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节
一路上，萧雾还注意到一个诡异的场景： 去往上九城的官道，从灵动境到法玄境修士，几乎都是选择的以灵兽代步，低等修士如此他能够理解，但是向马大当家这样的法玄境修士，居然用这样的手段节省灵力，委实不可思议。 不过很快萧雾就发现，这跟天地间的灵气稀薄很有关系。 神州大陆天地间的灵力已经稀薄到低于世俗凡间，几乎感觉不到天地灵力。 萧雾尝试着施展术法，结果发现自己除了消耗，根本得不到天地灵力的反馈，不但施法速度有所延长，而且施法之后的灵力恢复不过来，除了用灵石弥补灵力损耗，完美阴窍都无法让自己得到一丝半点的灵力。 这……就尴尬了。 萧雾面色凝重，对神州大陆恶劣的灵力环境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这时，上九城在望。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萧雾果断落地，从储物戒指里取了敛息珠佩戴，降低一个修为层次，以神通初期修为，混在官道人流里缓缓靠近上九城城门 萧雾远远地打量这座城市。 城池巍峨高耸，比一般世俗城市要多出一倍的城墙高度，达到惊人的二、三十丈，而且城墙上布满了各种玄奥的法阵，层层叠叠，以萧雾从东翰大陆学到的那点阵法知识，完全理解不了这些法阵，只觉得这些法阵的防护强度简直超乎寻常，东翰大陆五大宗门的护宗大阵恐怕都不到这里一半的高度。 厉害！ 萧雾暗暗咂舌，顿时收敛了小觑上九城的心思，变得更加低调和谨慎。 相比上九城的城防法阵，上九城城门看守相对比较放松，对过往的队伍完全不在意，十几个守卫模样的修士在城头或闭目养神或聊着天，根本不担心进出城市的修士会捣乱。 事实也证明。 尽管城门口的守卫漫不经心，进出城市的各支队伍都相当自觉，一些商队进来的时候还会往旁边的一位守卫手里塞点东西，城门秩序井然。 萧雾随着人流进入城内。 宽敞的街道上，人流汹涌，成千上万人的声音毫无征兆地挤入脑海，汇聚成嘈杂的汪洋，差点没把他震撼当场。 好多人！ 好多修士！！ 这么多的修士，萧雾在东翰大陆只见过一次，就是九阴恋情裹挟鬼府之威进驻十万大山的时候……其它就很难见到这么壮观的一幕。 但是在这上九城，市井般的地方居然有这么热闹，而且入目的神通修士多如走狗，肉眼可见范围就有上千之数，法玄境修士的数量也多达数十，简直！ 萧雾突然间意识到，自己还是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 神州大陆的一切，每时每刻都在颠覆着自己对这个修真世界的认知。 这种感觉一直在持续。 “稻子怎么卖？” 一个神通境妇人在街边灵动境修为老头面前砍价。 萧雾仔细看了一眼，就是普通的稻子…… 嗯！没错，普通稻谷，没有丝毫灵力波动。 这时，有个粗莽大汉从身边经过，手里拿了根钗子：“这琉璃钗子看着不错，价格也便宜，回头正好送我那相好，哈哈哈哈……” 好吧，这位喜欢逛青楼会相好的粗莽大汉居然是法玄境。 也不知道他相好的是什么修为境界。 萧雾感觉脑袋懵懵的。 强行故作镇定，随着人流，在上九城的街道里走动，这里看看，那边瞧瞧，时不时掩饰一下发自心底的震撼。 神州大陆的灵力的确已经枯竭到了一定的程度。 看得越多，对神州大陆的了解也就越全面，渐渐形成立体的感官，各种空白区域都在得到充实： 神州大陆修士每日饮食竟然都跟东翰大陆凡人差不多，买卖的物品都是五谷杂粮，当然，这些修士指的是生活在普通城市里面的散修，那些建立在大山之中的修真门派，譬如十二宗门绝对不在此列。 上九城生意比较火爆的地方是一座铁匠铺。 萧雾来到铁匠铺的附近，发现这里有一个老铁匠带着三个年轻铁匠，一个个都是孔武有力炼体有成的肌肉大汉，面膛红彤彤的，肌肉奋起，拎着沉重的黑山锤“叮叮当当”砸得火花四溅。 一群修为不等的人在门外候着： “老铁，你就免费帮我修复一下这把开山刀呗，你看都霍这么大口子了，再不修复，我一家老小都得饿死。” “滚蛋，这刀口一看就是跟人拼斗的时候霍开的，说得跟自己在打猎一样……拿灵石来，没灵石免谈。”铁匠铺老头姓铁，祖上几代人都是铁匠出生，同时也兼顾着一些炼器和修复的任务，当然价格也是水涨船高的，任何东西到了他手里都能说出个二三五来。 骂走了蒙人的赏金猎人，老铁匠一双眼睛好死不死地落到萧雾身上，眼睛一亮：“娃娃，有没有兴趣到我这铁匠铺做事？熬打熬打筋骨？” 铁匠铺四周数十修士的目光顿时落到萧雾脸上，然后哄堂大笑： “老铁，你也有老眼昏花的时候啊，这小子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公子哥出生，能跟你这干这种脏活累活？” “哈哈哈哈……” 第560章 市井有强人 铁匠铺老铁头修为虽然不高，只有神通境巅峰，但是一身精瘦紧致的肌肉让萧雾不自觉地想到了一个人——老黑神。 当初在天庭遗址碰到的肉身神通修炼者，后者凭借一身强横的肉身神通术，以神念境修为轻松碾压神通境妖物，甚至碾压了包括恋情、心怡、鬼眼和自己在内的四个东翰大陆顶尖鬼修，实力强到可怕，若非对方消耗过巨慢慢解除了神通，还不一定能对付得了。 从那一刻开始，萧雾对神州大陆的炼体术就有了强烈的兴趣绝警惕之心…… 如今看到老铁头对自己感兴趣，萧雾忍不住地暗自揣测对方究竟看上自己什么。 难道对方看穿自己的身份？ 这不可能！ 从古至今，还没有一个东翰大陆修士破界进入神州大陆的先例，对方不可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唯一的解释可能就是因为自己曾经服用了山神丹液和虎骨豹胎丸改善了体质，并经高强度天劫淬体，熬打过的肉身。 “小娃娃……怎么样？” 老铁头浑然不在意周围人的看法，自顾自地盯着萧雾看，目光晶亮。 “承蒙老前辈看得起，晚辈就试试，不过，晚辈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情，万一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惹到老前辈不高兴，还请见谅。”一开口，就给人一种不亢不卑谦逊有礼的感觉，那股子气质和气场扑面而来。 铁匠铺外面一群人自然能够感受到，纷纷收声屏息，暗地里传音议论纷纷： “老铁头这眼光还是可以的啊。” “这小子面生得很，说话有条有理，有规有矩，看上去不简单，像是从里面出来的。” “嗯，看着像，一般散修可说不出这种道道。” 老铁头这会儿也紧张起来。 本来看对方眼里各种好奇，浑然涉世不深的菜鸟，想将这资质不错的稚儿弄到铁匠铺里来引导一番，好好培养培养的，结果对方一开口就把他吓得魂不附体——这明显是哪个宗门里出来的，说话方正周全，完全不像涉世未深的瓜娃子。 “看走眼了。” 老铁头暗暗擦拭着额头冷汗，却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将萧雾引到了铁匠铺后院。 在城内，萧雾也是很放心的，随之入内后发现，铁匠铺的后院不小，里面扎堆放着许多炼体用的工具，大多是黑色铁器，其中以铁锤大斧为主，而且应该是用了许多年头，握把处油光发亮，比寻常部位都细了一两圈。 进入后院，老铁头这才小心翼翼地对萧雾传音道：“方才在外边，是小老儿鲁莽了，还未请教小兄弟尊姓大名，师从何派。” “师父的名讳不方便说，您就当我是东华剑宗的弟子吧。”萧雾也不方便走到哪都用东华剑宗弟子的名号行事，随口捏造了个朦胧的身份应付过去。 但是对老铁头来说，这个回答已经相当程度证实了他的猜测。 东华剑宗！ 十二宗门之首。 果然看走了眼。 老铁头更加恭敬，额头渗汗：“原来是东华剑宗高足，小老儿失礼了。” “无妨，我第一次到上九城，见您的技艺不错，正好当面感受一下，如果铁前辈您不介意，可否方便展示一下……当然！如果不方便的话也没有关系，我纯粹就是好奇看看，不打紧的。”萧雾一番话说得十分随意。 老铁头总算松了口气，微笑道： “小老儿这是粗鄙手艺，比不得大门大派的炼器术，也就是这熬打筋骨这方面稍稍有点心得，能比普通炼体术法更能增强人的臂力……能够得入东华剑宗高足法眼，小老儿荣幸之至。” “……您刚才想让我过来跟您熬打筋骨，想必是觉得，在下也有炼体方面的天赋潜质？” “不敢！” 老铁头连忙解释：“之前不知道您是东华剑宗之人，既然是名门大派出身，自然没必要学习我们乡野粗鄙之术，平白的耽误的工夫，我们这都是下等术法，难登大雅之堂。” “术法万千，有什么下等上等的……” “那当然！东华剑宗修炼的术法可是走的登天大道，跟我们乡野小民悟出来的自保手段完全不同。” 萧雾微微一愣。 没想到老铁头竟然会将淬体术归纳到自保一面，很有意思。 “那些都无关紧要，其实晚辈一直对炼体也很有几分兴趣的，如果铁老前辈不介意，还请展示一下。” “好吧！” 老铁头看得出来萧雾是真心想瞧瞧他熬打筋骨的技艺，而非是抱着嘲笑态度而来，思忖再三，点头答应下来，然后转身走向不远处一块看上去不好用力的巨大滚球。 萧雾拿神念探查了一下，这巨大滚球直径大约有两人环抱那么大，重逾数千斤，尽管上面有点坑洼，但是很不好用力，自己在不动用灵力神通的情况下是绝对提不起来的。 老铁头却走得十分沉着。 一步一呼吸。 脚步深沉，气若风箱。 萧雾迅速察觉到老铁头的身体正在发生某种惊人的变化。 短短三步距离，老铁头的身体拔高了半米，全身发出细密的骨骼重组的声响，清脆渗人，走到巨大滚球前面的时候，一股巨灵神的气势散发出来，给萧雾带来强大的压迫感，甚至不逊色龙马镖局马大当家。 萧雾暗暗倒抽一口凉气： 神通巅峰，在使用某种秘术后，竟然散发出不逊色法玄境中期修士的压迫感，神州大陆的术法神通果然可怕！ 没等萧雾平静下来，老铁头已经俯低身子，双手牢牢地钳住了脚下的巨大滚球…… 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