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看得出来，长老您也是热心肠的人。” 萧雾语气诚恳。 木长老闻言失笑： “呵呵，热心肠吗？一百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评价我……”说到这里，一双浑浊的眼睛射出追忆之色： “三十年了，岁月不饶人啊，没想到晚年竟被你这年轻人评价成热心肠，哈哈……有意思。” 三十年？ “您老在这里三十年了？” 萧雾暗暗咂舌。 正常人怎么可能受得了？ 木长老似乎看出萧雾心里所想，嘿笑道： “普通人闭门看守药圃三十年，早就疯了，但是我没有办法，三十年前一战，修为俱废，四肢俱残，不得不留在药圃，每天采一点灵药，吊住性命，苟延残喘。” 说话间，萧雾才注意到，木长老从一开始就不曾挪动位置，一直坐在药圃门口的大石上，身上黑袍也传来阵阵怪味，尽管被药圃的药香冲散，依旧能闻到这是经年不洗澡的体臭。 “什么伤势，医了三十年都医不好？” “难道宗门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萧雾觉得不可思议，但很快感觉情况不对： 如果仅仅是医治无方，生活起居应该是可以叫人照料的，毕竟对方是百鬼门长老，除非…… “医？” 木长老没有注意到萧雾已经揣测出了点东西，冷笑起来： “百鬼门中，谁能医我？谁敢医我？！” 短短十二字，字字诛心，霸气四溢。 木长老扫了萧雾一眼，语气急转直下地冷淡下来： “这么多年，本座还是头一次说这么多话，有点乏了，你走吧。” “呃……是。” 萧雾不明就里，但是隐隐感觉到木长老突然撵人事出有因，转身就走。 前脚刚离开药圃，就看到长老上官鹤阴沉着一张脸从外面过来，二人在路中相遇。 “见过上官长老。” “哼。” 上官鹤虽然十分不满萧雾夺下首席之位，但是首席弟子是百鬼门最有天赋最有希望晋级灵动境的苗子，也是不能公然出手，目泛冷光地瞥了一眼药圃入口方向：“你来这里做什么？” “老子爱上哪儿上哪儿，关你屁事！” 这种大实话萧雾当然不敢顶出来，吸气，换上平和的语气：“身为百鬼门首席弟子，萧雾自当熟悉宗门的一切。” “既然身为首席弟子，就该好好修炼，为七日之后的宗门仪式做准备，为尽早突破灵动境尽心准备，四处乱逛，像什么样子。” 上官鹤有气没地方发泄，只能摆长老架子。 偏偏萧雾一点不受激，反而露出认真聆听的姿态： “多谢长老教诲，弟子谨记。” “……” 上官鹤顿时无语。 有毛病啊。 鼓励儿子的竞争大敌好好修炼是个什么梗？ “哼！” 上官鹤说教也不是，不说教又憋得慌，吸气瞪眼，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萧雾安全脱身。 远离药圃之后，小三的声音才再度响起： “这位木长老，我总感觉有点熟悉，但就是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就你那破记忆，是该好好修复一下了，人木长老在百鬼门那么多年，你都不认识，赶紧把脑子治好。” 萧雾也觉得木长老很不简单，绝对不是默默无闻的小人物。 小三没有在意萧雾夹枪带棒嘲讽的语气，点头道： “有了这块千年寒铁，应该能修复一部分法器鼎身，到时候就能截留更多的阴魂之力，解封部分记忆，不过这段时间我会无法分心帮你，你自己千万小心。” 第38章 鬼宗上门 首席之争的余韵尚未消散，百鬼门的长老晚上齐聚大阵之外，只因两位神秘访客登门。 二人全身笼罩在漆黑斗篷之下，周身鬼气翻腾，阴风阵阵，冰寒刺骨，附近方圆数十米的地面暗结冰霜，鬼笑连连，仿若森罗鬼蜮，让人望而生畏。 “鬼宗的人，深夜来我们百鬼门，有何贵干？” 开口的是白天主持首席之争的长老林啸天，后者一眼看出对方身份，沉声质问。 “前些时间，精英地宫开启之日，我宗两名弟子陨落百鬼门地界，其中一人是鬼宗刑殿长老弟子，特命我等二人过来查看，向百鬼门讨要凶手。” “你们鬼宗真是欺人太甚，恶人先告状！” 林啸天怒极而笑： “精英地宫开启之日，就是我百鬼门劫难之始，这个月，十五名内外门弟子外出未归，尸骨无存；两个月前，三位内门弟子陨落，无一不是遭了你们鬼宗弟子毒手，你们视若无睹，如今失踪了两个弟子就逼上门来，当真以为我们百鬼门软弱可欺到如斯程度。” 说话间，周身鬼雾翻涌，周围空气霎时间又大幅降低温度，一缕缕阴魂鬼脸在空中凝聚显现，剑形指向对面二人，杀气腾腾。 一众百鬼门长老也都纷纷义愤填膺，暗暗聚敛法力，以防不测。 大阵之外，剑拔弩张。 “……” 二位鬼宗修士沉默对视一眼。 嘶哑苍老的声音从左侧修士口中传出： “此事当真与你百鬼门无关？” “笑话！” 上官鹤也站了出来，怒道：“你鬼宗来我百鬼门之前，能不去野鬼窟精英地宫附近寻鬼问路？怕是已经有了答案，还想来我百鬼门敲竹竿？” “……” 二位鬼宗修士再度沉默，半晌后方才开口，嘶哑声音一如方才：“寻鬼问道之术，我们自然已经用过，但是，行凶之人阴魂之力加身，鬼物难辨，而这附近又是百鬼门地界……” “说是百鬼门地界，你们鬼宗什么时候把这里当成百鬼门地界了？再说，阴魂之力加身，明显是感悟境鬼修，你难道想说，是我百鬼门首席弟子出手行凶，灭你鬼宗弟子？”林啸天怒气冲冲。 百鬼门被鬼宗压制一事，只有长老高层知晓，每个月发生几次弟子失踪横死事件，大家也都心知肚明，隐忍至今，无处声张，如今被二位鬼宗修士上门兴师问罪，积怨多年的怒火熊熊燃烧，怎会给对方一点好脸色。 先不说百鬼门弟子根本就敌不过鬼宗精英，就算真是百鬼门弟子做的，他们也不会真正计较。 眼看百鬼门长老层如此激动抗拒，鬼宗之人知道已经不可能从这里得到任何情报，更不可能得到半点好处。 但是鬼宗的面子不能弱： “我们会继续追查此事。” “如果让我们查到，此事的确跟你们百鬼门有关系，哼……到时候就不是我们刑殿之人出面，而是鬼宗长老亲自驾临百鬼门，向你们讨要凶手！” 二位鬼宗修士原地消失。 “太嚣张了！” “才失踪两个弟子就敢上门兴师问罪，可恨！” 百鬼门诸位长老个个面色不善，余怒未消。 “上官长老，司徒龙等人失踪的事，查得如何？” “通过寻鬼问路，已经问明白，当时司徒龙等人进入野鬼窟，是冲着萧雾去的。” 上官鹤的回答让所有长老为之侧目，目光异样。 前者连忙解释： “这件事情，宗门上下许多人都知情，不是我故意编排出来的……不过，以萧雾的实力，远不是鬼宗精英弟子的对手，何况以一敌二。” 不光百鬼门长老们不曾怀疑到萧雾，就连上官鹤也不相信萧雾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有长老附和点头： “那倒是。” “灵动境以下，只有许龙、影凤、风缥缈三人，勉强可以做到正面抗衡鬼宗精英，其它人，唉……” 林啸天没有继续说下去。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阴魂丹，修炼法诀全部都有问题，造就出来的弟子，能比得过修真巨鳄门派精心调教出来的精英？ “而且。” 上官鹤再度开口道： “本座特地调查了精英地宫门口附近的鬼物，询问了当时情况，发现，鬼宗两位弟子临死之前曾经语气惊恐地说了一句话……” “说什么？” 众长老顿时注目过来。 上官鹤沉声道： “鬼宗两位弟子似乎怀疑凶手是鬼宗同门，临死之际，质问对方是哪位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