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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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可疑的是,每次事后他都会让佳禾服下避子药,理由是他树敌太多,生活未完全稳定不敢要孩子,而佳禾也没有反对。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人的感情也愈来愈好,但在玉映看来,这种好是佳禾单方面的付出,慕笙则是享受的那一方,因为他从未主动的对佳禾好过。 后来,他开始早出晚归,甚至夜不归宿。 佳禾再怎么单纯,也开始起了疑心,她开始暗中调查,竟发现慕笙与妖族的人混在一起,还每日服下妖族带给他的药丸,然后将其炼化。 看到这里玉映起疑,她除了疑为什么慕笙竟然和妖族在一起,也疑为什么佳禾跟踪慕笙,慕笙竟然没发现,是他故意让她看见,还是别人的有意为之。 佳禾通过几次跟踪,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她回去后将当年熬制给慕笙用来缓解肺病的药重新复制了一遍,然后呆坐当场。 在慕笙回来后,她与慕笙大吵一架,然后用剪刀自刎而亡。 只是,她死的时候手里紧紧握着的是玉映当初给她南珠时装南珠用的锦囊。 至于两人吵的是什么,水镜里并没有,但她猜想佳禾一定是很绝望,所以才放弃了所有选择了自杀来解脱。 可明明,她是那样的爱慕笙,爱凡人的生活,即便是慕笙与妖族有来往,对她又没什么影响。 闵序也很是奇怪吵架那一段没有了,虽然他不是宁无,但也并不是看不了别人的前世,为何吵架这一段会瞧不见。 是有人故意抹去了,还是佳禾不愿记得。 不过这都不要紧,等宁无来了,一切都真相大白。 第一世结束后,很快便是第二世。 因佳禾曾是仙子,所以这第二世对她十分的优待,她出生即是大安朝的长公主,从小就享受着无上的荣华富贵,十五岁时,她爱上了前朝的少年将军,皇帝很快就为她赐婚。 可惜,少年将军早就有意中人,这样被她拆散,自然也不会对她好,甚至还偷偷将他那意中人养在外面的宅子,还生养了儿女。 佳禾虽知道,但因为爱着丈夫,所以一切都隐忍下来。 可谁知丈夫竟加入叛军,推翻了大安朝,佳禾从此国破家亡。 少将军将意中人扶正那天,佳禾在连碗水都得不到的破败院子里,用大婚时少将军送她的簪子刺进了心脏。 第三世虽也不是公主那样显赫的身世,但也是大富大贵之家,可最后也是自杀而亡。 第四世第五世以及后来的许多世,她的出生越来越不好,日子也越过越艰难,但结局都是一样,都是自杀而亡。 尤其是这一世,她是娼妓之女,出生就在青楼,父亲是谁都不知道,长到十四岁就被卖了好价钱破了身,十八岁时死在了一客极残忍的虐待之中。 但在死前,她用力打翻了蜡烛,烛火点燃了纱幔最后蔓延到整个青楼,足足烧死了四十多人,估计这就是她被判为鬼妓的原因。 玉映看的怒不可遏又撕心裂肺,她以为这一千年,佳禾最多也就轮回了十几世,她以为她每一世都会长命百岁,却原来她每一世都没有活过十八岁。 她的一双拳头捏的咯咯作响,不知佳禾如此悲惨的命运究竟是司命依星运编的还是有他人从中作梗。 毕竟,很多人都知道,佳禾曾是她这个妖女的好朋友。 他们惩罚不了她,便拿佳禾来泄愤。 闵序看完这一切也是震惊不已,他虽不怎么关心别人的轮回之事,但也知道这样五十多世都以自杀或惨死结局,实在是有悖常理。 “阁下有没有觉得此事很蹊跷?”玉映强忍悲愤问道。 闵序点了点头:“有。” “是否司命星君有失偏颇?”她又问道。 闵序眉头凝重:“据我所知,司命并不是这般冷心肠的人,恐怕是因我这朋友是仙体转凡人的那一世发生了什么难解之事,以致影响了后面每一世的结局。” “那她第一世究竟经历了什么?”她很想立刻查清原因,为佳禾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闵序:“我非冥司之人,这等事恐怕要冥君才能解。” 她瞧了眼他,见他不像说谎,便也不再追问,但一想到要弄清楚事情的经过要问宁无就头疼。 闵序见她神色挣扎,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他很想说可以同她一起去问冥君,但又怕她多心,只好将话压下,准备自己问了宁无后再找机会告诉她。 玉映解了定身术,但这次她只解了佳禾的,并且显了身在佳禾面前。 佳禾见房中突然出现两个仙人,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妙,当即不顾外面日头正毒,就要跳窗逃走。 玉映一把封了她的去路:“姑娘,请你等一等。” 佳禾见逃不出去,身后的两个人她又根本打不过,两眼一红就跪了下来磕头:“两位仙家饶命,奴家再也不敢了。” 玉映见曾经的好友如今这副模样,不由心里一酸,伸手想要将她扶起,谁知佳禾突然抬头,露出獠牙重重的咬向她,竟有鱼死网破之意。 然而她还没咬到玉映,就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紧紧钳住下巴,只听咔嚓一声,即便是鬼体的她,下巴也被生生捏脱了臼。 “找死。”闵序怒不可遏,与方才同玉映说话时的和颜悦色判若两人。 玉映愣了一下道 :“阁下怎的出手这般的重,你刚才不是说她是你妻子的好友么?” 闵序冷冷道:“所以她才应该庆幸,我只是让她下巴脱了臼。” 佳禾见自己失败了,也不再掩饰,眼睛也变得狠毒起来。 就在这时,隔壁传来阿若的惊叫声,玉映慌忙赶过去,可哪里还有阿若的身影。 第51章 阿若不见了, 在玉映和闵序的眼皮子底下不见的。 而且房间里还有血迹,但不是凡人的血液, 而是龙血。 玉映当即就飞到空中,却没有看见任何龙的影子,可见对方修为极高, 甚至有可能在她的修为之上。 闵序却瞧着那一摊血迹陷入沉思,因为他闻出这是宁无的血,至于为什么宁无会流血,又为什么在受伤的情况下带走阿若他就不明白了。 但他知道, 宁无应该不是遇到了危险, 否则他不会明知他在这里还不求帮忙,反而还把阿若给带走了。 “佳禾,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他看着缩在墙角的女孩问道。 佳禾只是恐惧的睁着眼, 双手紧紧的抱住自己, 她已经轮回五十多世, 自然不会再记得前程过往。 他正要将佳禾的下巴合上,佳禾却突然从他眼前消失不见,而房间里也有一股莫名的气息。 “什么人,出来。”他敢肯定佳禾还在这个房间,只不过是被前来的人用障眼法遮住了。 这种感觉像极了当年在宣城他出去查探那晚, 明明感觉自己被监视着, 可就是找不到人在哪里。 而此时房间里,佳禾的身边的的确确多了一个人,一个蒙着面的男子, 他一手握着一面带血的古镜,一手将佳禾脱臼的下巴合上,然后用宽大的黑袍将佳禾裹住,迅速的跳出窗外。 只是,他跳窗的那一瞬间,还是被闵序敏锐的察觉到,他一束真气打过去,男子的面巾被打落,露出一张比佳禾的脸还要苍白的脸。 而这个男人,竟然是消失了上千年的慕笙。 虽然被闵序打中,但他丝毫没有停留,极速的向前奔去。 闵序虽然依旧看不见来的人究竟是谁,但现在的他能够感觉到哪股气息,于是他一边招出金甲士去暗中保护玉映一边向着那股气息追过去。 玉映在天上找了一圈依旧没有任何发现,回到客栈见闵序和佳禾也不见了,但他留了一张字条说明情况,她才知道他是追佳禾去了。 无奈之下,只好带着玉承和阿遇继续去寻找阿若。 ———— 阿若醒来的时候,看见了一座石桥。 石桥古朴,桥下长着片片青苔,可见有些年月。 石桥下流水潺潺,桥边一株老树,老树虽老,却还依旧开着一树繁花。 老树下,一头老牛横卧着,一遍嚼着嘴里的青草,一边悠闲的甩着尾巴。 这如画的景色,让人又一种无法言说的恬静。 她躺在这画里,以为是在梦里。 然后,她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血腥味很淡,却很近,好像就在身旁。 这让她又惧又怕。 是谁在她身边? 她收住呼吸,小心翼翼的转过头,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双手,这双手修长有力,手指间拈着一只随意摘来的蒲公英,蒲公英黄色的花瓣上却沾着红色的血。 这摘花的人,显然受伤了。 她顺着手向上看去,只见一身不知什么布料织成的玄衣,在傍晚的余晖下闪着淡淡的如星尘一般的光芒。 再向上看去,她看见了一张熟悉的男人脸,不,这脸她并不熟悉,只见过一面,但因为印象极为深刻,所以一眼就认出了。 男人见她醒了,眼神柔和的瞧着她:“醒了。” 她下意识的向后挪,紧张的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男人回道:“我叫宁无,带你来这里,是因为这里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她警惕的看着他:“我不认识你,也没有来过这里,你认错人了。” 宁无笑了笑,将手中的蒲公英轻柔的转了转:“我没有认错,只是我们之间发生了很多事,你忘了我。” 她自然是不信的。 宁无见她陌生的看着他,眼中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他扭过头,看向那座古朴的石桥:“两千四百年前,也是这样的一个傍晚,我去人间吃了碗长寿面,又看了场烟花,用来庆祝我七百岁生日,哦,我的七百岁,就相当于你们人类的十六七岁。” “你……你不是人?”阿若感觉手脚发冷。 宁无点了点头,见她衣衫单薄,便将外衣解下为她披上。 他的衣服上除了血腥味,还有一股淡淡的冷香。 宁无做完这一切继续道:“那天天上下着微雨,我拎着从人间打来的酒正准备回家,刚走上这石桥,便看见你打着一把油纸伞站在桥上,淡粉的衣裳,长发只用一根桃枝挽着,就像那雨后的桃花一般,又柔又清。我以为你是此地的神灵精怪,站在桥上是为了看风景,所以并未在意,却没想到你竟然拦住了我,说是来赴我的婚约。” 阿若听到这里不由愣住,因为这个男人的古怪,她不敢强调是他认错了人,但听他讲的这个故事,她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了一种悲意。 “其实你我之间并无父母定下的婚约,只因为我与别人打了赌,输了的人,就要娶你,后来,我输了。那时的我才七百岁,连个女仙的手都没牵过,却就要结婚了,自然是不甘愿的。”宁无若有若无的笑了笑:“你别看我当时对你恶狠狠的,可心里却慌的要命,因为我还小,从未想过要这么早结婚,更因为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一上来就对我说要结婚的,但你却说了,而且还说的那样的平静,明明结婚这样重大的事,可你对我说的时候,却像对酒馆的老板说给我来壶酒那样的随意,我那时候真的很生气,所以将你推到后就跑了。” 阿若看着他的笑,那是一种有些无奈的笑。 宁无将被扯光花瓣的蒲公英丢下,又扯了一根野草在手中折来折去:“换做别的女孩子被我这样对待早就不敢再出门了,可你却找到我父亲,说我辱了你的名声,非要我娶你不可,可那么多人拿你打赌,你为什么偏偏让我娶你?后来我才知道,你是为了救你妹妹,所以才想和我成亲的,于是我更气了,所以才乱砸东西,却没想到砸到了你,但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手那么一滑,你又恰好站在那里……” 他说完后又将折的不成模样的野草扔掉,随手又捡了一片树叶:“你虽被我砸伤了,但伤的并不严重,可我就惨了,被我父亲打了个半死,三天后就被送去和你洞房,我都怀疑我不是他亲生的。” 阿若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了委屈,可见他当时的确很难过,身上还疼着呢,就被父亲派人扔进了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