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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对着大门的就是郑家主口中说的木偶,大约成年男人手掌大小,雕刻的并不精细,只有简单的四肢和五官依稀等看出人形。 在香火的袅袅白烟中,木偶空洞无神的眼睛显得诡秘又遥远。 沈韩杨走近一步,木偶直视前方的两个窟窿般的眼睛突然直直的看向他,让他心里一惊。 邹喻走到沈韩杨的身后,将手轻轻的贴在他的背上。 在他们的眼里,一丝淡淡的黑雾将木偶包裹其中。 “郑先生,任何神乎其神的东西都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它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这个木偶锁住的是那些没有办法投胎的孤魂野鬼,因为你们的供奉一直生存到今天,但它们必须要去到该去的地方。” 沈韩杨缓缓开口,平静悠扬的语调带着神秘莫测的高深。 郑家主眉心一皱,问道:“请沈先生直言。” “我要把里面的东西送走。” “那……” “郑先生,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留只会换来自损的后果。” 郑家主明白沈韩杨的意思。 从祖上一直到现在,他们认为所获得的一切成就都是因为供奉的这个木偶,享受了近百年的强盛,突然要将这个传家宝送走,心里的落差可想而知。 见郑家主还有些犹豫,沈韩杨开口说道:“郑家主应该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甚至有一种生命在流失的感觉,这就是郑家正在付出的代价,如果不及时斩断,那么郑家以前得到了多少,还得只会更多。” 郑家主脸上有些松动,沈韩杨说了最后一句。 “郑先生应该希望后代平安顺遂吧。” 这句话彻底击垮郑家主那点对于利益的不舍,况且,他们现在得到的已经够多了。 “就请沈先生出手吧。” 郑家主咬了咬牙,重重的叹了口气。 沈韩杨点点头,邹喻的手离开他的后背,两人同时将目光看向前方黑雾缭绕的木偶。 …… 这个时候天已经翻出了鱼肚白,白天阳光太强,怕在切断木偶与郑家的联系时出现什么纰漏,沈韩杨提议到晚上才进行。 两人暂时留在了郑家,在与他们一同用过饭后,沈韩杨和邹喻在郑家的院子里散步,参观着这栋豪华大气的别墅。 沈韩杨有些出神的看着供奉木偶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邹喻看着他,眉心微拧,出声道:“沈韩杨,你怎么了?” 他不太懂得委婉,心里有了疑问,就直接的问出声。 沈韩杨回过神,看着他笑道:“怎么了,你觉得有哪里奇怪吗。” 见沈韩杨回避了他的问题,邹喻眼眸低垂,轻叹了一口气。 “沈韩杨,我希望你能守住自己,因为我没办法帮你。”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沈韩杨脸上的笑有些淡,他没有看邹喻,而是将视线放在院子里已经枯萎的花。 这就像他的生命,短暂又坚韧,周而复始的重复一个过程,主动权却从不在他的手里。 如果,如果没有当初头脑一热的那个吻…… 他轻笑一声,没有这种如果,因为直到现在他也不曾后悔。 时间在闲暇中过的很快,在火红的夕阳彻底沉在遥远的山里,别墅的灯就已经点亮。 郑家主,郑雅安,还有两个不曾见过的陌生男人,都一同出现在别墅里,阵仗上颇有些庄重严肃。 “沈先生,如果需要我们做什么,可以放心的说,我们会尽力配合。” 一天的时间让郑家主彻底想通不少,他不是个会沉浸在利益中的人,而郑家的后代也在良好的教养中知轻重,懂急缓。 想来这就是为什么贪选择通过木偶来汲取郑家人的精力,却没有将残魂附在谁的身上。 郑夫人被放在轮椅上推了进来,她目光呆滞,脸色苍白,浑身瘦的宛如一具干尸。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一缕淡色的气正从郑夫人的身上被抽离。 沈韩杨手一扬,蓝白色的冥火比以往更加强盛,他简单粗暴的将火引到郑夫人的身上,通过冥火直接烧退缠在郑夫人身上的那缕阴魂。 大厅中没有人敢开口,他们神情严肃的看着这一切,哪怕在郑夫人身上被火光包围的时候,他们也按耐住心中的恐慌和担忧。 在焚烧中,沈韩杨看了邹喻一眼,对方点了点头,他手中将冥火一牵,直接顺着郑夫人那缕被抽出来的精气引到木偶身上。 供奉台立马不安的震动起来,木偶身上飘出了浓灰色的烟,在空中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沈韩杨打出一个散魂咒,这些灰色的雾都是残缺的阴魂,靠一丝阴气和被人供奉的人气滞留到现在。 但本身并不是完整的魂魄,早就应该消散。 红色的咒印直直的打向木偶,却在那一刻,木偶眼中冒出一股浓郁的黑雾,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将那些纠缠胶着的灰雾一口吞噬殆尽。 浓黑色的雾以肉眼可见的程度从木偶身上散发出来,几乎是顷刻间,就将明亮的大厅染黑。 头顶的吊灯在“噼里啪啦”中突然爆开,众人都被吓了一跳。 “快,出去!” 沈韩杨着急的大喊一声,郑家人手忙脚乱的跑出别墅,就在那一刻,大门紧闭,别墅内一片漆黑,浓郁的雾气将沈韩杨和邹喻包裹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