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江城武问：“有什么发现？” 乔朵长出了一口气，“12号夜里十一点左右，有人推开了这扇门，目标很明确地来到了炕边，而后将徐慧慧背了出去。” “确定？”江城武的俊脸上都是意外之色。他们当时勘查现场的时候也根据脚印做过判断，有一串不清晰的脚印是徐慧慧的显示她自己走了出去。 虽然他也觉得徐家人有点可疑，但从没想过，徐慧慧不是自己离开的家，而是被人背出去的！ “确定。”乔朵蹲在了编号1、2、3、4几个脚印跟前，“江队，你看着几个脚印，目测三十八码，起落脚平稳，压痕也比较均匀。而且，脚印的边缘也整齐。还有，步子也很小，这些都是女性足迹特征。 还有前掌压痕比后跟重一些，说明年龄在二十岁左右，所以，这脚印不会是徐妈妈的，只能是徐慧慧的。” 江城武忍不住望向了乔朵那双明亮有神的大眼睛，好想从她眼里读到什么，“这脚印我们做过勘查，确实是徐慧慧的。” 乔朵又指了指靠近炕根儿的几个脚印，“可你看，这几个脚印，也是徐慧慧的鞋子留下的痕迹，但是，压痕重，而且，从受力面看，五趾的间距变小，和掌、弓、跟不成比例，可见，脚是硬挤进去的。” 江城武很仔细地看，可是，乔朵说的特征，有的他能看出来，有的，完全是看不到的，这需要专业和经验，不过，她刚才说过女性的足迹特征，他以此推断了一下后，有些豁然开朗，“你是说，这几个脚印是男性穿着徐慧慧的鞋留下的？” 乔朵点了点头，她说的特征，也没说太具体，因为时间紧迫，主要的让江城武了解就好，“对。还有这两个脚印不清晰了。不过可以分辨出来还是徐慧慧的鞋子留下来的，但是，压痕很重，而且步子特别短，步宽变大。可以确定是男性，而且人只有身负重物的时候，才会这样。所以我判断，徐慧慧被背了出去。” “能判断出年龄吗？”江城武的心情是有些激动。他心中猜测的答案正在被乔朵一点点印证。距离嫌疑人越来越近了。 乔朵闭上眼睛，在心里、脑海里开始虚拟出嫌疑人的形体特征，“男，二十二岁左右。身高180左右，体重大概75公斤，走路有些外八字。” 江城武将这些特点和自己的怀疑对象一点点对号入座，很快眼中迸射出激动的光芒，激动之下，竟然忍不住伸手在乔朵脑袋上揉了几下，“不错啊。小不点。” 第7章 新发现 乔朵先是一愣，继而有些不悦地顺了顺自己被他揉乱的头发，满眼嫌弃地瞪了他一眼，“我可不是小不点。” 江城武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可把手放在鼻子旁闻了闻，皱起了眉头，故作淡定，“该洗头了。” 乔朵咬牙切齿。等他起身出去后，摸摸自己的头，又闻了闻自己的手，昨天刚用洗衣粉洗的头，干净着呢。 江城武早就怀疑徐民生了，做笔录了解案情的时候，他眼神闪烁，神色不安，虽然觉得可疑，但没有证据和线索证明是他做的，所以，这条线一直朦朦胧胧的，不清晰，就没重视。 乔朵这么一分析，他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一切都对上了。把徐民生叫到跟前，重新询问了一番12号夜里的情况，他回答的还跟之前一样，睡得太死，不知道妹妹什么时候出去了。 “过来，背我一下。”乔朵说着往江城武这边走来，他微微愣一下，还用手指了指自己鼻子，干嘛让他背？ 乔朵却推开了他，把徐民生一拽，直接跳到他背上。这一举动让大家惊愕地瞪大双眼，张大了嘴巴。 江城武也被吓一跳，这丫头，发什么疯呢，门口围了那么多人呢，一个女孩子家这样，哪怕是为了查案，也是会被人骂的，毕竟村里人都很保守，大手拽她胳膊，板着脸说：“下来。” “走两步。”乔朵没下去，反而拍了拍徐民生的肩膀，一脸坦荡和从容。丝毫不在意大家那异样和吃惊的神色！ 徐民生整个人的脑子都懵了。他还是个没结婚的小伙子，突然一个小姑娘跳他后背上让他背，瞬间脸红脖子粗的，脑袋也不会思考了，身体更是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乔朵吼了一嗓子，“快！” “哦……哦……”徐民生就背着乔朵走了几步，不等他站好呢，乔朵从他后背跳了下去，门口围观的村民都觉得这小姑娘真不害臊啊！ 徐民生一脸懵逼地站在那里，这是干啥呢，他忍不住抓了抓自己的头，再看看乔朵那漂亮的脸蛋，心砰砰直跳，脸再次红了。 赵凯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忍不住望向了江城武，想从自己老大那里得到答案，可，老大眼睛盯着乔朵，没有搭理他的打算。 乔朵没理会别人什么样，蹲下身子开始看那脚印，她和徐慧慧体重差不多，所以才让他背着走几步看看。从步长、步宽看，跟屋子里留下的线索是一致的，“是他，没错了。” “我，我怎么了？”徐民生一脸的疑惑。 乔朵忘记自己现在不是警察了，职业性地说：“你妹妹的失踪，跟你脱不了关系。足迹说明了一切，你还是坦白交代吧。那毕竟是你的妹妹。” 徐民生不承认，“胡说八道！” 徐家父母也急了冲进来把儿子护在身后。 “你凭什么说俺家儿子啊！” “是啊！弄错了吧，民生怎么会做这种事，那可是他妹妹。” 就在这个时候，秦浩带着几个侦查员来了，看到江城武后，微微皱眉，“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 江城武棱角分明的脸一片冷硬，公事公办的道：“根据现场的脚印可以判断徐民生有重大作案嫌疑。” 门口围观的人一片哗然！怎么可能呢！ 秦浩不屑的道：“脚印我们已经勘查过，没什么可疑的。江队长，这里交给我们负责了，你可以去忙别的了。” 江城武有些怒了，“秦队长，这关乎一个人的性命。” 秦浩觉得江城武嚣张、傲气，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对，他也不想想，他才当了几年刑警？就敢在他面前充大头蒜了，“这我比你更清楚！你还是去走访一下别的地方比较好。” 江城武一把揪住了秦浩的衣领子，另外一只拳头举得高高的，就要往他脸上招呼，乔朵和赵凯急忙上前来把他的胳膊抱住。俩公安打一块，影响多不好，回去还得被处分！ 乔朵一看这情况就明白江城武被压制了，这牛逼哄哄的人大概是上边派了负责查案的。她的足迹技术，即便说出来，这人也不信，当下拽了江城武的衣袖，“江队，走吧。” 江城武重重地松开了秦浩，甩开了赵凯和乔朵的手，大步往门外走去，乔朵看一眼秦浩，也赶紧跟了出去。 看得出来，江城武很生气，连走路的姿势都带着几分怒意，一张俊脸阴沉沉的有些可怕，明显有怒没出发。 乔朵跟在他后面，没搭话，免得撞枪口上。江城武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望向了跟在他身后的小丫头，“跟着我做甚？” “是你把我请来的，当我愿意跟着你。还有，说话客气点，我可没惹你。”他横、他嚣张，可她也不是个吃素的主啊，比他还嚣张，说话比他还不客气。 江城武剑眉一挑，五官也变得柔和起来，就好像冰山一下子融化了的感觉，“能追踪脚印吗？” “脚印被破坏的有点严重。可以试试。”乔朵东张西望一番后，找了一根木棍儿，而后就围着徐家附近来时找了。 转了一圈又一圈，突然停下脚步，用棍子一圈，激动的道：“江队，找到了。你看，这个脚印！” 江城武急忙蹲下身子仔细查看，根据乔朵刚才在屋子里说的特征，他找出照片来比对了一下，“是 ，没错了！” 乔朵也不废话，低头寻找足迹，开始圈踪。她可以从纷乱复杂的脚印中分辨出哪个是嫌疑人的脚印。 江城武怕破坏脚印就跟在乔朵身后，她那专注的样子，就仿佛是一个干练的老公安，跟她这年纪有些不相符。 寻寻觅觅中，出了村子，乔朵突然停下了脚步：“在这里有人拉着马车接应，徐慧慧被放马车拉走了。” 江城武黑眸深沉，陷入了深思之中。如果是徐民生把自己妹妹背出来，交给另外一个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是家庭矛盾吗？ 走访的时候，没有人反应他们兄妹有什么冲突。 还是谋财？比如家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要分，他想独吞？可是，看着徐家不像是有钱的那种。 那……是人口买卖吗？ 亲哥哥卖了自己妹妹？ 虽觉得荒唐，但如果是后者，徐慧慧可能还能活命。 不过，没有证据，没有口供，也没有找到徐慧慧，这一切也只能是他的推断。接下来，便是追踪着马车的痕迹。 乔朵一但查案，就好像不知道疲倦似得，屁股的疼痛、肚子的饥饿她都忘记了，一心想要找到徐慧慧，“走。天黑就看不到了。” 两人虽然不停不歇地追寻着，可，天还是黑了下来，这踪迹是没有办法追了，而且，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天这么冷，没有个栖身之处会冻死的。 不过好在江城武对云山县是熟悉的，再往前走三里路，就有人家了，只是现在又累又饿，不知道乔朵还走得动吗，“能坚持吗？前面有村子。” 乔朵确实有点走不动了，这会儿才感觉到屁股疼，腿脚也疼，只想有个睡觉的地方，“歇歇脚，喘口气。” 出了一身汗，坐下的话，肯定会冷，风一吹，晾汗了，十有八九会生病，江城武伸手解扣子，想把衣服脱给她穿。 乔朵就着夜色看到他的动作，知道他是什么意图，谦让推拒的话，他肯定不听，这么冷的天，他脱了衣服她穿着，她做不到心安理得，所以故意挤兑他，“衣服一身臭汗，我不穿。” “嘶……什么脾气，谁惯的。还有，办案也得注意影响，一个女孩子跳一个男性背上，会被人说闲话。”江城武说到最后颇有几分语重心长的长者口吻。 “救人如救火！一，我是为了节省时间，找别人让他背，得费多大功夫，再说，也不见得有人愿意啊。二，我和徐慧慧体重差不多，正合适。关键时刻，要不拘小节。方法欠妥当，可效果好，更进一步确定嫌疑人身份了。” 江城武没料到，这小丫头口才还挺好的，似乎，还真没什么好反驳的，想想两人走了一天的路，低沉的道：“背你。上来。” 乔朵没动弹，反而说：“男女有别。” “啧……你当我是一交通工具不就完了？刚才不还说，关键时刻不拘小节。赶紧，明天还得继续查案。” 江城武自然也知道男女有别，背一女孩子有些太亲密了，但她明显走不动了，他难道眼睁睁看着，让她自己走？那他还是男人吗！ 乔朵把手里的棍子一丢，也不再坚持，就趴在了他背上。他身材魁梧壮硕，后背宽厚温暖，她被他背在身上，显得很娇小。 江城武背过的女性就是自己亲戚家的孩子，背一个成年女性还是第一次，有点不自在，也觉得有些唐突，“摔你一次，背你一次，扯平。不用再咬牙切齿腹诽我。” 他这么一说，乔朵也就有点心安理得了。要不是被他甩下自行车，她现在哪里能走不动路，让他付出点劳动力也不算过份。 “那就快走吧。”乔朵轻轻地搂着他的脖子，免得掉下去。被他一背，更觉得不想走路了，脚疼，腿疼，屁股也疼，被人这样背着不用走路，真舒服。 “你多少斤？”江城武也走路走的腿沉的好似灌了铅似得，背着乔朵，基本是硬撑着的。 乔朵估计这身体也不到一百斤，但不打算告诉他，“交通工具不会说话。走快点！” 江城武的唇角抽抽了几下。 这小丫头，果然会气人！ 第8章 投河自杀？ 乔朵趴在江城武的后背上，听着他的心跳越来越急促，呼吸也粗重起来。走了二里路了吧，背着她肯定是挺吃力的。 “放我下来。”乔朵挣了一下就从他后背跳下去了，“我感觉好多了。自己走吧。这样也能快点。” 江城武拽了一下褶皱的制服，“那走吧。前面看到灯光了。” 这个点大多数人都睡觉了，村里乌漆墨黑的。他们一进村子，村里的狗听到动静就开始汪汪地叫起来。 走了一会儿，总算看到一灯亮着的家，就上前去敲门。 出来一大叔，手里拿着手电筒，就着光线一看门口杵着一公安，心里还咯噔一下，“你们这是？” 江城武客气有礼的道：“老乡，你好。我们路过这儿，天黑了，想歇个脚，不知道您这儿方便吗？” 面前的人是公安，那就不担心是坏人，而且自己也没做过坏事，也没什么可担忧的，忙说：“正好家里空着一间屋子呢，进来吧。” 大叔把人请了进去。 屋子里也挺冷的，但比外面强一些。江城武和乔朵站在当屋的地上，稍稍打量了一下屋子，看是不是真的方便留他们，不想太给人添麻烦。 “公安同志，这是出来查案吧？”大叔心想，公安大半夜没地方去，肯定是查案，就忍不住问了一句。 江城武点了一下头，“是啊，给您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