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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氏坐月子比从前享福,现在手边不缺钱,家里人忙不过来,乔松禄花了点钱请了个人帮着照料她和孩子。 罗氏自己都说明熹会投胎,瞅着家里日子好过了才来,生来是个会享福的主儿。 第二件事是白氏走了。 过了六月,天气一下子就热了起来,白氏夜里吹了风,第二天起来便病了。她这病有些奇怪,初时只是咳嗽,之后一天比一天严重,不过半个多月就下不来床。慕绾绾中医西药都给她用上,还是眼见着白氏的身体一天天的垮了下去。 其实自从乔老爷子走后,白氏的心情就不咋好。 虽说搬离了乡下,在宽敞的府城住着,可她自从嫁给乔老爷子,四十年来从没分开,一分开就天人永隔,这打击是儿孙们体会不了的。 慕绾绾私下跟乔明渊说过,白氏这是心病,恐怕药石救不了,乔明渊便早早做好了心理准备。 六月还没过,白氏的神智就不清醒了,她常常抓着几个儿子的手喊乔老爷子的名,口口声声说起下河村的事物,儿孙们知道她这是想落叶归根,也没耽误,赶紧送她回了下河村。 乔家大院空了大半年,骤然回来便是白氏病重,立即来了不少前来探病的人。 当然,有些人探病是假,借机笼络接近乔明渊夫妻是真。 乔明渊如今的身份不同,他是举人老爷,还是乡试解元,走出去知府大人都要给他些面子的,村里人没什么见识,只知道靠着乔明渊日子才好过,都想同他把关系处好。不光自己要笼络乔明渊,还使唤家里的媳妇跟慕绾绾处好些,别打人得罪了,女人吹吹枕头风,让乔明渊不跟他们来往,他们男人说破了嘴皮子都没用。 另一层就是为了慕绾绾的生意。 都听说他们停了小山头的工坊是为了去府城开大工坊,在乡下人看来,小山头那边的买卖就够大了,没法想比那更大的是怎样的排场。 有人又提起于氏和罗氏来,如今这两位靠着慕绾绾,自己的日子红红火火不说,还帮扶娘家兄弟立起来,没乔家罗氏那小舅子已经当上了县城美源超市的管事?听说做那管事每月都有十两白银不说,还有抽成银子能拿…… 就不提钱,有那么大一个超市,听说里面什么都有卖,自家吃的这一口用的这一样能缺了短了他们?一年都不知道能省多少银子! 他们自己倒是说不会从超市拿东西顾着自己的家,但拿不拿的谁知道? 乡下人反正都觉得,靠着慕绾绾,那几家的日子红火起来是看得见的! 就因为这些,他们对乔明渊夫妻格外热情。 同样,富贵起来的乔松柏和乔松禄等人也收获了不少旁人投递过来的橄榄枝,虽说是回家侍奉老娘,却总有人登门拜访说要请他们喝酒。 于氏和罗氏嘴上不说什么,私下里却跟自己的男人交了底。 他们如今生意做大了,手上的银钱多了,心思歪的很容易找上门,于氏提点自家男人,要是哪天给她弄回来一房小妾,她就带着儿女们离开乔家,不跟他过,让他跟小妾自个儿折腾去。 罗氏说得更狠一些。 她说:“乔松禄你给老娘记好,出门在外管好嘴巴管好你的根,若让人算计了去非要往家里塞人,别怪我提刀剁了你们!苦日子我跟你走过来,如今有钱有米吃穿不愁你弄个女的进门来气我,老娘是咽不下这口气的。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乔家男人除了乔老大不是个东西,其他三房的男人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疼老婆。 糟糠之妻不下堂,他们不识字还不懂道理? 凑上来的不安好心,他们基本都借口娘跟前离不开人跟拒了,实在推拖不过去,到了地方只吃饭,滴酒不沾。 如此,还真没谁机会。 白氏回下河村没几天就熬不住,跟了乔老爷子的后脚。 她前半辈子泼辣,人到中年为了供儿子孙子念书吃了些苦头,那会儿偏心偏得左邻右舍都看不下去,万没想到临老却是她看不上的二三四房人给送的终。 村妇们闲聊提起她,都说她早些年造了孽,否则怎么会没命享福?又说她命其实挺好,得了个大儿子大孙子不听话,好在家里还有有出息的人,乔明渊成了举人老爷,他那媳妇买卖做得大,接她到府城去过了大半年的清闲日子,没瞧见回来时穿的是绫罗绸缎,手上戴着银圈圈?光是那银圈圈的分量,瞧着怕是没几两银子做不下来……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白氏的丧礼办得不如乔老爷子风光,天气太热了,尸体放不住,不能像送乔老爷子上山那样大操大办,只请了人来念了三场经,堂屋已满是尸臭味。 第四天,实在是气味难闻拖不得,才安排下葬。 白氏和乔老爷子合葬在一处,全了老人家半辈子的念想。 等忙完了白氏的丧礼,乔家人这才回了府城。老人故去,这次回府城他们一时半会不回轻易回乡,乔明渊临行前跟乔族长他们聊了挺久,说了许多话,将家里的祖屋、田地等全托付给乔族长,又关照了族学那边,才挥别了乡亲们回程。 这之后,时光仿佛缓慢了下来。 这一年来乔家连着有喜事也有丧事,加上乔明渊错过了会试,家里的气氛一直都不算很好。只是先前有生意做着,谁都没刻意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