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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乔老爷子这般生气,这事儿是颠覆了他的想象的。 乡下人都老实,谁跟谁有点过节,都是言语上争锋相对,或是私底下有些让人膈应的小动作,像这般谋害人性命的事情基本很少发生。这可是要坐大牢的!要不是天大的恩怨,谁愿意冒着风险赌上自己的一辈子不说,还赌上全家老小的声誉,让十里八乡的人戳着脊梁骨明里暗里的骂?丢不起这个人啊! 他气得胡子都在抖,要不是乔家不打女人,这一巴掌该是扇在李氏的脸上的。 乔老爷子的话仿若惊雷,炸响在二房的屋子里。 二房三房的人齐刷刷的沉默了下来,四房也不吭声,乔松平吃了一惊,呆立当场。 他已年过四十,李氏少说也跟了他二十年了。就容貌而言,李氏青春年少时在村里也是出了名的村花儿,加上李氏的爹是个有出息的,娶了这么一门亲,他乔松平走出去是倍儿有面子。临到老了要休妻,这不是笑话是什么?他一个童生老爷,哪里受得了这等屈服,传到那些同窗耳朵里,怕是大牙都要给笑掉! 李氏是万万不能休的! 别的不说,这些年李氏帮了他多少,没了李氏,他去哪里再找一个百依百顺的妻子? “爹,我不同意!”乔松平为难的看着乔老爷子:“她是明鹤的娘,要是将她休了,以后明鹤下了场,中了举,县里的人来做调查的时候,知道他的娘亲德行有亏,肯定不成。可不能耽误了明鹤的前途啊!” 李氏乍然听乔老爷子说要将她休回,早已吓得面如土色,紧紧的抓着乔松平的衣袖,眼中惊慌万分。 乔松平是她的依仗,儿子乔明鹤更是她的希望,她辛辛苦苦一辈子,就等着享享儿子丈夫带来的荣耀,哪甘心就这般被休回家? 听见乔松平说不同意,李氏的心总算安了。 不单单是安了,她知道,但凡牵扯到乔明鹤,乔老爷子就是干打雷不下雨,这事儿十之**要平平淡淡的揭过去。 不信就等着瞧! 她眼中露出几分得意来,脑袋里已不自觉的在盘算着下一步去要如何做,才让于氏这孩子神不知鬼不觉的落了,还不牵扯到大房的头上来。如今两家生了嫌隙,她得更加小心! 果然…… 乔老爷子听了乔松平的话,再是天大的怒火都压了下来。他抽着旱烟,沉默了片刻,屋子里静悄悄的,其他己房的人交换着眼色,都露出几分苦笑。这个结果,他们仿佛也早已预料到,家里的长辈心早就偏得没边儿了,要想他们给主持公道,那是千难万难。 于氏心如死灰,满心的委屈涌了上来,忍不住伏在乔松柏的肩头嚎啕大哭。 乔二伯娘见这事情闹到这一步,她是外人不好开口,只得退到了院外去避嫌。思来想去,外面冷风阵阵不好受,只能叹了口气先回了自家。 万籁俱静中,就听乔老爷子的声音闷闷的响起:“老二,老二媳妇,这事儿是你大嫂对不起你们,我让她磕头给你们认错!事关明鹤的前途,也不好做什么处罚,就……就算了吧?” 说到后来,他也知道委屈了二房,越发的底气不足。 他是长辈,用这话来说已是仗着身份压人,二房三房四房有心想反驳,碍于乔老爷子话已说到这里,只能咽了下去。不过,大家脸上的表情表明,这事儿实在不公! 屋子里一片静寂。 乔明渊和慕绾绾交换了一个眼色,乔明渊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片刻之后,只听屋子里于氏掷地有声的开了口:“这事儿不罚大嫂可以,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乔老爷子听她口气有所松动,提起的大石总算落了地,他抽了一口旱烟,镇定的道:“老.二媳妇有什么要求,你说出来,能做到的,都好说。” “我要分家!”于氏一字一句的道。 话音未落,乔老爷子手中的旱烟仿佛拿捏不住,差点落地烧着了他的裤管。他忙一手捞起,有些不敢置信的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分家!”于氏直视着乔老爷子的眼睛,她的目光中带着不忿、带着几分恨意,让乔老爷子不由自主的心惊:“我知道爹的意思,大嫂毒害我,毒害我没出世的孩子,这等大事,爹娘都可以当做没发生,是为了大局着想。可爹娘也要为我和松柏想想,我们操劳了一辈子,就盼着能再添个孩子,好不容易有了,大嫂还容不下他出生!既然容不下,我跟大嫂就不是一家人,爹可以为了明鹤的前途不罚大嫂,可我也得为我没出世的孩子讨回公道!” “老二媳妇……”白氏在一旁张嘴想劝。 这话却被乔松柏打断:“娘,你不要再说了。我媳妇说得对,大嫂压根就没把我们当成一家人,既然不是一家人,分家就是迟早的事情!” “你!” 连一向老实木讷的乔松柏都这般说,着实出乎乔老爷子和白氏的预料,乔老爷子气得不知说什么才好,瞪向乔松柏。乔松柏没转开目光,他将脸转向三房和四房的人:“老三老四,分家这事,你们有什么想说的?” “我赞成分家。”乔松岳的声音静静的想起:“虽说父母在不分家,可如今事情到了这地步,一家人离了心肠,分家反而是好事。” “老四,你怎么说?”乔老爷子狠狠的抽了几口旱烟,老.二和老三的心思一目了然,他如今的希望就全在老四身上,四个儿子里只要有两个反对,他再从中说话,这家是怎么都分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