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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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河,你现在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你这么自私自利,我自问教不出来,我和你爸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你看我们家的这些娃,有哪个像你这样的?” “你懂什么?”杨双河轻蔑地瞄了一眼自己的妈: “书上都说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为自己打算,半点没有错,难道让我就像三湖四海这样,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还是像你和爸爸这样?儿子结婚都拿不出钱?” 李爱凤长叹一声:“好,你无耻,你有理,现在既然说到钱,我问你,你攢了多少了?我和你爸可是拿不出来的。” 杨双河板起了脸, “拿不出来?没钱姐姐结婚你摆这么大的阵仗?” “现在多少人结婚就送一床被子,新人互相躹躬就成了,你看我们家办的这事。” “我光看到的就有被子、脸盆、暖水瓶、四时衣裳,我听说了,还有一块上海表,妈,你可不能太偏心了。” “我们家哪里还有钱?那都是你姐姐婆家下的聘礼。”李爱凤试图跟他讲道理: “你去年拿的那一百就是我们全部的家底,本来就不够,是小伍带着你兄弟上山打猎凑的钱,连小云妮也出了力的,你这就忘了?” “我不管……”杨双河两眼一瞪: “姐姐怎么结的,我就要怎么结,我作为家里最出息的人,本来就该多花钱,没道理嫁一个赔钱货排场比我结婚还大,你让姐姐把东西留下一半,我不是也能风光地办上喜事了?” “你……你……你连脸都不要了,自己姐姐聘礼的主意都敢打,你休想!”李爱凤一阵心灰意冷: “要钱是肯定没有的,要命就有两条。” “生了你这种不肖子,我和你爸也没脸活了,你拿我俩的命去换钱挣排场去吧。” “事情我也不管了,你就等着陆家把你交出去,先游街再蹲大狱,我且当没有你这个儿子了!” 杨双河木着一张脸,脖子上贲张的青筋却暴露了他的恼怒,他喘了两口大气: “好,好,你这样逼我,你记住了,以后可别到处唱我不孝顺。” “我不需要你孝顺,杨双河,你这样的人,我就算是你妈也会害怕,你以后离我远远的就行了。”李爱凤朝他挥挥手: “你洗洗去睡吧,别在这碍我的眼,你让那个女娃睡你房间,你去和三湖凑和一晚,明天就赶紧送人家回去,我真是造孽呀,生这种娃来害人。” “哼,你不稀罕我,你当我就稀罕你们?什么都没能帮得上我,我出去工作,也不说做几身好衣服,让人耻笑了我多久,你知不知道?”杨双河觉得自己真的太委屈了: “人家爸妈还有给买手表,买自行车的,你们让我拎着一个蛇皮袋就出门了,你说我丢不丢人,还让我多省钱!发这点钱,我自己都不够用,怎么省?你们是怎么当人爹娘的?” 李爱凤本来以为自己能淡定了,可是杨双河的话瞬间就能撩拨得自己跳脚, “什么叫发那一点钱?我可是打听清楚了,一下井,就是二级工,基本工资就有三十六块八毛,勤快的人一个月能挣六七十,就算你懒,五十总是要有的吧?” “再者说了, 多少人就算领的是二十五块钱,照样养家糊口,你说你都把钱花哪里去了?” 杨双河很光棍地摊摊手: “都没了,花哪里?吃饭不用钱?打一个肉菜就花了三毛,再买两身衣服,没到月底就没钱了,没钱不就得借点?借了第二个月不得还?还了之后又没了,然后再借,到现在我还欠人家十元。” 李爱凤掉头就走:“我管不了你,我去找你爸,看他打不打死你。” 杨双河望着母亲推开院门,走了出去,他冷冷地哼了一声:“你去找我爹,我去找你妈,让你们妈来管你们。” “哎呀呀,你说我大伯娘怎么这么倒霉?生了这种不要脸的儿子?”云妮和伍再奇听完全程之后,云妮忍不住乍舌。 伍再奇微微一笑:“以你奶奶这样溺爱孙子的程度,他只是有点自私无耻,己经很不错了。” ——君不见,后世很多独生子女都被宠成这副德行,自私自利,以自我为中心,毫无感恩之心,有些能以啃老为职业。 院门“咿呀”一声被推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抬腿进来,云妮转头望去,伍再奇轻声说:“是大厨覃辉。” 云妮放下手中洗干净的碗,擦了擦手,迎了上去:“覃家叔叔来了?我大伯不是去找你了?找到了没有?” “嗯嗯。”覃辉点头:“路上我们碰到了你大伯娘,你大伯娘找他商量点事,你大伯让我先过来,小云妮,鹿呢?快带我去看。” 这时三湖过来了,他手上拿着两把菜刀:“覃辉叔,走,我带你去宰鹿。” “让我看看你的刀。”覃辉接过来一看:“这不成,用我的刀。” 说完覃辉从腰间拨出一把长约六十公分,宽却只有三公分的尖刀。 三湖接过来,喝彩一声:“好刀。” 此刀单刃,尖头,刀片中间有放血槽,这可是正经的杀猪刀啊。 覃辉笑眯眯眯地对着三湖说,“如果不是听说你们猎到鹿,我是不会来的,这年头,有什么本事都要藏着掖着,万一出了名,容易招人眼。” “一个厨子能招什么眼,你也太过于谨慎了。”四海过来,搭了一句话,他们平时熟悉,互相调侃一,二句,谁也不会放在心上。 “小妮,这里就没你的事了,你去陪你云月姐姐吧。”伍再奇对云妮说。 云妮点点头,对覃辉说了一声:“辛苦啦,覃叔,就全交给你了。” 覃辉跟着三湖走向放鹿的后院,边走边说:“你放心吧,小云妮,好好陪着新娘子去。” 云妮走进云月姐妹俩的房间,看到云霞也在,正围着云月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旁边还有几个云月的闺蜜好友,云妮一一打了招呼。 “呀,云妮的皮肤真是让人羡慕,我看跟剥了壳的鸡蛋有得一比。”这是一个黑女娃说的。 “我倒是羡慕云妮的个子,你们看,她今年没到十三岁吧?就长得这么高了。”这是一个矮个子小姐妹说的。 云妮大大方方地朝她们微笑致谢,听她们说起云月的嫁妆。 “云月,你这嫁妆在这村里可是独一份呀,听说明天还有酒席吃,你可真是嫁得好!听说新姑爷长得也特精神。”黑女娃说到酒席,眼睛都就亮了。 “对,对,明天我一定早点来,我好久没吃肉了。”矮女娃也不掩饰自己的馋嘴。 “嗯嗯,来早点。”云妮看到云月含羞带怯地说不出话,赶紧出面接口道:“我们明天请了村头的覃辉叔掌厨,应该挺好吃的。” “哇,你们还能请到他?上次我哥在镇上摆酒,都没请到。”这是一个住在覃辉家附近的女娃。 第一百六十七章粘粘糊糊 第一百六十七章粘粘糊糊 送走了这帮叽叽喳喳的女孩,云妮拿出手绢擦了一把汗,应付她们可比挑柴火还辛苦。 “云月姐,你把东西整理好了?”云妮说完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整好了,小妮……”云月抬头望向云妮,眼中有一丝挣扎犹豫:“小妮……” 云妮眼中的笑意退散:“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云霞白着脸欲言又止:“小妮,那个覃向党覃老师,他……” “他干了什么?”云妮的眼神渐渐锐利:“云月姐,他敢向你使坏?我带上哥哥们劈了他!” “不是,不是……”云月被吓了一跳,这云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霸气了。 “是他又给云月姐传了一封信,约她见面!”云霞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云妮一伸手:“拿给我看看。” 云霞从床底下抽出了一张纸,云妮接过一看: 杨云月同志:你好,我明天晚上八点半在学校外的小树林等你,有些事情要和你面谈,不见不散! 署名处写着:知名不具。 云妮把信甩得拍拍作响:“云月姐,他就是看你胆小,不会拒绝人,所以他才敢这样,你把这事交给我就行了,现在你什么都别想了,就当没这回事,知道了吗?” 云月点点头,红着眼眶说:“小妮,我真没用,订亲前,有一次我就对他说我要订亲了,让他别再拦着我说话……” 云妮温声安慰她, “没事,云月姐,有事情不要闷在心里,说出来大家好商量,这个人到底要干什么?他有什么目的?” “不知道。”云月摇头:“我本来就没和他说过几次话,有一次他说要跟我一起学习,一同进步,我没答应他就跑了。” “后来我和蒙光订了亲,订亲之后我就没有再见过他,昨天我从地里回来,不小心落了单,他硬塞了这封信给我。” 云妮分析给她听, “可能是你在生人面前总低着头,然后又很容易脸红。” “你这样,碰到了正常人还无所谓,碰上了像他那种喜欢自作多情的人,他就会以为你对他有意思,知道了不?” “以后人前要挺胸抬头,直视对方,看对方的鼻梁和眉心处,这样既不显得是在紧盯着人,又让别人觉得你是在认真倾听。” 云妮把伍再奇教给她的现代礼仪照搬给她们听。 “哦……”云月和云霞两姐妹感到恍然大悟: “原来要看别人的眉心处,我就说呢,跟别人面对面说话很别扭,眼睛都不知道看哪里才好。” “ 好了,我出去了,云月姐你就在这待着吧,云霞姐你跟着我出去看看,他们宰了鹿,有什么要你帮忙的。”云妮说完,又甩着信出去了。 云妮走到后院,探了探头进去,看到家里人都聚集在里面看热闹,她把信塞进口袋然后走了进去。 后院挺大,挤上一堆人也不显得狭窄,杨双河正在指手画脚地指挥: “先割这边,先割这边,呀,还差一个盆子装肉,大嫂你去拿,快点,快点。” 他带来的那个女孩子捂着脸没敢看,嘴里直嚷嚷:“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云妮看到覃辉一脸的不耐烦地瞪着那个女孩,她叹了一口气,朝着杨双河说: “双河哥,你把客人带回房去,这里太血腥了。” “不,不,我不走,我要在这看着。”女孩子嘟着嘴摇摇头。 “不回去就别出声,你吵到覃辉叔了。”云妮没理她,径自说出自己想要表达的话。 在场的人其实早就烦她了,现在听到云妮说的话,顿时觉得很是畅快,都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光。 “双河……”女孩顿脚,也不捂眼睛了,朝杨双河娇嗔地喊了一声。 杨双河刚想喝斥云妮,就看到了三湖四海投过来的眼光里充满了不善,他摸摸鼻子干笑一声,对女孩说: “童淑英同志,我妹妹也是一番好意,她怕吓到你,她一个乡下女娃,不会说话,你别理她。” 童淑英看了看云妮“哼”了一声:“一点也不懂礼貌!” 云妮没有理她,径自喊上:“再奇哥,三湖哥,四海哥,你们随我出来一下。” 临出来时,伍再奇沉沉地看了童淑英一眼,剑眉下的眼眸漆黑一如化不开的墨,那里面满满都是冷傲和警告。 童淑英被吓得心跳加快,脸色顿时有点白,她怯怯地拉了一下杨双河的衣角,杨双河低头温声问道: “怎么了?这脸色都白了,不舒服就去睡觉,好不好?你今晚上就住我房里,我去和弟弟凑合一晚。” “不是,是刚才那个高高的男同志,他好凶,走的时候还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这人好可怕……”童淑英觉得自己脚都有些软了。 “哦?你怕他?”杨双河不恼反喜,怕他才好呢,他见多了村里的妹子在伍再奇面前含羞带怯,倒是没看见有女娃害怕他的。 童淑英点点头:“他为什么这么凶巴巴地看着我?我又没有得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