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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大人,学生有吃早食的习惯,今日忙着进贡院,还没来得及觅食,此时肚中空空,难以忍受,因此打算烧些水来泡面来吃。”乔明渊一愣:“不行?” 会试每场考三天,哪有不准人吃喝的?规矩摆在这里,不是不行,而是面对这些一手遮天的高.官,极少有举人会在他们跟前失礼,更别提大.大方方的煮面来吃,全然没把他们放在眼睛里的模样。九卿的脸色当即就有些奇妙,然而看了一眼旁边的卫轻轩,都没说话。 论官大,谁能大过卫太师? 卫太师都没开口,他们算哪根葱? 九卿忍了。 “咳咳,也不是不行,只是你既是要烧开水,不是什么大事,便让他们代劳吧。”他们只能说,示意金刀卫给乔明渊送些热水来。 “多谢大人!” 乔明渊似受宠若惊,忙起身行礼。 之后他如愿以偿得了开水,便在九卿眼皮底下开始泡面。那面条也是新奇,瞅着是硬.邦邦的,倒了开水后,便见乔明渊放入一包包的佐料,又用盘子扣了碗,放在一边。趁着这个时间,他请示了人,到大堂边去煎了个鸡蛋。鸡蛋煎好,泡面也好了,闻着格外香。堂中的六人都没吃饭,这会儿也正饥肠辘辘,这香味简直要人的命,林西澜写着写着,好几次都看了过来,拼命稳住了心神才写完他的文。 黎睿安是黎文希的旁系侄子,虽没生活在京城富贵窝窝里,却在一方是养尊处优长大的,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头。 闻着泡面香,在心里直接问候了乔明渊的十八辈祖宗。 另外两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腹中空空,面对着九卿监考的压力,本就虚弱不堪,如今更是被泡面击溃了最后一点防线。 几人都忍不住想,早知道要吃这份苦,还不如一开始就认了自己作弊的事! 其实不单单是他们,连高高在座的九卿都被这味道勾得馋虫动了起来,口腔里一直分泌口水,他们忍得特别难受。 只卫轻轩还有定力。 乔明渊敲了登闻鼓后,三司审理案子,他又回了乔家租的小院。这一个月里倒也吃过几次这个面条,知道其实闻着香,吃起来也就那样,吃一两次还新鲜,多吃几次就腻得慌,也就是饿的时候拿出来能果腹,要说好吃,远不如正儿八经做的面条。 他见大家被一碗面条馋成这样,还觉得挺好笑,憋笑憋得难受,索性借口入厕,离开了大堂。 九卿忍着那一阵阵香气,看乔明渊吃完了面条。 等他吃完了,却也不见他动笔写作。他给九卿行了礼,拉开铺在地上的睡袋,开始补瞌睡。考案之间用隔板隔开,其他几个人也看不见他在做什么,坐在上首的九卿倒是看了个明明白白。 九卿面面相觑。 乔明渊到底是来考试的,还是来贡院度假的? 乔明渊这一觉好睡,足足睡了一个多时辰,等他醒来,林西澜都誊抄完了文章,谢赟也正在写,就是最差的那三个都在提笔思考。 他起身将睡袋折好,放入行李箱里,看了看外面的时辰,从随身带的水壶里倒了水来喝。 见他还不动笔,九卿里有人忍不住了。 陆纡问道:“乔举人是有什么顾虑,为何还不动笔?” 没想到主考官会开口,乔明渊愣了愣,还是回答:“学生没什么顾虑,只是学生年轻,又不像旁人十年苦读积攒良多,打从县试起,考哪一科都是第一次,因此容易紧张,得找些事情做,放松一下心神,才能专注投入。其实学生也不是不动笔,只是没用笔写,其实脑袋里一直在思考要如何作答的。” “……” 陆纡便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闭了嘴。 内阁之中在六部兼任尚书的便有几人,除了刑部尚书和户部尚书没有入阁,其他四部尚书都是内阁的阁老在兼任,例如黎文希任的是吏部尚书,谈敬任的是兵部尚书,邱平任的是礼部尚书。 此时,黎文希的长子深陷科举舞弊案,没牵连到他,但有他的子侄在考场上,他也该避嫌。黎文希没来,代替他来的是陈阁老陈丛艺。陈丛艺查实跟赌场的事情无关,早已从科举舞弊案中抽身而出,此时便坐在九卿的位置上,做了主考官。 听了乔明渊的话,他心底泛起阵阵冷笑,面上却不显什么。 他把更多的心思放在黎睿安身上。 作为黎文希旁系子侄,虽说在科举舞弊案里没有找到作弊的实证,可这一次考试却是关键,黎睿安的成功与失败,跟黎家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陈丛艺作为黎文希一派的人,自然是希望黎睿安能写出锦绣文章,否则大家都要跟着倒霉。 但看着黎睿安抓头搔挠的样子,陈丛艺觉得,此事悬了! 他一直看着黎睿安,殊不知在他的眼皮盯着下,原本就忐忑的黎睿安更是坐立不安。黎睿安一边懊悔着,一边又惶恐着。他知道自己此次的会试成绩会关乎很多人的命运,知道自己考不上,写不出锦绣文章来,会让多少人倒了大霉。他恨不能回到过去,将那些他不屑一顾的书本多读几遍,又惶恐自己万一真的写不出来,会不会前脚出了贡院,后脚就横尸街上…… 想得越多,脑袋越疼。 黎睿安的汗几乎是肉眼可见的落,一开始还能写些东西,到了后来,手抖得握不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