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要知道不管是和离还是被休弃的，日子都不会好过，娘家要是有心还能帮衬一把，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是再有心也得看儿子媳妇脸色过活，能帮到多少呢。 晏朝说这话可谓不吉利，李氏恨不得掐他一把，闺闺女的大喜日子说什么丧气话。 不过听完周尧成的承偌，顿时笑出朵花来，读书人最重名声，要是哪天女婿真做了对不起女儿的事，今天的承偌就是个把柄，到时候总不会让闺女一人吃亏。 拜别了双亲，周尧成牵着新娘子出了院子，不知谁突然惊呼一声，顺着那人眼光看去，只见新娘子行动间裙摆摆动就像一朵花开的样子，衬的人越发绰约多姿。 有心思多的就和李家套近乎，想和李氏学习绣法，至于那些小姑娘更是羡慕的盯着那嫁衣，要是她们出嫁的时候能穿这么好看的衣服就好了。 媒婆笑着脸的说了几句吉祥话，李家的人就把贴着喜字的木箱抬到牛车上，从碗筷到棉被用的一律齐活，这是放在明面上的，贵重的自然是放在小箱子里。 看的众人心思起伏不定，尤其是最初看不上晏家的，早知道有这么多嫁妆就把人娶回来了，至于其他事都娶回来了，自然是要听夫家的规矩，不然还能翻天不成。 可惜悔也无用，果然周家算的就是惊，看周尧成温文尔雅的样子就觉得越发有心机，读书人心眼就是多。 “阿予，我此生绝不负你。”周尧成趁人不注意向晏青予耳语。 “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晏青予嘴角上扬，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可是不能反悔的，不然定要你此生后悔娶了我。 第七章 大林村周家忙的热火朝天，周家人忙着招待客人登记贺礼，不是所有人都是送的铜板，也有那实在穷的拿不出铜板的人家，带上几个鸡蛋南瓜等东西就来了。 宋氏虽然有点不高兴但到底没有说什么，这年头哪家也不容易，这也是周尧成办婚事，要是其他人宋氏早就甩脸色了。 直到听到新人快到了，宋氏才把事情交给大儿媳妇，自己和周老头做在堂屋里等着。 迎亲的人到了，有人从院子里一路喊道门口像周家人报喜。 周家两口子笑的合不拢嘴，整理了下衣服，挺腰直背，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活像是第一次娶儿媳妇一眼。 新郎新娘慢慢走进来，身后的媒婆头上戴着一朵大红花笑眯眯的跟着进来。 主婚人是周家族长，随着他一声高唱，新人开始拜天地。 拜过天地之后，新娘子被送入了新房，坐在喜床上。 周尧成接过媒婆递过来绑着红绸的喜秤，缓缓揭开新娘子的喜帕。 周家的两房的几个妯娌，还有周家族里好几位年长的妇人站在一边看，盖头下露出一张国色天香的脸蛋，一点朱红衬的人妖艳妩媚，看着众人的那双清冷眼睛硬生生的压了下来。 “相公。”晏青予眼里露出笑意，对着旁人点头示意。 “哎，娘子你饿了吧，我马上让人端点吃食。”周尧成说完就要去叫人。 屋内的女人看着马上就要变成闹剧眼角抽了抽，周家大嫂连忙把人拦住，“等会儿，等结了发喝了合卺酒，你们两口子爱怎么吃就怎么吃。” “是，娘子我们先结发喝酒。”周尧成脸色有点上红懊恼，他事前明明问清了流程，结果还是差点闹了笑话。 晏青予仰头看着周尧成，一口气喝完了合卺酒。 这个从现在和她相系一生的男人，因喝了酒苍白的脸色染上红晕，从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面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的影子，就好像此间唯有她一人如他的眼。 晏青予眉眼一动，拿出红色的手帕轻轻擦干男人嘴角的酒汁。 一旁的妇人们看着小两口温情脉脉，嬉笑着出去吃席了。 “你等会也要去喝酒吗？”晏青予看着他的脸色有点担心，这人身体本来就需要精心养着，喝了酒还不知道要受多大的罪。 “弟妹放心，保证不让你男人沾一点酒，尧成快出来族长还等着呢。”虚掩着的门外传来一道声音，随后传来更大的嬉笑声。 周尧成看着门外脸色微沉，回头看着晏青予微红的脸，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阿予，你吃饭累了就休息一会儿。”晏青予看着桌子上准备好的饭菜点点头，从早上开始她滴水未沾，确实有点饿了。 周尧成一出了门，旁人就围着他开玩笑，是不是媳妇不让喝酒？刚才周家大朗的话他们都听见了。 男人就应该有气性，怎么能被一个女人给管住手脚。 “娘子的话自然是要听的。”周尧成嘴角上扬，极其自然的说道。 其他人都懵了一下，他们自然是不会劝人喝酒的，毕竟周尧成的身体不好，谁也不想为了一时热闹喜事变丧事。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人回的如此干脆，一点不计较自己成了耙耳朵。 站在一旁的妇人转头就对周家妇人说，宋氏娶的这四儿媳妇挺厉害，才进门一天不到就把男人管的死死的。 听到的人都笑笑不说话，这婆婆和媳妇的事情，她们作为外人就不掺和了，看样子也知道这媳妇是个厉害的，还不知道以后会怎么闹呢？ 那妇人见没人应和觉得无趣，就找个空位坐下，今儿老周家娶儿媳办的宴席可真大方，这摆着一道道都是油水很足的荤菜，鸡鸭鱼肉是样样不缺的，平常可吃不到这么好的东西。 周尧成跟着周家兄弟一桌一桌的过去敬酒，当然周家兄弟喝的是酒，他喝的是水，旁人见了一个个挤眉弄眼的，都是男人自然明白今晚才是重头戏。 周家大朗见他脸色有点不好，还以为人是累了也没多想，就准备让他回屋休息，反正长辈都敬过酒了。 周尧成摇摇头，只是心里有点不舒服，但还可以忍受，他已经成家了，这些交际都是必不可少的，他总不能把一切事情交给他媳妇吧。 乡下地方平时没什么娱乐，难得这次老周家娶媳妇办的如此体面，而且平时碰不到面的读书郎跟他们喝酒吹牛，感觉自己都高人一等了。 有那喝大了酒劲上来，就拉着周尧成给他传授男人的经验，直到那人媳妇虎着张脸过来，向主人家道歉然后扯着男人的耳朵走了，走的老远还能听到男人的求饶声。 周尧成揉揉额头轻笑一声。 唔，还是听媳妇的话比较好。 等天色渐晚，热闹散去，客人都走晚了。尽管他没喝酒，但闻了一天的酒味有点头晕脑胀。 进了屋子，周尧成随手关上了门，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睡得正香的女孩。 晏青予就是睡着再熟，也被像饿狼盯着一样的目光给弄醒了。 “你回来了，我去给你打点水清洗下。”坐起来正要弯腰穿鞋子，就被男人一股压倒在床上。 “媳妇，洞房花烛夜。”男人呼吸间掺着酒气，那双通透的眼睛冒着火热。 “事后再洗不迟，若是你怕”周尧成轻轻的捂摸她的脸庞，语气里的笑意十分明显。 “我轻点就是。” 说完周尧成已经低头吻了上来，男人在这这方面都是无师自通的，更别说吃素了这么多年。 就是一个病秧子也能变成大力士 …… 尽管晏青予力气大，但在这事上是占不到便宜的，完事后人已经累得睁不开眼。 周尧成觉得自己身上好像有使不完的劲，让他围着村里跑一圈都不成问题，难道成亲还能治病不成。 想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闻着山上都是汗水味，起床烧了热水，把人抱起来简单清洗，然后没忍住又吃了一回。 等忙活完已经到了半夜，吹了蜡烛，把人搂在怀里睡了。 天还没亮，主屋点亮了油灯，宋氏恍恍惚惚的推着身边的男人。 “老头子，你醒醒。”宋氏叫的小声，怕惊动了儿子们。 “老婆子，我做了个梦。”宋氏刚喊一声，周老头猛地坐起来，脸色带着兴奋和不可置信。 宋氏一听就感觉不对，以前老头子根本就不会这么早醒，而且“我也做梦了。” 夫妻两对视一眼，宋氏咽了咽口水，“我梦到有条鱼变成了龙。” “那龙是不是变成了四儿媳妇？”周老头不等宋氏说完，抓着宋氏的肩膀说了后半部分，手上的青筋尽显。 宋氏惊讶的看着周老头，脸上隐隐约约闪过惶恐的神色，这可是龙啊，只有皇帝才是真龙天子。 龙进了他们家，那天家咋办？这要是被人发现了可是抄家杀头的大罪。 宋氏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摸了摸脖子还有温度，松了一口气，好在头还好好的，想到四儿房里的儿媳妇又提起一口气。 “没事儿，这说不定就是我儿的大造化，那算命不是说，我儿弱冠之年成亲才能享受一世富贵。”周老头眸光闪烁，那精明的眼睛完全看不出一点木讷。 “这都要出人命了，你还想啥富贵？”宋氏恨不得把老头子敲醒，天还没亮就做白日梦，真是要银子不要命了。 周老头嫌弃的看了她一眼，知道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也不跟她计较，“瞎担心啥，四儿媳妇肯定以前是神仙，现在下凡是渡劫来了，话本不都是这么写的。” 就算四儿媳妇是神仙，那也是老周家的儿媳妇，拜了堂老天也是要认的。 “怪不得四儿媳妇和别人不一样，原来上辈子是神仙。”宋氏一听觉得挺有道理，是神仙好，天家总不能不讲道理，说所有的神仙都是他家的吧。 “那我们怎么办？”万一要是神仙不高兴去告状咋整？ 周老头幽幽的叹了口气，“自然不能像对儿媳妇一样。” 宋氏点点头，这是自然的，她可不敢让神仙当她的儿媳妇，又不是不要命了。 “当亲闺女一样吧。” “啥？” 宋氏一下子跳起来，吓得都叫破了音，轻轻的推开窗子，见没有什么异样，松了口气直呼神仙保佑。 “老婆子，你可不要说漏嘴了，把这事都忘了，只要把四儿媳妇当成你亲闺女就行了。” “你想想，是和儿媳妇亲还是和闺女亲？”周老头眯着眼睛靠在床头上。 “自然是闺女了，儿媳妇都是别人家的。”宋氏脱口而出，这还用问？ “四儿媳妇不是个简单的，这梦就是提醒，不要在她身上打主意，对她好就是对四儿好……”周老头狠狠的叮嘱宋氏，不要去招惹四儿媳妇。 宋氏本来就是个以夫为天的传统女人，何况昨晚做的梦把她给吓着了，恨不得把人当成祖宗伺候，怎么可能还去使唤人。 “你也不要上赶着去伺候，没有哪家的婆婆去伺候儿媳妇，这不是心里有鬼么？”周老头不放心多说看几句。 宋氏点点头松了口气，要是真让她去伺候四儿媳妇，她也别扭，看了会天色让老头子在休息会，不睡好怎么干活。 周老头摆摆手，见人出去了才坐在床上直喘气，他又不是心大的，遇到这神乎其技的事还能睡得着。 宋氏端来水，两人收拾干净，周老头就在院子树下歇着，她就烧水准备做早饭，昨晚酒席还剩很多荤菜，这个天不热也是可以吃的。 但想着昨晚洞房，四儿媳妇肯定是想吃点清淡的，就煮了点粥，剁了些肉末混在一起，弄个凉拌青菜，再炒个鸡蛋，放在锅里温着。 第八章 天明时，晏青予听到屋外有动静，感到腰间一重，侧头一看男人睡得正香，想到昨晚脸上一红，没想到看着病殃殃的男人力气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