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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在有意地回应她的小动作,也像是无意间挑.逗了她一下。 “哟,你这蝴蝶发梳,是袁四爷送的那一套里边的吧?可真够漂亮的,简直就像是真的蝴蝶一样!”段小楼本来正愁着刚刚做错事不知怎么和程蝶衣搭话,回头看到程蝶衣鬓边的蝴蝶,立刻就借着袁世卿这个忠实土豪粉的话头聊了起来。 可能是重礼总让人心情好,就和他收到那一把古剑乐了许久一样,段小楼如是想着,也如愿看到程蝶衣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吕竹隔着薄纱屏风往外看去,朦朦胧胧里只见程蝶衣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往她这边看了一眼,然后便笑道:“若是真蝴蝶,哪会老老实实地待在我头上,早就去找那花儿好好亲近亲近了!” 他刚才就是故意的! 模糊看着吕竹那一脸“师哥什么时候学坏了”的惊呆模样,程蝶衣心里暗笑一声:他又不是没见识过风月之地的调情手法,自家小师妹刚刚那点儿伎俩,算得了什么。 早几年默默守护不敢轻举妄动而已,那日得了确切消息,今日又得她自己送上门,等到时唱完这一场,他有的是时间和花样跟她好好“玩”…… 思及此,上台的时候,看见吕竹也准备去坐下看戏,台上的程蝶衣又趁着开场未开始唱的时机,眉目含情地瞟了她一眼。 吕竹心知不妙,常待的二楼雅座也不敢去了,直接往一楼人堆里扎。 那些大老粗的爷们旁边她是不爱挨着坐的,挑了一阵,便坐在了一个绿衫子姑娘的旁边。 这姑娘不认得吕竹,吕竹却是认得她的——花满楼的菊仙姑娘,脾气倔得很,与时下温婉柔媚的调调完全不同,俏丽的眉眼之间透着一股英豪大气。 弹幕里涌出一片给巩皇打电话的刷屏,而菊仙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霸王,边吃着瓜子边开怀欢笑。 未过半场,菊仙就起身离了去。 等唱完今日这一场戏,程蝶衣装饰戏服都顾不得弄,直接就牵着吕竹跑到了屏风后。 “等等,我跟你说个事儿……”吕竹顾左右而言他。 “说吧,我听着呢。”人就在眼前,程蝶衣这下倒是不心急了,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随手又饶有雅兴地取了一只蝴蝶发夹给她别了上去。 那水钻银丝蝴蝶发夹的绕线触须颤啊颤的,在乌黑的发间更是闪烁。 不过,再怎么闪烁,都比不过她抹了桂花油的如墨乌发,这泛着丝缎一般的柔和光泽。 可惜,天不遂人愿,就在程蝶衣低头下来的时候,外边突然传来一阵推门声。 “哟,你怎么上这儿来了?”听得段小楼这一句有些诧异的发问,程蝶衣冷眼看了外边一眼。 轻轻地咬了咬吕竹的耳垂,他便是按住了吕竹想要探头转身的动作,低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咬牙切齿:“且看看她耍什么花样。” 闻得段小楼被流着泪的菊仙叫了出去,程蝶衣这才带着吕竹自薄纱屏风后转了出来。 “嘿,怎么光着脚呀?这么冷的天……”段小楼出了内室,低头发现菊仙居然没有穿鞋袜,心里一惊,连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赶出来了,花满楼不留许过婚的人。”菊仙抽泣着,又转身看向段小楼,有些自嘲地笑了一声,才继续道:“小楼,那天在花满楼,要不是你在楼底下接着,我早就入土了……” 忆起那日被浪.荡子弟调戏,她性子刚烈誓死不从就要从楼上跳下时,是这个戏台上的霸王霸气地接住了她,还为了帮她脱身而说是要和她定亲为她受伤的事,菊仙心里早已经下了决定。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耗尽一切自赎了身,连脚上的绣花鞋都抵了出去,来拼这一场。 “那杯定亲酒,可是你先喝了一半。菊仙命苦,你要是收留她,有人当牛做马伺候你;你要是嫌弃她,大不了……”菊仙低了低头,然后又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们。 那些都是戏院里的人,全都能作证。 于是菊仙继续说了下去:“大不了,她再跳回楼!” 段小楼脸色一变,与菊仙对视了一眼,却是解下了身上的披风,给她披了上去。 周围一干人等为此叫好之时,内室的程蝶衣轻哼了一声:这女人,是个厉害的。 段小楼吃哪一套,菊仙心知肚明得紧,一会示弱一会暗迫,竟是激得本来只是想着“玩玩”的段小楼认了真,下了决心应承了她。 “你呀,得当着戏班上下老少爷们的面儿,先给我办定亲礼,我得堂堂正正地进你段家的门!”菊仙拢着身上尚还带着余温的披风,破涕为笑。 听到这一句,程蝶衣的脸终于黑了下来。 吕竹拉都拉不住,他就独自去拎了双绣花鞋走到菊仙面前扔了下去:“菊仙小姐,你在哪儿学的戏啊?” 也是他够别扭,明明看不顺眼菊仙如此逼迫自家大师兄,但又不忍她散尽资财连鞋子都抵了之后,在大冷天里光着脚,一边冷嘲热讽的,一边又给人带了双鞋。 就连说要娶菊仙的段小楼都没有这个细心。 吕竹表面不为所动,只是眼角微弯,不料就被眼尖的程蝶衣看了去,顿时气恼地暗暗在她手上捏了一下。 吕竹吃痛,哼哼唧唧地退了几步,留他一人坐在中间的椅子上,像个刁难新妇的恶婆婆一样横眉怒目地看着菊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