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要知道在乡下办席，除非是家里比较宽裕的，这油水才比较足。要是换成那小气的或银钱不足的人家，就算想办成油水足的宴席也不行，请客只看表面做的有面子就行了，面子做到了就行了，里子嘛就不见得了。 这也是乡下人的小心思，主人家也是想借着这办酒席的机会赚上一笔，毕竟这个机会也是不常有，只要不是做的太过分，村里人最多也就是说说而已，讲究点的人家也是有分寸的。 村里也不是没有人办宴席，一桌坐上十个人，可桌上的那种按人数弄的荤菜，就只有六块儿或者八块儿的，这时候就考验人下筷的速度跟准头了，手慢了就根本吃不到，更别说哪有心思去说话了。周家今天这酒席就不用担心这问题了，都是一海碗一海碗的，量都足足的。 乡下人办宴席不讲究好看不好看，只看实不实在，看肉多不多。这接下来端上来的都是一盘盘酥肉、炖肉还有炖鸡和鱼汤之类的，分量都是足足的。 这顿油水十足的饭菜，吃得众人痛快不已，更别说馋嘴的小娃娃了，一个个吃的一点都不想停下来，要不是这肚子实在装不下货了都不会停下来。很多人见到周老头等一众周家人，都奉承的不得了，恭维的话说了一箩筐。 这以前还说周家的几个儿子傻，挣的辛苦钱全都花在病秧子兄弟身上了，如今谁不说周家的运道好，有个做秀才的兄弟，还有个会赚钱的妯娌，这日子过的哪个不羡慕，只可惜周家没有未成婚的，要不然这媒婆早就踏破周家的大门了。 周尧成看着这眼前热闹的情景，有点担心的问道：“爹，我们这样，会不会有点宣扬太过，毕竟我也只是才考中秀才，要是传在外人耳里留下猖狂的印象就不好了。” 周老头闻言心里很是高兴，他就怕自家儿子心飘起来了，这过去十几年没少受委屈，这村里的闲话也不少，他知道儿子心里憋着呢，这一朝得中就怕移了心性。好在儿子没让他失望，头脑还是很清醒的。 周老头道：“这种热闹没事的，你中秀才这是件喜事，更何况族里还要修缮宗祠族坟，任谁也挑不出错来。我们这请人吃饭热闹一下又怎么了，有谁敢说这事情办错了。这怕的是那种一点财都舍不得出，又还要跑到乡亲面前去炫耀的，这才容易惹事。这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们今天请人吃酒席，也是让乡亲念念你的好。” “咱家的日子现在过得这么好，村里可有不少人眼红，借着这次机会回馈乡里，也是不想让一些人乱说话。就算你日后当了大官，这现官不如现管，更别说你现在还只是秀才，这日子还长着呢。” 哦，原来如此，周尧成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爹，没想到一个乡下汉子心里的道道也是不少，看来，他还是小看他爹了。 吃完了酒席，乡亲帮着收拾完，还剩了很多荤菜，宋氏把这些好菜都分给了来帮忙的，还有村里那些孤儿寡母生活不易的。这是规矩，办酒席的别人来帮忙，一般是要包个红封，不管多少表示个意思，沾沾喜气。周家今天这种请客不需要包红封，可是走时送菜这规矩可不能少。 如今日子好过了，宋氏也有底气大方，几个儿媳妇更是没有话说，反正家里是不缺这一口吃的，送出去还能当个人情。 众人忙活了一天，虽然身体感觉很累了，但大家的精神却是很亢奋的，这独一份喜事，心里高兴着呢。今天可真露脸，这都活了半辈子了，第一次在人前这么有面子，累是累了点儿，可真是长脸哪。 就凭大林村出了个秀才，今后恐怕得有不少姑娘家想着嫁进来，这可都是周尧成的功劳，谁不高看周家人一眼。 周家只有两兄弟，还是分家的，这周家大嫂是个强悍的，虽然说两家没有闹到明面上，但因为周尧成以前身体不好，花的银子比较多。周家大嫂就怕宋氏来她家借银子，因此两家的关系也是慢慢疏远了。 而现在周家大嫂看到宋氏只有羡慕的分了，这妒忌都妒忌不来的，谁让她家里的小子不争气。如今宋氏可算是混出头了，儿子有出息，儿媳妇又孝顺，只等着享福了。 不过这最让人羡慕的就是晏青予了，当年嫁不出去的悍女子，转身一变就变成了秀才娘子。如今丈夫考中秀才，日后说不定还得当个官太太，自己又是个有本事的，哄得公公婆婆都听她的，日后再给老周家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子，这夫人的位置可不就稳稳当当了。 早知道周尧成有如此际遇，她们就该让自家姑娘侄女嫁到周家的，不然如今她们就是秀才的丈母娘了，说出去多有面子。 就是不知道那原本就机会嫁进周家的何家人后不后悔，看中的那女婿虽说也是个秀才，可是这和案首能比吗？更何况周尧成这才进了学堂就比那人多好苦读还有效果，不就衬的那人更平庸了些。 如今杨老太悔不悔，看着周家办的那分量十的酒席，她实在是太悔了！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第四十三章 周尧成忙完了族里的事情，又要准备去县里答谢县令，他如今虽然中了秀才，可见官不跪，但县太令的召见，总是不好耽搁的。 马不停蹄的到了县城，见人到了，洪县令不吝夸奖, 笑着拍周尧成的肩膀, 直道他年少有为, 前程无量，日后定能青云直上。鼓励他再接再厉, 不要辜负了他这个县令的栽培之恩。 周尧成闻言，赶紧躬身答谢，洪县令命人捧了两匹绸段、二十两银子出来, 笑着道：“尧成，这些是给你得中院案首的奖励，收下吧。”周尧成口中客气了一阵后，也就欣然收下了。 他如今已经不缺这些身外之物了，只是一般农家也要挣个几年才存的上。要不是他有个会赚钱的媳妇，恐怕他也得担忧这些。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看来还得继续努力才行。 辞别了洪县令，回到家，晏青予已经把答谢夫子和山长的谢礼准备好了，都是些自家酿的果酒和药酒之类的，拿的出手也不会让人说闲话。 “夫君，你看还有没有什么要添的，我也好做准备。”晏青予指着准备好的谢礼笑道，她原本还打算去买几匹布的，只是这些果酒卖出去值不少银子，再加上其他东西就比较显眼了。这要是有人心中嫉妒恐怕也得生出不少事情来，这自家酿的东西就不一样了，不管值多少银子都只是学生的一片心意。 周尧成满意的点点头，抱着他媳妇笑道:“阿予准备的东西，我自然是放心的，多亏了有媳妇，要不然哪有我如今的日子过。” 晏青予嘴角微杨，“可记得你说过的话，要是日后你敢有其他心思……”就她夫君现在只是个秀才，就有不少人惦记了。日后高中，凭她男人这幅好相貌，恐怕得有不少高门贵女惦记，这要是其他人，说不得就奔着那富贵和好颜色去了。 “不都说我媳妇是仙女，这其她人可比不上你，我可要看紧我家仙女，不让别人惦记了去。”周尧成闻着媳妇头上的清香，眼里含笑。他可是知道村里有不少人后悔没把他怀里的这个宝贝娶回去，以前嫌弃的很，现在又后悔得要死。 就凭他媳妇现在手里那生钱的金疙瘩，这也就一般农户不敢出手，要不是他如今考中秀才，前途可期，又和杜东那家伙有交情，看在他爹的面子上，这有背景的可不得出手掺和。 不管他媳妇是什么人，如今成了他家的人，这一辈子也只能是他的。 休息一晚，起了个大早，因为要带的酒坛子有点分量，晏青予就去求了周二哥一起去。周尧成也就随她去了，现在家里又没有书童，他虽然说不介意自己背着，只是让书院的一些人看见了又得说一堆有辱斯文的话。 周一银驾着马车往镇上，心情高兴的不得了，感觉这马车随着风跑一样。他车上坐的可是秀才老爷，而且这人还是他小弟，谁有他这般运气。 想到如今的好日子全靠四弟媳妇，周一银虽然心里有点微妙，但他也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自然是感激四弟妹的，而且要不是他四弟娶了个财神爷回去，他们也享受不到那福气。夫妻一体，这么一想就好多了，好在他四弟如今是秀才，日后说不得也能考中举人老爷，怎么也配的上四弟妹。 到了书院，周尧成提着篮子，里面装的是给山长酿的药酒，周一银背着背篼跟在后面，上面的一层也是准备送给山长的果酒。 去见了山长，还是像以前一样有精神，罗山长走上前来，很是激动的拍了拍周尧成的肩膀，“你考的不错，给书院争光了。” 听到山长这难得的褒奖之辞，周尧成十分高兴，他在书院学习的日子，见到山长的时间也不多，但也知道山长的多为照顾，赶紧谢道：“学生如今有今日，也多亏了山长，学生在此谢过山长了。” 罗山长哈哈笑道:“这才是开始，以后还远着呢，日后可不得懈怠……”罗山长摸摸胡子，他方面可是看好这学子，果然现在给了他个大惊喜。要知道考个案首不是难事，难得是每次都能考中案首，小三元在他们学院也是不可多得。 果然还是他慧眼识人，说不定就错过一根好苗子了，山长显然忘了当初还是罗夫子把人介绍给他的。 “学生日后定不负山长期望。”周尧成躬身答道，不管是为了什么，他身上的担子也只能让他不断前进。 “好好好，我已经给白鹿书院的山长修书一封，将你推荐到他的书院去读书。”这个学子有天赋，又一心向上，他可得选个好地方，不能耽误了他。 周尧成惊呼问道:“老师，可是那闻名天下的白鹿书院？” 白鹿书院, 那是天下最著名的书院。里面的老师都是饱学之士, 而且还时常有名家大儒游学到此讲课。而且从白鹿书院出来的学子在科举上有所作为的，也比其他书院多出一倍。 周尧成很是激动，他没想到罗山长居然让他去白鹿书院读书？这真是让人太不可思议了。要知道白鹿书院作为天下闻名的书院，自然也是众多学子的心之所向，只是这白鹿书院了不好进，招收的都是有才学子，可以说很少有平庸之人。 看到周尧成这激动的样子，罗山长也非常理解，只要是学子，就没有不向往白鹿书院的，当然那种混日子的不算。罗山长笑道：“你也别高兴的太早, 我也只不过修书一封。” “当年我们是同一科的进士，以我跟他的交情，他肯定会答应见你一面的。不过你也知道，白鹿书院不是那么好近的，里面的学子可以说是全天下都优秀学子，很少有庸才, 至于你能不能去白鹿书院读书，这还得看你的本事。所以这些日子, 你仍然不可懈怠。你要知道, 这学习之道, 如同逆水行舟, 不进则退的。”罗山长教导道。 周尧成平复下激动之情, 躬身聆训：“学生定不负老师期望, 定会时时勤学的。” 罗山长点点头，“不过你也得记得，这世上的大多事情只要你尽力了就行，就算日后不能如你所愿，但也不用凭添后悔，要知道这路有千万，这一条走不通，走另外一条就是。” 他虽然觉得自家学子天赋异禀，只是这世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知道这学子家中只是个农户，想来家里也期盼着他高中，罗山长见过太多优秀的学子承受不了巨大的压力，虽说周学子以前也算的上身残志坚，但就怕身上担负太多压力，一时达不到期许反而钻牛角尖。 周尧成闻言心中一暖，看着罗山长眼里隐藏的担忧，微微一笑，“老师放心，学生记得老师教诲，凡事尽力而为，不会强求。” 听完罗山长的教导之后，周尧成再躬身谢礼，辞别山长去告谢其他夫子了，周一银跟在后面，看着自家四弟一个个去的拜谢夫子，听着各个夫子的嘉奖之词，心中很是自豪。 怪不得他爹也想着来一趟，只是周老头年纪大了，带的东西有点重量，就不想让人奔波。要不是他四弟说了让爹在家好好休息，说不得他爹就跟着来了，嘿嘿，这话听着挺舒服的。 看着他四弟面色不改，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谦逊，周一银不得不感叹，他四弟的确比大多数读书人强多了，一看就是做大事的料。 他在镇上的这段日子，也见过不少学子，有的如他四弟这般谦逊的，也有表面做的好，实际背后却看不上人的，更多的就是自认读书高人一等，鼻孔朝天看人的。 这看下来最优秀的还是自家四弟，要是他受夫子嘉奖早就兴奋的找不着北了，难为他四弟还能沉的住气。 等一一拜谢完夫子，两人出了书院，周一银脸上还挂着傻乎乎的笑容，刚才有夫子顺口一提，他这才知道这书院的山长已经给四弟找好了路子去白鹿书院。 那可是白鹿书院啊！他不是读书人，这段时间也知道了不少东西，比如这闻名天下的白鹿书院，就是每个读书人都想去的地方，从白鹿书院出来的学子，外人都要高看一眼。而且只要白鹿书院出来的学子有一半考上科举，作为同窗，那都是妥妥的人脉。 嘿嘿，说不定四弟日后不知要当上多大个官回来，说不定还能留在京城做官，那可是天子脚下，能和他们这些穷山僻壤一样么。 周尧成看着二哥还笑个不停，无奈的摇摇头，“差不多得了，二哥，你当心点路，不要撞到人了。” 周一银闻言心一惊，收敛了笑容，“放心吧，四弟，我看着呢。”他高兴四弟日后有个好前程，但也知道轻重，要是撞到个人，能用银子解决到也好说话，就怕有个万一出阴招的，说不定对他四弟的名声有碍。 也不怪他多想，这读书人的名声太重要了，自家四弟又考的这么好，说不定就招了某人的嫉妒，多想一些总比出了事才好。 第四十四章 两人正走在路上，忽然见前面围了一大堆人挡住了去路，周尧成在后面听到有男人的叫骂声，还有小孩的哭声，也有身边看热闹指指点点起哄的声音。两人看了一眼正准备上前，只听有人劝道：“算了，老板，这两孩子也不是没给钱，少给的就把多给的包子拿回去，看这孩子瘦弱的可经不起你这力气打啊。” “就是啊，就当做个好事积行善了。” 那老板见这周围起哄的气得不清，“既然这样，不如你把这剩下的钱给付了。”店家这话一出，周围看热闹劝导的人顿时不说话了，要他们说一两句那是没什么问题，但要是让他们白拿铜板出来却是不可能的。 周一银一听顾不得他四弟在后边挤过去一看，只见长的凶狠的店家冷哼一声，拿着粗棍子准备打人，而地上正跪着两个穿的破烂的男孩，那棍子粗的就算是大男人也是受不了的，更别说是孩子了，这一棍下去恐怕得去了半条命。 周一银自己也有孩子，就算自家儿子调皮了他也是舍不得打孩子的，只是这事他就算想管也不能给他四弟添麻烦，拉着周尧成的手道:“四弟，你看这？” 周尧成无奈的看了他二哥一眼，大喝道：“等等，这位老板，你这是何故打这两孩子。”周尧成就算心软也得知道这事实是什么情况，他可不希望做了那樵夫。 那老板闻言抬头像周尧成看来，见他们穿着精神，而且周尧成又是个书生打扮，眼睛一转，对着周尧成点头哈腰道:“公子是这样的，不是我心狠想打两个孩子，是因为这两人想买包子，但给的钱又不够，给出去的包子再拿回来也卖不出去了，公子我这做的都是小本生意啊……” 周一银闻言看着那店家也没有话说，他也是做小摊子生意的，做这个靠的就是一个一个铜板累积的，也就挣个辛苦钱。他看了自家四弟一眼问道：“这位店家，他们还差多少铜板？”那店家赶紧赔笑答道：“还差了两文。” 周一银拿出两文铜板递给那店家，“这钱给你，就这样算了吧。” 那店主接过铜板点头哈腰道:“这是应该的，你们还不快谢谢这位公子，今儿算你们运气好，有贵人相助，你们走吧。” 那两个男孩闻言知道是周尧成两人帮了他们，随即给两人磕了几个头，磕的额头都红了也不在意，道:“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周尧成让两人站起来，见他们虽然穿的有点破烂但收拾的也比较干净，虽然瘦弱了些，但大的长的有精神，小的看着也比较可爱，于是说道：“接着吧，找点事情做，想办法养活你弟弟。”说完递给他一个不起眼的荷包，里面装的有半两银子，只要勤快些就不愁活不下去。 那少年犹豫半天没接，现在他旁边小孩子却拉拉他的衣袖，抬头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大哥。”少年眼里闪过湿润从周尧成手里接过荷包，接着就趴在地上磕头说不出话来。 周尧成避开了，见围观的人指指点点，一些人眼中还闪烁着恶意，急忙让两人赶紧离开。好在他们穿的也不显眼，给的荷包也不值钱，虽有人心动但到底没多大兴趣抢几个铜板。 周一银心疼他四弟给出去的钱，这家里要不是有个财神爷弟妹，他们也是阔不起来的，恍惚了半天才发现那两男孩也一直跟在他们，“四弟，你说那两人一直跟着，可别是来赖上我们了吧？” 也不怪周一银这么想，他周家也算是个大户了，要不是不想树大招风，就是买几个人在家里伺候也是可以的，况且尧成如今也是个秀才，前途无量，想攀上他家的可不少。 周尧成早就知道了，只是看他二哥没动静也就没说，他停下来转身看着两人道:“你们为何跟一路跟着？” 那灰衣少年闻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旁跟着的小男孩见如此动静也跟着下跪，“。” 宗泽笑道：“方才出手相助于你们，只是举手之劳，我不用你们报答。你们走吧，不要再跟着我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请恩公收留，我什么都能做的，能报答公子的唯有一颗忠心。” 灰衣少年眼含期待的看着周尧成，他虽然不知道这是何家的公子，但也知道这两人是个好人，他弟弟年纪小，就算找活计做也不会有人要，如果这恩人能够收留他们就再好不过了。 周尧成抬手让他们起来，见他们起来了走到一个街角的位置才说道:“刚才救你们两兄弟，只是举手之劳，当不得大事，可你要我收留你，那只能卖身为奴了。” 那灰衣少年点头，理所应当道:“这是自然，我二人兄弟的一身全在公子身上，唯公子马首是瞻。” 周尧成看着他们冷漠道:“可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人，你有何本事能跟在我身边？”周一银闻言眼里一闪看着两兄弟也不说话。 “公子，人不难得，忠心难得，小子天生力气大，想伤公子的人必须的过了小子这一关。” “哦，这样，可如果有人拿你弟弟威胁你，要你说出我家的秘密呢？”周尧成好奇的看着这个说能为他赴汤蹈火的少年，在他心里，是主家的消息重要还是亲人的性命重要。 “如果到了那个地步，我兄弟已经享受了这么多年的好日子，这些都是偷来的，能为公子一死也是件幸事。”灰衣少年看着懵懵懂懂的小男孩，眼眶一红，他决定卖身为奴的这一刻开始，他们兄弟的身家性命就再也不是自己的了。 他能为弟弟做的就是给他们找个好主人而已，他爹走前对他说，如果他们没有为主人忠心的想法，那么一辈子就不要想着卖身为奴。 周一银深吸一口气，他看的出来这少年是极爱惜那小男孩的，然而这回答还是惊到了他，这是个狠人，他有点后悔多管了闲事。 “既然这样，那我给你个机会，只是你弟弟太小，也做不了事，我只要你，你弟弟我却是不要的。”周尧成指着小男孩说道。 那少年脸上的喜悦渐渐消失，哀求道:“公子，我和我弟弟一直相依为命，他吃的很少的，别看他长的小，也能做很多事情，求公子恩典。” 周尧成摇摇头，面色平静的看着他，“不用，我只需要一人，如果愿意就跟着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