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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那人仅仅刹那,没仔细见过。虽然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但毕竟人有相似。 吴十三签入牙行前就有一定的知名度,离开原来的东家后被萧桐的爹以宽厚的条件打动,与萧氏牙行签下契约,可惜三年后就去世了。萧桐当时整日只知道吃喝玩乐,在勾栏也只看司清湖,从不管牙行的事,去牙行次数屈指可数,与那个吴十三更是没见过几面,看错了也不奇怪。 司清湖挽着她的手,温声劝道:“你就是太着急你爹的事了。咱们回去吧,先别想太多!” 萧桐颔首嗯了一声,跟着司清湖离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萧桐也没把此事放在心上,照常入大内当差。最近大内忙着筹备除夕宴以及皇家宗室的各种宴会,根本没有闲暇的时间想其他,最近更是忙得将近亥时才回到家中。 那晚萧桐踏进家门,前院的长廊掌着几盏灯笼,异常的明亮。 小荔枝急匆匆地朝她走来。 “小荔枝,你怎么还不歇息?”萧桐首先道。 小荔枝道:“当家的,大爷和五爷他们在内堂等你呢!” 萧桐一怔,旋即加快脚步往内堂去,想必是家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到了内堂,只见萧栗坐在主位,萧梓和萧椅坐在一边,看到她后,几人神色有些激动。赶紧招呼她坐下。 “可是家里出什么事了?”萧桐急问。 “爹的事情查出一些眉目了。”萧栗面色沉重道。 “什么眉目?” 萧桐和她爹萧远望自艺伎吴十三猝死后第三日入狱,十日后萧远望却死于狱中,据狱卒和牢头的说法,是病死的,从狱中送回来的尸体看起来并无异常,仵作验尸结果也是病死,所以萧家自然相信了。 最后官府出了判词,把萧远望定为压榨艺伎、草菅人命的奸商。萧家上下深知萧远望为人和善仁慈,又怎么能让他背负骂名、蒙冤而死? 萧栗在开封府当小吏,江氏便让他致力于调查案情,翻供证明萧远望的清白。前几个月萧栗处处碰壁什么线索都没寻到。直到半年前新党开始清洗旧党,把开封府里原来的旧党人驱逐了出去,加上结识了梁公子,开封府里许多官吏因为梁公子之父是刑部尚书,为了巴结他都愿意帮助萧栗。 苦苦追查一年,却得到了让人意外的真相。 “爹他……他是被人灌药活活毒死的!” 说完,萧栗的眼中涌上了水光。 在场的萧梓、萧椅皆面若凝霜。 所有人都以为萧远望是在狱中病死,如今真相出来,亲耳听到人是被狱卒按着,强行灌毒,手脚拼命挣扎,活生生的人到最后停止了颤动。悲愤的画面扑面而来,再想到萧家一直被蒙在鼓里就更为难受! 萧桐是魂穿过来的,和萧远望本没有什么父女之情,可与萧家人相处了一年,萧家人善良热情,待她那么好,她早已把自己当作萧家的一份子。今夜听见父亲真正的死因,顿时难受得如鲠在喉。 “奶奶她知道了么?”萧桐又问。 萧椅道:“知道了,大哥特意饭后才说,老人家哭了许久,我娘和大姐送她回房里哄去了。” 这件事最难受的莫过于身为死者母亲的江氏,有大姐和婶婶安慰萧桐就放心了。 萧梓不解道:“可他们为什么要毒死大伯?” 吴十三台上猝死后,他的家属立即大闹开封府,诬陷萧远望草菅人命,不把艺伎性命当人命,导致吴十三疲劳猝死,这一条罪名萧家无法自证,最后坐实了萧远望的罪名,萧家赔了一千两给吴家。如若萧远望不死在狱中,轻则判流放,重则斩首。 可为何他们要多此一举在狱中下毒?要置萧远望于死地,继续闹大此事,直接判斩首不就不会落下把柄了? 如此简单的道理,难怪一向头脑简单的萧梓也有此问。 “大哥是如何得知爹被下毒的?”萧桐问。 萧栗道:“当时的牢头已经认罪了,可他也不清楚那些人为何要毒死爹?” 萧桐蹙着眉头想了好一会,揣测道:“会不会是……爹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萧栗和萧椅想了想,都颔首认同。 “我也是这么想的。”萧栗道。 萧椅道:“可大伯人在大牢里,能知道什么?” 兄妹几人苦思冥想将近一个时辰,也没想出萧远望生前究竟知道了什么。萧桐回到床上仍然辗转反侧,脑子里不断回荡着萧椅最后的那句话。 自言自语道:“爹在大牢里,究竟知道了什么?” “或者是入大牢前就知道了什么。” 她紧闭上双眼,用尽全力思考头脑依旧一片空白。心里忍不住唾骂原身,若她不是这般纨绔,对牙行多上点心说不定就能从萧远望口中知晓一二了。 忽然,她的脑海浮现出一幅画面,帷帽黑纱随风飘起,露出半张敷粉凝脂妖孽般的脸,那人身着紫红色衣裳从马车走下来。 萧桐蓦地睁开双眸,面色震惊,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想:那晚她见到的那个妖媚男子会不会真的是吴十三,因为萧远望知道他是假死,所以在狱中被下毒灭口? 可她还是不敢相信,吴十三猝死于勾栏戏台,台下几百个观众亲眼所见,他怎么可能假死? 再者,即使瞒过了观众,那开封府的捕头、仵作也验过尸体,最后亦有家属认领,整个流程十几天,世间不可能有一种神药让他诈死十几天而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