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周婆子扯了几句看了眼天色就告辞了，她可得早点把这消息告诉周妹子去，要是真把这姑娘娶回家了可是抱了个金疙瘩，只是瞧着这日后容氏想摆婆婆的谱可就不太容易。 李氏送走了人就关了院子，也就她家住的地方偏远了一些，要不然恐怕人还没走远就传的沸沸扬扬。自然是不知道早就有人看见媒婆上门，这几年好不容易看到有媒人上晏家的门，一时间村里人都知道了。 “青予，那周婆子给你说了一门亲事。” 晏青予披着古人的皮，却是现代人的灵魂，她也没啥不好意思的，好在她现在年纪成年了倒也没什么，就问周婆子说的是哪家？如果是本村倒也方便。 “大林村有一家姓周的，说是出了五服的亲戚。” “说是个读书人，就是身体不太好。”李氏说起这个也不得劲，她自然是想女儿嫁的好少受苦，只是要她白白嫩嫩的女儿配一个黑大三粗的汉子也是舍不得。 要是晏青予知道她娘的想法怎么也得说一声颜控。 “多大岁数？是个怎么样的人？” 李氏把洗干净的萝卜放在碗里，又往灶里添了根干柴，才说：“娘也没见过人，听那周婆子说人小伙子要比你大两岁，模样长的俊的很。” “长得俊却没娶妻，还是个读书人，就算身体不好也不至于起不来床吧，那有钱人家的女儿怎么也比我好吧，他是有什么毛病不成？” 李氏手一顿过会儿才道：“听说是小时候算过八字，说是要弱冠后才能成亲。那周家好不容易养出一个读书人，能让他当上门女婿？就是想找一个能干的媳妇。” “所以就找到我头上了，我养得起一家子，也能养一个病鬼丈夫，反正他们不亏。”晏青予笑道，这周家图的不就是她赚钱的本事，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万事一开始不就是为了一个利字么。 “是这么回事，娘也没马上答应，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拖着不嫁人，受了咱家的拖累，一直没人上门提亲，难的有个媒婆上门，要说这周尧成唯一不好的就是身体不好，和你爹一样是下不了地的。” 她也是想着那周尧成身体不好，就得靠她女儿养着，家里万事就得女儿做主，头上的婆婆看在面子上也不得打压儿媳，这日子过得总比那做牛做马，还不得一个好字要好多了。 “我想着就算他没什么本事，只要肯踏实过日子，再说有事他亲兄弟不也得帮忙，那周尧成是周家最受宠的，也苦不到哪里去，你说呢？” “你爹的意思也是看你想法，你要是不嫌弃那人体弱多病就嫁，要是不行就再等等，实在不行就招个上门女婿。” 晏青予想了想：“只要那模样看得过去，没啥大毛病就成。”只要成了亲开了异能，那身体不好的毛病也不是啥大事。 李氏听着点点头，她也是怕女儿有点本事就心高气傲，这女人呐谁不想嫁个家底厚实，长的又俊，还会疼人的……可关键是这么好的夫家不也是选个门当户对的姑娘，谁愿意娶一个没有助力的乡下丫头。 这边周婆子出了门就往周家奔去，找到这当家的老婆子宋氏。 宋氏膝下有四个儿子，叫一金一银一才，轮到这最受宠的四儿子就请了老书生取名尧成，前面三个儿子都成家娶媳妇了，就轮到周尧成麻烦一大堆。 前面不是说了周尧成要等到弱冠后才能成亲，好不容易把人养到成亲的年龄，这人选就麻烦了。 在宋氏心里她四儿子就是文曲星转世，是要当青天大老爷享一世富贵的，这一般村姑哪里配不上她儿子。 只是随着年纪越大周尧成还是老样子，几个儿媳怨言越来越大，要是真有一天不管了，他们两个老人可养不活小四，只能找一个家境好的媳妇，就算分家了不也还有岳家帮忙。 基本上宋氏看上的，都看不上周家，毕竟就周尧成那病秧子仕途就无望，当不了官读了书又有什么用，要是有个秀才名头还能减税。 现在几个兄弟还养着人不就是为了算的八字，想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但梦总有醒的一天，难不成谁还想当冤大头不成？ 宋氏没办法，总不能让她家小四打光棍让人看笑话吧，就带着东西去找了周婆子说项，想着即使出了五服，但也比一般人关系要亲近些，怎么也不得坑她家。 本以为要过些日子才会有消息，不想没几天周婆子就上门来了，连忙给人到了杯甜水，周婆子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喝了半碗，这一路走来可把她给累着了。 “嫂子，你这是有消息了？”宋氏不等人喝完就着急道，这事一天不定下来她就睡不着觉。 “有眉目了，这姑娘你别说，要不是我家没有合适的，还真舍不得说给你家尧成。”周婆子说道这里就有点怨念，当初她怎么就没再生个儿子。 “嫂子，你说的是哪家姑娘，连你都看上了。”宋氏有点惊讶心里也很高兴，她知道周婆子家的儿媳妇可都是好的，勤快能干还听话。 “杏花村，周家那三女婿，晏家的姑娘晏青予。” 晏青予？？？ 宋氏惊喜的脸色一僵，她想的是家境殷实的能干儿媳，不是长得五大三粗又有娘家拖累的。 周婆子是什么人？媒婆全靠一张巧嘴，没点眼力劲能办成事？一看宋氏的脸色就知道这人也是听过晏青予的大名，要不是看在两家的关系上，她还真不想费这个心。 “你不要听外头传言，我今天碰巧看见了那姑娘，长的可标志了，白白嫩嫩的一天都不像是乡下长大的，而且我还看见她回来背了一背篼的猎物，只看见有野山鸡，有这姑娘嫁过来，日后你们的日子就等着顿顿吃肉吧。”周婆子想到那只肥硕的野鸡就有点流口水，回家叫儿子割斤肉去，尝个肉味也挺好的。 宋氏有点犹豫，她听村里人摆过闲话，那晏家可是晏青予当家，而且最重要的是出嫁了也得管娘家的事情。 她还没听说过这出嫁的姑娘还要管娘家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儿媳妇想补贴娘家她也理解，这宽厚一点的倒也不说什么，这要是抠一点的连回娘家可是空手回去，脸面全无。 “我听说那姑娘家里有个病秧子爹，花了不少银子吧。”她想要的可不是想搬空夫家补贴娘家的儿媳妇。 周婆子闻言白了一眼，你这儿子还是个病秧子呢，读书吃药哪样不费钱就是有家底也给败光了。人家那姑娘又不是不能挣钱，没有条件找个身体壮实的小伙子哪里找不到，偏偏要嫁给你家病秧子不成。 要是她家有姑娘可舍不得嫁进来，周尧成就是读了几年书长了一张俊皮子，又不能当饭吃，一般的姑娘可享不来那福。 “你要是不满意，我倒是可以给再看看别家的，不过要是不如意这日后你可不能怪我。” “我听说那姑娘脾气不好，挺能打的，你也知道小四那身体，我怕他压不住……” 宋氏说的委婉，外头传言可夸张了，说晏青予是母老虎投胎，别看人一个女娃娃，一个顶十，连男人都打不过她。 娶这么一个人不是妻管严也得变成妻管严。 宋氏有点犹豫，其实以小四的身体找个力大无穷的媳妇也好照顾他，要不然再来一个娇滴滴的到底谁伺候谁？ 只是她儿子平时就讲究，这要是娶个三大五粗的回来，肯定不喜欢。虽然周嫂子说了那晏青予长得标致，她可没见过那比男人还能打的小家碧玉。 周婆子想到这里有点不自然，想到那笔谢礼，“大妹子，你这就白担心了，不管那晏青予多么强悍不也是个女人么，尧成一个读书人脑子好，长得又那么俊，哪家姑娘不喜欢，难不成还摆不定他媳妇。” 宋氏一听这话就眉开眼笑，她这辈子最得意的是就是有小四这个儿子，可能是老周家的风水都给一个人了，虽然老周家的其他人长得也不难看，但小四愣是比他们精致几个度。 要不是这身体拖累了他，早就考上秀才当大官了，到时候什么千金小姐不能娶，那算命的都说了，她儿子可是要享一世富贵的。 宋氏心中一动，家里的老底用的也差不多了，别看周家有座大房子，手里的银钱是没有多少的，结果这老天马上就送来一个会挣钱的儿媳妇。 果然她儿子是文曲星转世，天上的神仙都舍不得他吃苦。 娶，必须娶，这可是老天送给老周家的财神爷！ 第三章 宋氏有点心动，越想越觉得合适，她儿子就算有当大官的命，但现实摆在这里。周尧成就是一穷二白的一个书生，要是不想办法说不定连药钱都拿不出来了。 她和老头子现在还镇得住，家里还不至于出幺蛾子，一旦出点事，小四又没有个能打能闹的婆娘照顾，就凭他那个身子可怎么活哦。 等小四养好身体当看大官，到时候再娶个千金小姐就是，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她就心满意足了。至于那晏青予，如果听话就多养个人混口饭吃，不然有的是地方等着她。 周婆子见宋氏的脸色松了一口气，知道这是差不多成了，说：“你要是觉得我可以，我就再去晏家说说，不过那姑娘的规矩可不是说笑的。” “那是，还要麻烦嫂子你多跑几趟，不过尧成的人生大事我一个人说了也不算，还要和老头子商量商量。” 周婆子点点头，说她过两天再来，让宋氏好好考虑一下。 宋氏让大儿媳妇进屋拿了几个蛋把人送出去了。 看人走远了，躲屋里的几个儿媳妇都凑到宋氏面前，问给小叔子看中了哪家姑娘？ 她们伺候一家子养小叔子已经够累了，可不想再来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姐。 “都忙自己的事去，这事儿一大堆还等着我来做是吧，去地里叫你爹他们回来吃饭了。”宋氏挥手让人忙去了，去厨房泡了碗甜水进了的屋子。 何美丽向来最听婆婆的话，见人端着碗进了小叔子的屋子，眼里闪过苦涩，摸摸大儿子的脑袋让他去叫人。 “大嫂，你可真舍得，恐怕子义两兄弟都没喝过吧。”杜鹃看着跑远的小人儿一脸同情，她记得这糖好像是大嫂娘家为了外孙才送来的，结果现在都进小叔子的肚子去了。 “二嫂，娘这也是为了全家好，尧成可是我们全家的希望呢。”陈兰芳笑着道，看着一旁刷碗的温婉女人不屑，大嫂家境好又有什么用，还不都是给小叔子准备的。 何美丽看了西屋一眼，也不理两人夹枪带棒的话，要说不委屈是假的，谁让她是老周家的长媳，相公又是个孝顺的，她除了忍还能干嘛。 “小四，看书看累了吧，歇会儿，娘和你说点事。”宋氏小心翼翼的把碗放在桌子上，看着走过来的男人笑的合不拢嘴。 周尧成穿着一身灰色的短褐，头发以木簪束起，因长年待在屋内，皮肤像羊脂玉般洁白温润，一双桃花眼闪烁着灿烂的星光。 看着桌子上的碗无奈，“娘，这个是大嫂家给子义他们喝的，我这么大的人了用不着喝这些。” “这有什么，你作为长辈，孝顺你不是应该的。”宋氏瘪瘪嘴，这老周家又没有缺他们一口饭吃，有啥计较的，见儿子脸色不悦就没说了。 这傻儿子，家里的那几个还不是为了贪图荣华富贵才舍得，不吃白不吃。 “小四，娘给你看了一门亲事，就是杏花村晏家的姑娘，她爹是个落第的秀才，那姑娘听周婆子说长的挺标准的，在家里也是一把手，就是打猎力气大了点，你觉得怎么样？”宋氏说完看着周尧成心里有点虚。 “晏家姑娘打过什么？”周尧成漫不经心的说道，他可不信宋氏会给他找个简单的媳妇。 “打过野猪。”宋氏一嘴快脱口而出，说完才反应过来，看着周尧成惊讶的表情心颤颤的，恨不得闭上这张嘴。 “晏姑娘还有什么要求？”周尧成看着他娘的表情好笑，他只是惊讶宋氏会选这么一个与众不同的姑娘当儿媳，毕竟他的几个嫂子都是温柔娴淑一类的。 “晏先生的身体也不好，女方成亲后会管娘家的事情。”宋氏心里有点不高兴，毕竟没有哪家先例是这样的，又不是她晏家招上门女婿。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娘，儿子不会有什么意见。”周尧成脸色平静，黑黝黝的眼睛一眼望去就像是看不到尽头一样，桌子底下挡着的手一动。 晏家姑娘，倒是有趣。 宋氏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既然没反对就好办了，她也是怕小四现在想娶个温柔可人的就不太好找。 心里有了数，见人回来了吃了午饭趁着周尧成回屋休息的时候说了这事。 “啥？娘，你给尧成看的是晏家的那姑娘，这图啥。”杜鹃一听就直呼，那杏花村姓晏的可就只有那一家，不是说比男人还能打么，就小叔子那身板，谁压谁呀。 周一银见老娘直勾勾的看过来有点头疼，私下拉了拉媳妇的衣服，让她闭嘴，没看见其他人都没开腔。 要是真成了，传到弟妹耳朵里，还不知道多得罪人，他可不觉得自家软绵绵的媳妇打得过母老虎。 “有啥好图的，只要能好好照顾尧成就可以了。”宋氏瞪了二儿媳妇一眼，这个直愣子一点都不会说话。 “娘，听说那晏家姑娘能打猎，这是不是真的？”陈兰芳心思一动，眼睛轱辘一转，捂口娇笑道。 要是这样隔三差五的沾点四弟的光是可以的吧，其余人对视一笑不约而同的想到。 “行了，八字还没一撇，就是成了也好意思惦记这个，这是要让外人看老周家的笑话，几个大男人还不如一个女子。”周老头脸色一沉，说了几句，他老周家可不许出些软骨头。 宋氏脸色一僵，暗自翻了个白眼，这老头子一天就死要面子，这能当饭吃么。不过老头子说的也是，这毕竟是小四媳妇，没道理还要养活几个哥哥嫂嫂。 屋内说的尽兴，西屋内的周尧成破天荒的没有看书，站在窗边看着远处绿草茵茵，突然喉咙传来一阵痒意，咳嗽半响默默的关上窗户。 想到那晏家姑娘，周尧成眼里闪过黯然，终究这幅身体还是拖累，想了半天还是拿着一本书看起来。 尽人事听天命！ 这边晏青予半点也不着急，发现自从那周婆子上门之后，运气一下子好的像开挂一样。 她家的那座后山外围不是早就被人转完了，这天上山准备碰碰运气，结果又发现了两支人参，都是有上百年的年份，要是卖了一下子就能从贫农变到中产阶级。 还有自动撞到她面前的兔子和山鸡，全部弄回去她爹还以为这是对婚事不满，在发脾气结果山里的小东西就遭殃了。 害的晏青予解释半天才让两人相信这真的是运气好，她寻思着这是沾了那人的光呢。这几天下来打了不少野味赚了一些，没注意被人看见了，晏青予也就没上山了，怕村里的人眼红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