的黑店在古玩街上也算是比较出名的。可进入古玩街之后，她旁敲侧击问了好几人，却都摇着头表示并不知道这家店，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惹麻烦，还是真的不知道。 不过可喜的是，最近这一条街似乎也没传出什么大捡漏的消息，小小的捡个漏的事情倒是时有发生，但上百万的确是没有了。这让她缓缓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