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那天余修同那位翻译又聊了很久,言语间沈小婉能感觉到他的郁郁不得志,也能感觉到他是很想回国的。 对于工商管理方面的人才,余氏应该是十分需要的,但是这个人一直所做的工作都是助理,这次能够跟着公司代表到华谈判应该也是多亏了他是中国人,会说中国话吧,至于他到底有多少能力,还要重新考量。 沈小婉知道余修说了这么多无非是希望他能够带着同霍华德公司的合同作为敲门砖,虽说这个人在霍华德公司人微言轻,但是这里是中国,要想引荐一下还是十分简单的。 虽说道理是如此,可是沈小婉听说过,要想进牛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业则是更难,若非有些真刀真枪应该也是不能够顺利毕业的。 说带底大家对这个人是虚实不知,一个牛津大学的高材生要是用在底层岗位上未免就屈才了,可是用在关键位置又不放心,要是利用完他就把他扔到一边那就又显得太过于薄情寡义,真是难啊! 相对于沈小婉的愁容满面,余修脸上依然是他标志性的似笑非笑,认识余修这么长时间了,沈小婉似乎从来没见过余修惊慌失措的样子,永远是那种运筹帷幄成竹在胸的了然,真是十分厉害的人。 这个时候,沈小婉不禁想起了余恩博,她不禁去想,要是余恩博回到余家,那么数年后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厮杀搏斗后的余恩博,或许就会是余修这个样子的吧。 永远的举棋若定,永远的胜券在握,人生过程这样,厉害是很厉害,但是又有什么意思呢。 想着想着,她突然觉的自己何时开始竟然如此深沉起来,不禁自嘲的笑了笑然后继续翻看各地送上来的文件。 夏末,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太阳光透过玻璃窗斜射进来,照在沈小婉身上感觉热的很,她拉避了窗帘,依然觉得闷热的慌,继而去开了电扇,适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望着桌上堆的像一座小山一样的文件,沈小婉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好像是日理万机的皇帝。 待到文件全部审阅完毕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她整理了下桌上的纸笔“小伯,时间不早了我回去啦。” “好。”余修头也不抬的回道。 沈小婉注意很久了,自从她来这里上班到现在,余修似乎每天都在公司加班,无论沈小婉多晚走,余修总是比她还要晚上一些。 沈小婉:“小伯,你不走吗?” 余修:“你先回去吧,我想在公司再待一会儿。” 沈小婉只觉得奇怪,明明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了,为什么还要待在公司里,她收拾了一下准备回家。 走出余氏大厦的时候沈小婉转身望去,此时此刻也就只有余修办公室还亮着灯,看上去十分的寂寞。 回到余公馆时大家正在用餐,见沈小婉回来了就立刻招呼她坐下,自从沈小婉进了余氏之后就很少有机会这么早回来吃饭了。 自从和杜先生的事情说开了以后余夫人对待她似乎又回到了往常的样子,沈小婉不明白此中几分是真情几分是利益。 不过她也不愿意多想,反正只要她管好余氏集团,那么哪怕余夫人对她所有的好都是演戏也没关系,演戏要是演了一辈子,那么假的也就变成了真的。 余夫人让管家把锅里炖的鸽子汤端来,这是她原本准备煨到沈小婉回来再给她垫肚子的,现在沈小婉回来了就让管家先去端出来。 余夫人:“小婉啊,余氏公务繁杂,工作再忙也不能忽略了自己的身体,来,喝点鸽子汤补补!” 沈小婉:“谢谢母亲。” 鲜嫩的乳鸽加上少许上等的药材,清甜鲜美的鸽肉混合着轻微的药香,沈小婉做了二十多年的丫鬟,这样的食物换到过去任何时候都是不可多得的佳肴,但此刻她只觉得汤不错,食材上乘,可内心确是生不出过去咬上一口定胜糕时的欢喜。 赵秀现在开始有了孕期反应,没吃几口就干呕不止,然后就先回了房间。 余夫人说赵秀的孕期反应厉害的不得了,今天算是好的了能够吃下几口饭菜,往常就是闻到油的味道都不可以,已经酱菜配白粥吃了好几日了,为了保证肚子里孩子的营养,她不得不每天捏着鼻子灌进各种滋补靓汤,然而也是吐个七七八八。 余恒挺喜欢赵秀,所以沈小婉不在家的时候都是赵秀在陪他玩,赵秀有把柄捏在沈小婉的手中,所以他也很放心,可如今赵秀的肚子就像是吹气球一般的一天大过一天了,余恒玩起来没个轻重,月子大了要是摔了碰了那都是及其危险的事情。 用完餐后沈小婉到赵秀的房里嘱咐赵秀要当心,赵秀很是感动,她表示沈小婉对她有恩,她一定会帮沈小婉照顾好余恒的。 原本沈小婉对她面前的这个人是说不上厌弃也说不上喜欢,留着她只不过是为了用她肚子里的孩子来告慰承受着丧夫丧子止痛的余夫人。 沈小婉对赵秀并没有什么真挚的感情,让她注意身体也并不是为她担心,沈小婉看中的不过是她肚子里的那块肉,她对赵秀就只有利用,可没想到赵秀却对她感恩戴德,现在想来这赵秀也是个可怜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和赵秀还真是像,一模一样的可怜。 这时沈小婉觉得自己十分的讨厌,就像那些利用她的人一样的讨厌,于是她决定从今天开始对赵秀好一点。 现在赵秀的肚子大了,她和余夫人商量着给她配一个丫鬟,现在她身子重行动不方便,身边有一个人照应总归是好的。 余夫人觉得沈小婉说的很有道理,事实上她也一早就想到了这点,只不过她没想到沈小婉竟然如此的大度,心里满意极了。 她对着沈小婉一番夸奖,现在余夫人是发自内心的欢喜,沈小婉面上跟着欢喜可内心确是住不住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