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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能得城主这样一个友人,再叫我等上一个月也是等得的。”陆红尘笑,尽管他知道这是戏话,却也故意说来玩闹。 “陆公子说笑了。”红醅说着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陆红尘,见他没有苦闷、失望的意思,便也告了个辞,先下去了。她不是天真烂漫的绿蚁,和一个陌生男子共处一室过久,终究是不适应的。 红醅走的时候,还细心地将灯心挑细,让烛光稍稍变暗,无论是想要入睡还是什么,都是极适合的。 感慨于红醅的心细,陆红尘闭上眼,准备入睡。 从陆红尘捉弄绿蚁那天以后,每天下午给他送药的人就换成了红醅。红醅来的时候还会顺手带一本书。服侍他喝过药后,就坐在床边给他念书,有时陆红尘提出的疑问,她也能够解答,只是其余的话并不多说。 绿蚁无事了也会搬个凳子坐在旁边听。听到坏人就皱眉,听到好人就咧嘴,听到恶霸欺负少女手握得紧紧的,恨不得立马冲上去。晚上,绿蚁给他按摩的时候就讲讲江湖事,早上,睡到自然醒来。这样的日子,陆红尘过着也津津有味。 只是在床上待久了难免生闷,好在一个月过去,他身体勉强好一些,可以获得恩准由房间移到庭院。 一月过去,开得正盛的花也慢慢凋谢,花瓣被风一吹,就飘飘荡荡落得满庭院都是,偏偏陆红尘还不让扫,于是庭院地上没有被新鲜花瓣覆盖的地方就露出了下方腐烂的花瓣。 陆红尘在这样的院子里,躺在树下,看春去下来,品嫩芽绿水,赏美人舞剑,真的是再快乐不过的事情了。 绿蚁将泡好的茶送到陆红尘嘴边,陆红尘面色遗憾,“可惜不是酒,美酒佳人这才相配。”说着正打算喝,被剑风卷起的一片花瓣飞到了茶碗里,绿蚁楞了一下正准备拿开重沏,陆红尘却就着她的手将茶喝了下去。 一口一口,待得茶喝完,红醅的剑也舞完了。地面被剑风舞过的地方都露出腐烂的花瓣。绿蚁看了皱皱眉,“就说把这些扫了,还有刚刚的茶……” 陆红尘看了她一眼笑了,“枯荣兴衰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何须掩盖?”叹了一句,陆红尘将目光转向红醅,刚想像寻常那样就剑法点评几句,突然听到院外有人来请。 一般的事不会劳动红醅,算了算日子,那位城主也是该回来的时候了。 他,与这位久仰的朋友见面的时候也不远了吧? 第4章 第一位友人 但陆红尘没想到的是,他在见到这位朋友之前,就要先开始为这位朋友的生死担忧了。 月圆之夜,紫金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这实在不是个好消息,也难怪这小丫头如此气极败坏。 “还在生气?”陆红尘看着绿蚁鼓鼓的脸颊,笑着问。 “也不是生气,”绿蚁小声地辩了句,然后小心翼翼地望向陆红尘,“城主会死吗?”她说死得时候眼里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哀伤。 “你为什么觉得叶孤城就一定比西门吹雪差呢?”陆红尘笑眯眯地看着她。 “我哪儿有说!”绿蚁恶狠狠地瞪了陆红尘一眼。 “要不然你怎么会觉得叶孤城会死?”陆红尘继续笑眯眯地埋坑。 “我就说一句……”绿蚁的声音小了下去,接着又理直气壮地教训起陆红尘来,“要对城主有信心!还有,什么叶孤城,要尊重,要叫叶城主!” “是!是!”陆红尘应着,却是笑眯眯地提醒她,“你刚才也叫了。” 绿蚁顿时瘪了下去,恨恨地憋了一肚子气,一个小碎步就跑出去了。 这丫头,被宠得无法无天。只是陆红尘心里并没有这么轻松,两大绝世剑客对决,输赢总是充满变数的。因为谁也说不清楚谁的剑更快,谁的剑更准,更不能分心,在比试开始的一刹,生死已置之事外。更何况,叶孤城对决的对象还是西门吹雪。那个七岁学剑,七年有成,至今未遇敌手的西门吹雪。 到底谁更胜一筹,他不知道,因为两人他都还没有见过。西门吹雪是不指望了,只是,陆红尘抬头望着房梁,他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叶孤城呢? 这世上莫非当真有心想事成这一说? 当晚,绿蚁给他擦拭完身子,按摩完,服侍他上床休息就离开了。看着床顶,陆红尘叹了口气,他是真的不习惯如此早就休息,只是天色暗了下来,他一个客人,总不好留主人家的丫鬟在房里太久,哪怕他只是个不能动的病人。 “为何叹气?” 陆红尘抬头,就看见他床边站了一个人,雪白的衣服,苍白的脸,寒星般的眼睛。陌生的面貌,熟悉的剑意,陆红尘笑了,叶孤城。 “为何发笑?” 叶孤城一连问了两个问题,若是再不回答,恐怕再怎么好脾气的人也是要生气的。好在除了前一个问题难以启齿外,后一个他还是可以回答的。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句话时候不对,用的人也不对,但情是对的,喜悦是对的。 “我们是朋友?” “现在是了。”陆红尘愉悦地回答着,这种期待已久终于得到满足的感觉令他十分愉快。他并不担心被拒绝,他只是在单纯表达他的喜悦。 听到陆红尘的话,叶孤城眼神柔和起来,“你应该知道那个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