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沈则钦半蹲下来把手伸过去,那小家伙一下子就抓住了,咯咯地对着他笑。 “我觉得宝宝越来越像你了。”阮惜棠也跟着笑起来。 刚下车的杨慧慧听见,立即说:“也像我啊!” 沈则钦将他从婴儿车里抱出来,杨慧慧本想推,阮惜棠抢先一步,并悄声对她说:“跟上去呀!” 杨慧慧想了想,随后还是跟了上去,他们一边逛一边逗着孩子,隔了一段距离,阮惜棠也能听见宝宝清脆爽朗的笑声。 成片成片的向日葵向阳而生,微风拂过,似有无数的笑脸在点头问好。 杨慧慧他们在小径道跟孩子玩闹拍照,而阮惜棠坐在草坪享受着这宁静的一刻,正发着呆,萧勤就拨来了电话。 “中午一起吃饭吧。”他习惯开门见山,一开口便直奔主题。 看着那株迎风招摇的花王,阮惜棠慢悠悠地说:“不了。” “吃的是螃蟹,一个朋友特地给我留的。”萧勤引诱。 阮惜棠不自觉咽了咽口水,恨极萧勤太懂捉她的软肋。 萧勤继续说:“全是膏满黄肥的大闸蟹,错过了就得等明年。” “不去不去。”阮惜棠努力稳住自己的立场,“我跟表姐他们出去玩了!” “哦。”萧勤说,“别人一家子乐享天伦,你留在哪里碍手碍脚做什么?还是跟我去螃蟹吧,在哪里?定位发我。” 最终阮惜棠还是被萧勤劝走了,萧勤把她带到一家临江的私房菜,坐下不久热腾腾的大闸蟹已经被端出来。 期间萧勤没怎么吃东西,不是接电话就是给阮惜棠剥蟹,看她吃得那么滋味,他突然说:“以后都让我给你剥蟹吧。” 冷不防听见这话,阮惜棠一下子被蟹钳的倒刺扎到,她幽怨地看向萧勤,无声地责怪他语出惊人。 萧勤心疼,放下蟹盖凑过去:“有没有流血?让我瞧瞧。” 阮惜棠信以为真,微微把下唇嘟起,不料那男人只扫一眼就亲了过来。 他的亲吻一如既往的急切,阮惜棠反射性地推开他,一时没留意,那干净整洁的衬衣立即留下油兮兮的印子。 萧勤毫不在意,还笑着对她说:“亲了下就不疼。” 阮惜棠怒目圆瞪,脸蛋红扑扑的,惹得萧勤又想亲过去。 螃蟹寒凉,萧勤特地让厨房煮来姜茶,阮惜棠嫌辣不肯喝,他什么事都顺着她,唯独这事很坚持:“不行,一定要喝。” 阮惜棠事事都斗不过他,这时倒得意地跟他做了个鬼脸:“就不喝!” 萧勤是说一不二的人,不管在公司还是家里,大多时候都是他说了算。最近阮惜棠整天跟他唱反调,他也不恼,只是耐心地跟她讲道理:“是我妈让你喝的。我告诉她你喜欢吃螃蟹,她说螃蟹性寒不能多吃,吃完还得喝姜茶暖暖身体。长这么大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上回你痛经那么厉害,这个月还想再来一遍?” 他很少说这么多话,阮惜棠觉得好笑:“是阿姨让你背的稿子吗?” “是她的碎碎念。”萧勤面无表情地说。那天他不经意透露了今天的安排,母亲就在他耳边说了一堆有的没的,若是旧时,他早就溜之大吉,然而那天他却听得认真,甚至还记了下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留心观察,萧勤发现她虽爱跟自己叫板,但对他家的长辈却格外的尊敬。正因如此,每当说服不了她,他就会轮番把长辈搬出来,非常奏效。 当然,大前提必须与阮氏和婚事无关。萧勤知道这是两人的禁区,在未完全把她哄回来之前,他不会再轻易跨越,免得前功尽弃。 结果阮惜棠还是喝光了满满的一碗姜茶,萧勤赞赏地看了她一眼:“今晚来我家继续喝?” 阮惜棠摇头且摆手,卷着舌头含含糊糊地说:“太辣了!” 满足地吃了一顿螃蟹,阮惜棠便回公寓美美地睡了个午觉。这一觉睡得沉,醒来天已经擦黑,正思索着晚餐吃什么,被丢到沙发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在这短短的半小时,竟然有几十个未接来电、几百条未读消息、几千个微博新粉丝,还有上万人在艾特了她。 还没来得及打开细看,手机又震动起来。这回是杨慧慧打来的,阮惜棠连忙接听,刚接通就听见她说:“谢天谢地,你终于不是失联状态了!” 阮惜棠有点不好意思:“刚刚睡得比较沉,手机也放在外面。” 杨慧慧不再废话,她态度严肃地说:“棠棠你听着,我们今早在葵园暴露了行踪,你跟沈则钦传过绯闻,现在大家都以为那孩子是你俩的。你马上卸载微博贴吧之类的软件,工作手机也调成飞行模式,什么都不要看,什么都不要理,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 勤哥:别人都说我媳妇当妈妈了,然而爸爸却不是我:) 第39章 阮惜棠并未意识到事态严重, 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惊慌,而是感到滑稽:“不是吧?那些人怎么老把我跟钦哥绑在一起!上次乱写我们的地下恋情就算了, 这回又传我跟他有孩子,再过些日子是不是又得说我们要离婚了?” 杨慧慧的心情烦躁又焦虑,听了这话, 她倒有点哭笑不得:“别开玩笑了,这事不是闹着玩的。那张照片把你拍得很清晰,你千万不要乱跑,手机也别玩了, 关掉继续睡觉吧。要是走得开, 我晚一点过去陪你。” 留在屋里不乱跑是没问题的,然而手机却不能不玩,通话结束后, 阮惜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微博, 翻找出那张所谓的实锤照片。 实锤照片就附在最多人艾特她的那条微博里, 照片中的沈则钦右膝点地蹲在婴儿车跟前,手轻轻地抚摸着宝宝的小脸蛋,而阮惜棠则双手扶着手推柄,身体微微前倾,正用一种温柔和熙的目光注视着他俩。 这张照片最初是出现在一位摄影爱好者的微博。他几乎不留意娱乐圈动态, 因此并没有认出沈则钦, 他之所以拍下这张照片,不过是觉得这双俊男美女太过耀眼,于是就把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面摄入镜头。 当然, 这位摄影师在内容也算是小有名气,微博发出以后,也引来不少人关注。 初时大家只是觉得人有相似,加上照片中的男人戴着墨镜,并不完全能辨认出样子。直至照片被转到沈则钦的粉丝群,经过一众女友粉和妈妈粉的全方位鉴别,最终得以证实相中人正是沈则钦。 顷刻之间,粉丝群里就炸开了锅。 由开始至今,不过用了大半个小时发酵,事态就已出现失控的迹象。 “沈则钦一家三口”、“沈则钦小助理”、“沈则钦孩子”等关键词已冲上热搜,后面还跟着一个红底白字的“爆”。除此以外,“沈则钦葵园”、“沈则钦孩子正面照”、“沈则钦隐婚”等相关内容的热度也逐渐攀升。 阮惜棠满怀好奇地点开一个跟自己相关的热搜内容,单看微博正文内容还好,拉到评论区的时候,她就坐不住了! 满屏都是无比阴狠的诅咒和不堪入目的谩骂,不仅是她,就连她的家人亦收到牵连,全被那粗言秽语伤得体无完肤。 阮惜棠气得浑身发抖,当她咬着牙打开私信,更是吓得把手机都摔到了地板。 私信的对话框里全是恐怖血腥的图片,有血肉模糊的车祸现场,也有小动物被虐杀后的惨状,下方还附有极为恶毒的诅咒。 毫无下限的网络暴力正摧毁阮惜棠的心理防线,她逐渐陷入无尽的惊慌与恐惧中。 屋里的窗帘被关得严严实实的,阮惜棠抱着膝缩在沙发一角,正努力稳住情绪,清脆的门铃声却在此时响起。 阮惜棠哆哆嗦嗦地走到门后,从门眼看清外面的人,她立即把门打开,带着哭腔喊了声“哥哥”就一头扎进他怀里。 感受到怀里的人正不住地轻抖,聂敬川拍着她的肩安抚道:“没事的,有我在。” 刚才还强忍的泪水瞬间决堤,阮惜棠揪住他的衣服,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我好怕,他们都在骂我,还让我去死……” 聂敬川浑身散发着可怖的怒意,但声音确实无比的宠溺:“不怕的,有哥哥在,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她哭得直抽噎,聂敬川替她顺着背,心疼万分却又故作轻松地说:“这么多年不见,你依旧是我熟悉的小哭包。” 被父母宠着惯着,阮惜棠确实有几分娇气。被聂敬川说得不好意思,她用力地擦了一把眼泪,试图收起自己的眼泪。 聂敬川领着她进屋,把餐盒放在桌面,他说:“先去洗把脸吧,我给你带了薯角、披萨、烤鸡和珍珠奶茶,都是你爱吃的垃圾食品。” 家里管得严,阮家的长辈并不允许阮惜棠吃这些不健康的东西,以前她没什么零用钱,每当想吃都得缠着聂敬川带她去。聂敬川也算是有原则且意志坚定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最终总是会让她得逞。 阮惜棠显然也回忆起旧事。读书的时候,她真觉得那些垃圾食品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后来她有了钱、再不需要聂敬川偷偷带她去吃的时候,她却觉得一切都变了味,再也找不回当初那份期盼与满足。 当他给自己递来一杯插好吸管的珍珠奶茶,阮惜棠意外地重拾了往事那份不可言喻的欢喜,终于破涕为笑。喝了满满一口,她才问:“你怎么来了?” 聂敬川戴上手套,动作娴熟地给她撕着烤鸡:“慧慧托我过来的。她猜到你肯定忍不住看那些评论私信,所以让我陪陪你。她还说,现在他们正努力封锁消息和控制评论,如果能平息,就尽量不让阮叔他们知道,免得他们担心得更多。” “可真了解我!”阮惜棠感慨,随后又说,“希望爸爸妈妈都没看到吧,键盘侠的杀伤力实在可怕!” 他把鸡腿塞到阮惜棠手里:“你才知道?为什么不听话呢?” 阮惜棠狠狠地咬住鸡腿,泄愤似的用力咀嚼:“我想知道网友们会说什么啊,我一直不明白表姐为什么迟迟不肯答应钦哥,现在终于理解了。” 聂敬川微微抿着唇,并不打算说什么。看到阮惜棠的手机在反扣在地板,他便弯下腰去捡,捡起来才发现手机屏幕已经摔碎。 “是我摔坏的。”阮惜棠告诉他,“里面有很恐怖的图片!” “明天我给你带一台新的过来。”听她这样说,聂敬川就问她拿了密码解锁。 望见屏幕那几张让人不适的图片,他的下颚绷得极紧,声音也没有半点温度:“把你微博的账号密码给可以吗?让我来处理。” “可以啊,反正我也不敢再登录这个微博号了。”阮惜棠答应得很爽快,但很快又说,“不行哦,你得问问表姐,这是她给我的号,应该是专门用来跟沈则钦粉丝互动的。” 聂敬川点头:“好的。” 提到杨慧慧,阮惜棠又问:“我姐有没有告诉你,他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好像很匆忙,我没来得及完全弄清楚状态,她已经挂了。” 聂敬川说:“她也没有跟我细说,据我所知,由于跟沈则钦的意见不合,公关那边没法展开工作,所以直至现在也没有发布官方的消息。” “哦,应该是钦哥坚持说出实情,而公司,又或者是我表姐不同意。”反正都被骂了,阮惜棠倒不在意官方要怎么交代这件事,只担心她家表姐跟沈则钦会不会起争执。 聂敬川点头:“听慧慧的意思,大概是打算发文澄清你跟沈则钦的关系,至于那孩子,就说他是你们任一方的亲戚,反正能撇清他们的父子关系就行。” 依照她对沈则钦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妥协。不能主动公开已经够难为他了,如今证据确凿还要他撒谎,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看来这场风波不容易摆平,难怪她家表姐要托聂敬川来看顾自己,现在她想必焦头烂额,不仅要面对公司的压力,还要好好地处理她跟沈则钦的分歧,不然的话,那声表姐夫怕是永远叫不上了。 担心阮惜棠多想,聂敬川早早就哄她去睡觉,她乖巧得很,洗漱后还真的躺到床上盖好被子。 聂敬川没有进她的卧室,就连关灯,也是站在走廊将手探进去摸开门。对上她那双毫无睡意的眼睛,他笑了笑:“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就行了。” 阮惜棠眼巴巴地看着他:“你明天还会来吗?” “来。”聂敬川回答。 得到他的承诺,阮惜棠便安心地闭上眼睛,甜甜地跟他说了句“晚安”。 待她睡下,聂敬川也没有立即离开。他坐在沙发翻阅着她的微博,这时已经有数不清的粉丝加入战场,虽然有些粉丝能保持理智,但绝大多数都是失控的,看着满屏辱骂,他一个大男人也觉得难以接受。 在他浏览着一篇后援会会长所写的脱粉血书时,门铃倏地响起。对方似乎没有什么耐心,那铃声一下接一下,十分紧密。 担心阮惜棠被吵醒,聂敬川便快步过去开门,看见站在门外的萧勤,他没有半点惊诧,还用寻常的语气对他说:“哦,是你。” 尽管没想到开门的人是他,但萧勤也会出奇的平静,沉默了数秒,他才开口:“她呢?” 聂敬川若有似无地扯了下唇角:“刚睡。” 作者有话要说: 勤哥:这又是为什么?! 亲妈宝:可能是你……得罪了慧慧表姐? 第40章 两人皆是寥寥数语, 对彼此的态度更是疏离得过分。 聂敬川站在门边,虽然未曾下逐客令, 但也没有让他进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