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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然简直要惊呆了,他还是第一次听一个汉子主动说要承担家务事! 无论是河歇村还是姜村,汉子在家中都是说一不二的一家之主,即使是他的新阿父袁氏那么得宠,也不敢要他阿爹下厨房做家务的。 而且,庄稼人都是一大早就起来到地里去侍弄庄稼的,要是不早起做饭,家里的汉子可不得要饿肚子去干活了吗? 看姜然一副惊呆的模样,方重山又漫不经心的添了一句:“再说,起得那么太早,小心以后不长个子。” “……” 河歇村虽然穷,但村里人的个子并不矮,就算是一般的小双儿拔尖的都能冒到一米七五,不要说高大的汉子了。 方重山的雷霆一击稳稳的扎在将将要够到一米七的小双儿心上,气得姜然大着胆子,难得闹了回小脾气:“呸呸呸,大清早的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我的个子这才哪到哪呢!能长!能长得很!” 方重山看着急得跳脚的小夫郎笑而不语,聪明的没有再说其他的话打击他。 一大早起来就熬上了粥果然香甜,方重山与姜然一人一碗分吃的干干净净。 秉承着公平的原则,方重山坚决不要姜然再去洗锅底与碗筷,而是抢着把活揽到自己身上来,以至于做惯了家务活的小双儿在一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方重山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忍不住笑着安慰:“只是洗个碗而已,干嘛一副天都要塌下来的样子?” 姜然因为不习惯而倍感别扭,却又被方重山这般随意的态度所感染,也渐渐放松了起来,甚至主动的帮着在一旁打下手。 等将家里的事物都安排妥当,方重山便准备出门找昨天遇见的猎户林峰去。 姜然双手提着笨重的竹篮子,一溜小跑过来,紧张的再三确认篮子里的鸡蛋没有被磕到碰到,“总不能空手去求人家啊!” “咱们家里能拿出来的东西虽然不多,但不管多少好歹是份心意。” 方重山看小双儿乖乖巧巧的,一时没忍住,问:“要不你同我一起去?” 姜然猝不及防之下“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往后退了两步:“我一个小双儿过去恐怕不太好。” 小双儿在大安国的地位实在卑微,有时候家里来客人都不允许小双儿出面的,所以姜然有这样的忧虑不足为奇。 但方重山并不这样想,他既然已经将姜然划归到了自己要保护的羽翼下,自然是希望小双儿能够更外向更活泼些的。 “……可你要不去,万一我和那个猎户谈不拢,说不准就闹翻打起来了呢?” “你跟我一道过去,要是我和人闹翻了,还能从旁劝两句。” 依照姜然这两天的相处来看,他并不觉得方重山会是这么不靠谱的人,但奈何方重山说话时的语气和姿态都异常认真,小双儿眨巴眨巴眼睛,最终还是犹豫着点头:“那、好吧。” 林峰在独巫山做了三十年猎户的生计,既没有父母兄弟,也没有妻子儿女,一个汉子孤零零的在山脚下建了小木屋,一住就是大半辈子。 在河歇村,像林峰这样的猎户多了去了。 村里人最是喜欢庄家汉和读书人,向来看不上猎户。 对他们而言,漂泊在山上,时时刻刻都要与危险野兽为伍的猎户实在不是嫁女儿与小双儿的好对象。 更有甚者,直接造谣说猎户天天沾着血腥味,个个都有暴力倾向,都是会打老婆孩子的,谣言猛于虎,如此一来,一大把年纪依旧不能成家的猎户就更多了。 方重山带着他的小夫郎登门拜访的时候,林峰正守在屋子里磨石刀,听见敲门声,还觉得奇怪,毕竟他在这里无亲无故,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人会找上门来。 一开门,林峰就认出站在门前的年轻汉子来了,颇有些诧异:“方重山?你怎么来了?” 他昨天只是与方重山闲聊了几句而已,应该没什么其他地交情才对。 方重山倒是自然的很,将手上提着的竹篮子往前一送,开门见山的说道:“过来拜师。” 四个字说的言简意赅,说迷糊了林峰也震晕了跟在后头的姜然。 哪有这样一点客套的话都不说,直接说拜师的! 姜然生怕方重山过于干硬的态度会惹恼林峰,赶忙笑着上前去打圆场:“重山大哥是钦佩您打猎的本事,所以想要拜师学艺来了!” 又指了指竹篮子里搁着的鸡蛋与小米:“这是我们一点心意,请您收下吧!” 林峰并没有像姜然所想的那样觉得受到冒犯,相反,他听明白方重山的来意,是打从心眼里高兴。 猎户这门营生虽然在旁人眼中上不得台面,可林峰是真心实意地喜欢着的,如今有年轻后生主动上门来拜师求教,他哪里有拒绝的道理,激动的赶忙侧过身去,招呼方重山与姜然进木屋子里做。 林峰这个实诚人,一进门就交了底:“你愿意过来找我学,我已经很高兴了,也甭说什么拜师不拜师的,叫我林叔就成!只是打猎这种事,一定要能吃得住苦,耐得住寂寞,正好今天下午我要进山一趟,不如你跟着一道去,看到底受不受得住。” 吃得住苦,耐得住寂寞,对于年纪轻轻就守在大山里做采药人的方重山而言实在是再寻常不过的品质了,他满口答应,就这么简单的敲定了下午进山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