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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施阅嗤笑了一声,似乎很不屑。 方建修心一横,如今他已经瘫痪了,还怕什么?彻底豁出去,“傅施阅,你有本事杀了我,你敢吗?” “你想死?” 傅施阅鞋尖在方建修的身上蹭了蹭,擦去不存在的污渍,蹲下去,轻描淡写地笑道:“未免想的太轻松,我会送你去最好的疗养院,医疗技术足够让你苟延残喘,拖着这副身躯像狗一样再活十几年。” 毫无尊严的活着才是最狠的报复。 方建修的恐惧的尖叫刺耳,在寂静空旷的太平间来回碰撞,傅施阅站起身,森冷的面庞与冷冽的灯光融为一体,慢条斯理地说:“不要想自杀,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傅施阅脱了手套,拿出来。 [斐波那契]:我一定是没有睡醒,不然为什么我会看到伦敦眼。[大哭] 傅施阅嘴角扬起,随手拨了微信电话过去,那头秒接。 林斐的声音又甜又丧,“傅叔叔,你在哪儿?” 傅施阅低眼看着半死不活的方建修,一五一十地说:“在医院,有位长辈受伤了,我来探望。” “啊?伤势不要紧吧?”林斐放轻了声音。 傅施阅靠着冰冷的停尸台上,波澜不惊地说:“没关系,你不用担心,假期和周勉好好玩,我会按时送你们回学校。” 林斐稍稍放心,乖乖地嗯了一声,“傅叔叔,今天谢谢你帮我按摩。” “举手之劳。” 静默了几秒,林斐小声地问,“傅叔叔,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傅施阅举起手腕,瞥了一眼腕表,报个时间,林斐的声音里带了笑,“在医院要戴口罩哦,傅叔叔要小心感冒吆!” 甜的能要命。 第十二章 林斐的小毛病之一是认床,异国他乡的床上更睡不着,柔软舒适的床垫将他整个人包裹,也不如家里的小床睡着有安全感。 第二天一早,他迷迷瞪瞪,周勉兴奋的叫声由远至近,叫魂似的叫着他的名字,林斐穿上脱靴推开门,周勉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林斐!想不想哥哥?” 林斐懒得理他,坐在床边懒洋洋打着哈欠,“你怎么现在才来?” “我一下飞机就来了。” 周勉左右端详他一番,心里乐开了花,昨天早上舅舅告诉他,会把林斐接到伦敦,你也一起来,其余没多说,剩下的他自己就懂了,摆明创造二人接触机会,多少爱情的火花是在旅游途中擦出来的。 一路上他都在畅想和林斐的浪漫约会,最好,还能牵个手,打个啵,做到友情之上,恋人未满。 他真是有个体贴的好舅舅。 周勉不是个坐的住的人,勾着林斐肩膀在这幢公园旁的大别墅溜达了一圈,数不清的客房,露天大泳池,恒温酒窖,健身房,游戏房、家庭影院、他最喜欢的是一望无际的车库。 眼花缭乱的豪车一排排摆列,堪称男人的终极梦想,周勉一屁股坐在一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上,脸颊亲热的贴着方向盘,肉麻哄哄地说:“宝贝,我好想你,一别半年,你荣光依旧,让我再上你一次。” 林斐快恶心吐了,坐进副驾驶扣上安全带,这会还有点无所适从,昨晚白秘书送他回来,只开了几盏灯,他隐约感觉别墅很奢华,刚才跟着周勉逛了一圈,有一种置身另一个次元的错觉。 昨天他是个朴素平凡的学生,今天倘佯在金钱名利构架起的巴比伦塔。 这种对三观冲击力极大的时刻,家教好的优势体现出来了,林斐全程不卑不亢,像在自家似的自然,完全没有束手束脚,那股少年的自信劲,在他身上淋漓尽致的展现。 周勉喜欢的就是他这副样。 两个人今天的第一站—国家美术馆,周勉的散装英文上不了台面,一切外交活动交给林斐,周勉负责说俏皮话逗林斐开心。 林斐偶尔接几句调侃,明明是舅甥俩,周勉和傅施阅完全是两种人,一个是夏日里的可乐,一个是酒窖里的红酒,完全没有可比性。 “卧槽,怎么这么多裸男!还在洗澡!” 两人停在一幅画面前,周勉仰着头,啧啧称奇。 林斐双手抄在帽衫口袋,“你该庆幸这里的人听不懂中文,这是耶稣在受洗。” 否则他们两都得被轰出去。 周勉勾住他肩膀,神秘兮兮地一笑,“林斐,这耶稣什么毛病,洗个澡旁边那么多人。” 林斐轻笑,正经了点,“这是弗朗切斯卡画的,我在书上看到过分析,这幅画是根据黄金分割率画的,和达芬奇一样,我们所看到的画面布局,都是经过画家精密计算,确保构图的完美。” “什么意思?” “嗯,其实就是斐波那契数列。” 周勉恍然大悟,“我知道,你的微信名。” 牵扯到数学,林斐认真的解释,“斐波那契数列是指一组数字,第一项等于后两项之和,等到数字越来越大,后一个数字与前一个数字的比值会逐渐接近0.618,也就是黄金分割率……” 周勉似懂非懂,全身打个寒颤,“如果我有罪,警察会来抓我,而不是让我在伦敦还要听到数学。” 两人身后响起一道声音,“艺术的美是相同的,数学也是艺术的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