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乔奈在他腿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着，抬头就对上他炙热的目光，耳尖有些红，却不服输的反问道:“为什么不能把你变小？” 单弋低笑一声，“也可以，但是你会把我放进你的衣兜里吗？” “不会，”她的回答足够冷血，“我会把你冲进下水道里！也许下一次我去夏威夷度假的时候，还能在太平洋见到你。” 意料之中的答案，依旧让他很不满意，他眯起眼，使劲揪一下她脸蛋上的软肉，“啧！没良心的小东西。” 乔奈没再说话了，安安静静的靠在他的肩头。单弋的怀抱很温暖，也很宽阔，带着令人安心的气息。 他早就不再是十八九岁那个单薄孤冷的少年，经过这几年的磨炼和成长，他褪去了最后一分青涩，变得坚毅沉稳，也成熟到可以担负起两个人的未来。 他们会这样一直走下去吗？乔奈不敢肯定，但此时，对这个可以带给她满满安全感的男人，她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所谓安全感，就是找一个比你高，比你壮，年龄比你大的人罩着你，看，单弋多符合，简直超标达成。 …… 乔晏是半夜两点多赶到这里的，彼时乔奈刚洗完澡睡下，单弋给他开了门，于是两个男人就站在门口大眼瞪小眼。 过河拆桥是乔晏惯用的伎俩，看着床上小小一团睡得安稳的妹妹，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不满意了，睥睨着单弋，完全忘记几个小时前自己是怎么请求他照顾好自家妹妹，他语气沉冷，“我妹妹的房间，你大半夜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朝尽头用警戒线围起来的于菲住过的地方看一眼，接着指责道，“你就不会带着奈奈换个地方住吗？这里死了人煞气重，风水也坏了，待久了对身体不好！” 单弋摸摸鼻子——果然是亲兄妹，这迷信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他压低嗓子，不想吵醒刚睡下的女朋友，看着大舅子趾高气昂的模样，轻咳一声，果断认怂，“是我的错。” 乔晏放轻脚步走到床边，给乔奈掖了掖被角，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心算是落到实处。看一眼手上的腕表——再过几个小时天就亮了。他直起身松开内搭衬衫上面两颗扣子，脱下身上的外套，对单弋说:“现在这里不用你了，我陪着奈奈就好，你去休息吧！” 单弋点头，没再说什么，起身朝外走。 他来到几墙之隔的案发现场，面对拦下他的当地探员，单弋掏出自己的证件亮了一下，证件上两颗金色的星星标志着他的职务等级，反正都是自己人，他们便没再多说什么。 戴上鞋套和手套，单弋走进这间屋子，恰好与从卫生间出来的向北对上了面，向北笑着在他后背拍了一下，“不是说不来了吗？” “反正也没什么事儿，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他四处瞧了瞧，慢慢踱到床边站定，看着被粉笔圈出的一块地方——正是于菲倒地的位置，白色的痕迹固定线勾画出了尸体原本的形态和朝向。 “死者是从床上滚下来的，”向北指着凌乱的床铺，道:“她死前经历了剧烈的挣扎，法医在她脖子上发现了几道瘀痕，从瘀痕的形状和受力点来看，像是死者因为呼吸不畅自己掐的。” 单弋心里有了底，和他推测的差不多，“那死因呢？” “死于药物反应。”向北的语气沉了沉，将手中一纸报告递给他，“法医刚鉴定出的结果，死者体内有一种简称tm2的精神药物与她体内的酒精产生了药物反应，导致了她的猝死。” 向北接着道:“tm2是一种临床上治疗重度狂躁症的药物，这种药物在我们国内禁止流通，因为患者一旦长时间服用就会产生极强的依懒性，副作用很大，就和吸了*毒一样。但这种药效果却远远高于市面上流通的精神药物，吃一次，能保一周不发作。” 单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就看到向北从证物袋中拿出一瓶白色药罐，打开后倒出里面绿色的胶囊，递到他眼前。 “这个就是tm2，从于菲自己包里搜出来的。”向北面露纠结，“她的助理说，这药原本就是她的，而且也承认了，于菲有精神病史。” 难怪脾气那么爆，见人就咬。 单弋从向北手里捻起一颗胶囊，拧开便看见里面白色的粉末，他眉梢微挑，语气平淡，“这既然是于菲自己吃的药，她不可能不知道用药期间不能饮酒。” “也不是完全不能喝，”向北挠挠头，翻了一下手里的笔记本，“我们队里的法医说，tm2服下后24小时内不能碰含酒精的饮品，过了24小时，就没什么禁忌了。” 单弋接过他手中的记录本一目十行的扫过去，“tm2与酒精有大约一个小时的反应间期……也就是说至少要过一小时才能发作。” 薄唇勾起一道漫不经心的弧度，他一手搭在旁边的椅背上，单腿支撑着身体，翻看了一下记录本前面的内容，半晌没吱声。向北憋不住了，主动把自己的发现和疑惑告诉了他。 他凑上前，用指尖轻点着纸上写着的几行字，“于菲的助理说昨天下午，也就是死亡时间前两个小时，她去了附近一家ktv唱歌，但又嫌那家ktv档次太差，没呆多久就出来了，而期间，她一共喝了两瓶黑啤。” “喝酒是主动，要么这药肯定是在她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动吃下去的。但是我们不知道那药是以何种途径进到于菲肚子里的。” 向北揉了揉太阳穴，突然有了个猜测:“你说会不会是和她一起去ktv的那名男助理下的药？刚好把药融化到酒里面……” 单弋轻笑一声，“目的呢？” “什么？” “我是说那名助理为什么要下药，杀人动机又会是什么。” 向北清清嗓子，阐述道:“我在调查取证的时候，他们说于菲对身边的工作人员十分苛刻，这不前几天就因为一件小事，当众罚了那名男助理，要他跪下来给她擦鞋……我觉得很有可能是积怨已久，一朝爆发！” 单弋把笔记本塞回他手里，面无表情，“照你说的，男助理既然都决定要杀人了，也想出了用药物反应导致人猝死的方法，就说明他蓄谋已久，不是激情杀人，有这样的头脑，为什么要选在一个包括他自己只有两三个人的封闭空间，这不是把更大的嫌疑往自己身上揽吗？” 第43章 你的ck 乔奈早晨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看手机，半睁着眼睛盯着屏幕上显示的时间——还不到八点。挣扎着翻个身，海藻般蓬松的头发盖住了她整张脸，透过细密的发丝空隙，能看见一个隐隐绰绰的人影正靠坐在她的床头。 “唔，哥？” 乔晏放下手里的书，取下眼镜揉揉酸痛的额角，看着妹妹睡脸惺忪的呆萌模样，忍不住撸一把她乱糟糟的长发，“终于醒了？” 乔奈往被子里缩了缩，露出两只湿漉漉的大眼睛，嗓音是晨起时的沙哑，尾音微微上翘，“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晚到的，看你睡得熟，就没叫醒你。”乔晏打了个哈欠，眼下隐约带着青黑，是一晚上没休息的后遗症。他直接把衬衫外面的毛衣一脱，就要掀自家妹妹的被子，“你既然已经醒了就起来让我睡会儿！” 乔奈不仅有起床气，还喜欢赖床，她直接卷着被子翻个身，把被子压在自己身下，撒娇耍赖道:“哥，我裸睡呢！” 乔晏动作一顿，虎着脸，“你少蒙我！”话虽这样说，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去验证她所说话的真假。 危机解除，乔奈脸埋在枕头里，软声道:“你累了就自己去开间房休息吧。”也让她安静一会儿，睡个回笼觉。 乔晏拿书拍了一下她的头，“没良心，哥哥连夜赶过来看你，你一睡醒就要把我往外赶是吧？” 乔奈:“……”算了，当我没说，你爱怎么着，怎么着。 他却不依不饶，“奈奈，你老实告诉我，单弋他是不是和你住一间房？” 来自总裁大人的质问的声音传进耳朵里，乔奈的瞌睡虫瞬间飞走了大半，联想起乔晏的护犊子心理和反复交代的不能在外面乱来，特别男女关系上……她又把自己往里缩了缩，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啊，哦。” 乔晏看着她这幅装傻充愣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最见不得的便是她遇事就逃避的态度。长兄如父，在乔家父母接连出事之后，他是既当哥哥又当爹，可原本乖乖巧巧的妹妹为什么越来越不听话了？ 他想起了刚才无意中看到的东西，冷笑一声，“哗”的掀开窗帘，明亮的光线从窗户透进来，还有露台上方晾衣杆上挂着的那条随风飘扬的男士黑色平角内裤，在一系列浅色衣物中，是那么显眼又闪烁！ 乔奈只是看了一眼的微红着脸收回了视线，晾衣服的位置那么宽阔，为什么偏偏要挨着她的胖次晾在一起？一黑一粉，简直没眼看！ 闷骚的男人！ “呵！”乔晏皮笑肉不笑，抬起倨傲的下巴，一个一个字像是从鼻腔里哼出来的，阴阳怪气道:“ck black黑标系列？哟！生活过得还挺精致！” 她只得陪着笑脸，“不如你精致！” 乔晏都快被气死了，就差没冲出去揪住单弋的领子给他一拳——谁给你的胆子敢拱我的妹妹！ ———————— 同样几乎一夜没睡的单弋正在楼下一间临时充当审讯室给向北打下手。 现在正在接受审问的是于菲身边的经纪人文杰。他局促不安的坐在椅子上，两手抱臂，从心理学上看，这是一种自我防卫的姿势。 向北一边询问一边在笔记本上记载着，“文杰，你昨天一整天都跟在于菲身边吗？” 文杰点点头，又摇摇头，“昨天下午她回房间后说要休息，我和两位助理就出来了。” “你们住在哪个房间？” “我和一名男助理在三楼，女助理住在于菲的斜对面。” “那她隔壁是谁？” “隔壁没有人。于菲的房间在最尽头，紧挨着的是一间空屋子，我们也包下来了，因为她平时休息不好，需要足够的清净，所以一般她的隔壁都不让住人。” 向北颔首，笔速慢了下来，一边写一边开始思考——于菲死亡前应该是有过呼救的，但由于药理反应太猛烈，很快便猝死了，加上酒店房间隔音效果太好，不足以引起外面人的注意，五点多尸体才被发现，所以现在就导致他们不能准确判断于菲的死亡时间，只能将时间确定在下午四点到四点半之间。 药物反应时间是一个小时，他们现在着重要捋清的就是昨天下午的时间线。 “那好，文杰，现在麻烦你具体说说于菲昨天下午都做了什么。”向北目光如炬，“注意，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要略过。” 文杰开始回忆: “昨天吃完中饭之后，于菲在楼下茶厅坐了一个多小时，喝了红茶和甜点，然后回房间拿了点东西就就下来了，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和乔小姐撞了一下，” 说到这，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面容冷峻的单弋，见他没什么明显反应就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接着道:“然后和乔小姐发生了一点不愉快的小矛盾，于菲可能心里有些不高兴，所以我们就去了外面一家ktv消遣。” “在ktv也没有待多久，我们就回来了。” 向北打断他，“于菲在ktv喝了酒？” “对，喝了两瓶黑啤。” “去的一共是几个人？” “包括于菲五个人，我，两个助理还有一个保镖。” 向北示意他接下去说。 “我们从ktv出来，直接回了这里，在大厅和杨洁儿发生了一点冲突，原因是她的狗没栓绳子，扑了于菲，狗爪子把于菲的包包划花了，然后两边人就吵了起来。” 向北嘴角一抽，心想这于菲莫不是属□□的？走哪儿炸到哪儿！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看她们吵得凶，怕被有心人偷偷拍视频传出去影响不好，就指挥着人把她们拉开了，我扶着于菲坐在了沙发上，开了一瓶水给她，让她消消气，没想到她喝了几口后直接把水泼到了杨洁儿脸上。” “杨洁儿也不甘示弱，同样拿水泼了回来。再后来，还是制片人出面摆平了这件事情。” “闹了这么一出，于菲的心情肯定更不好了，她回到房间后嚷嚷着要洗澡睡觉，就把我们所有人赶出来了。” 这时，始终一言不发的单弋终于开口了，“于菲和杨洁儿发生矛盾的具体时间你能想起来吗？” 具体时间？文杰皱眉回想了一会儿，“哦，应该是……下午三点，我还记得当时大厅的电视在播放一档社会新闻节目，我们进来的时候刚刚播完片头曲。对，是三点整，没错了。” 药物发作的时间刚好对的上。 单弋沉吟片刻，“于菲昨天下午除了那两瓶酒和你给的水，还喝过或者吃过什么东西吗？” “没有了。” “酒是倒杯子里喝的，还是直接对瓶口喝的？” “于菲嫌那里的杯子不干净，起了瓶盖直接对瓶吹。” “差不多了。”单弋附在向北耳边，“tm2应该是被下在了那瓶矿泉水里面。” “为什么不是酒里面，不是那名男助理可能也会是别的人啊！”他依旧不放弃自己的观点。 “矿泉水只需一根针管就能扎个洞把融了水的药推进去，被密封的啤酒瓶你不留痕迹的扎个洞给我看看？况且于菲去ktv只是心血来潮，没有人能提前预估，一没有准备，二没有缜密的计划，要做手脚哪有那么容易。” 单弋气定神闲，“不过你的意见可以保留，但是得等你从垃圾回收站找到那两个酒瓶子才能验证结果。” “可那个矿泉水瓶子……”也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