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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圆儿被她搂着,眼巴巴地望着夏灵瞬,好半天了挤出一个字:“姐!” 夏灵瞬骤然听到这样一声,不由微微一愣,随后惊喜道:“圆姐儿,你会说话了?你再叫一声姐姐听听!” 夏圆儿却只是拿着钱袋晃来晃去,好几个铜钱都掉了出来,听到清脆的响声,夏圆儿笑得也更加开心起来。 夏灵瞬清晰地听到了她的叫声,自然是欣喜无比,见徐香雪端着热汤进来,立刻惊喜道:“嫂嫂,圆姐儿会叫人了!她会叫姐姐了!” 徐香雪也有些奇异,道:“真会了?”她指着夏灵瞬对圆姐儿问道:“圆姐儿,这是谁?” 刚刚还不理人的夏圆儿扫了姑嫂两人一眼,道:“姐!” 徐香雪也不由有些激动,道:“真会了!” 夏灵瞬激动之后又有些怅然,假如没有发生李广这档子事,圆姐儿应该还是由叶氏这个亲娘照顾着,这个时候说不定喊得就不是“姐”而是“娘”了,叶氏听到之后又该多惊喜啊…… 徐香雪惊喜之后急忙把热汤递给夏灵瞬,道:“团姐儿快喝些热汤。” “诶。”夏灵瞬接过碗喝了一口,只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不由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徐香雪却是瞄见她指节上一块紫一块红的印子,显然是生了冻疮,急忙拉过她的一只手,道:“团姐儿怎么把手冻成这样?我不是让你带了手捂子过去吗?昨日还不见有这冻疮……” 夏灵瞬本能地想把手抽回去,奈何徐香雪抓得紧,她只好讪讪开口道:“写字的人多,来不及用手捂便写了许久……”她急忙扭过头对夏圆儿道:“圆姐儿,钱袋!” 夏圆儿又开心地晃了晃钱袋子。 夏灵瞬笑道:“我这一天赚了这么多呢。” 徐香雪本就与夏灵瞬亲近,见状更加心疼小姑,再怎么说夏灵瞬还是个小孩子,却因为如今的万岁爷要受这样的罪,这一家子的人都跟着吃苦,她怎么能不怨。徐香雪眼泪一下便掉了下来,扑簌扑簌地落在夏灵瞬手上,夏灵瞬安慰道:“大嫂,我没事,这冻疮又不严重,就是有些痛痒罢了。” 徐香雪抹了抹眼泪,道:“都是万岁爷识人不清,不然小姑这样的年纪该是家里人宠着的,这样好的一双写字的手怎么能糟蹋成这样……” 夏灵瞬知道徐香雪这股怨气也是憋了许久,总要找个机会释放,因此只是默不出声地看着徐香雪哭。 算来徐香雪的年纪也就是个高中生,嫁过来本想着过好日子,结果没想到遇上这样的变故,还没享受了几天就要与丈夫挑起一家子,还要照顾这四个小姑小叔,不委屈才怪了。 徐香雪哭了一阵子,这才擦了眼泪,道:“是大嫂不好,不该说这些,团姐儿都不哭,我哭什么?” 夏灵瞬见她情绪好了一些,这才出声安慰道:“大嫂放心,我不觉得苦,二哥、三哥也不觉得苦,只要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徐香雪点点头,道:“团姐儿说的是,我赶紧给你们准备饭菜去。” 夏灵瞬解下披风,跟在徐香雪身后道:“我也帮大嫂打下手吧。” 弘治十一年就这样悄然过去,因为夏儒的事情,以往与夏儒来往的故友也不再往来,只有叶小姨还惦记着孩子,抽空过来送了些东西和银钱,因为家中还有别的客人要招待,匆匆安慰了几句便很快离开了。 岁暮与正旦两日,夏家的院落静悄悄的,因为是长辈不在的第一个新年,一家人都不怎么说话,还是许久之后夏灵瞬才开口道:“我和三哥要去拜见吴先生,大哥也有同僚要见吧?不如我们各自出门去吧。” 夏助也觉得家里静的可怕,点点头道:“好,不过你们先陪你二哥去他老师家中送些年货,随后再去勋哥儿的老师那里。圆姐儿就留在我和香雪身边照顾。” “好。” 一家人兵分两路出门。 夏灵瞬见二哥夏臣不说话,只好出言缓和气氛道:“我还从来没见过二哥的师父呢?他凶不凶啊?”说完还不忘碰了碰夏勋,给他使了个眼色。 夏勋一开始还没看明白,但见到夏灵瞬使眼色,也立刻明白过来,道:“二哥的先生打起手板来疼吗?” 夏臣提着年货却神思不属,闻言只是低声道:“不疼。” 夏臣先前参加院试做了生员,但家中忽逢变故,他心中有些不安也是正常的,好在他中了生员,按照规定,朝廷有补贴,虽然数目不多,但也能拿来贴补家里。但越是这样,夏臣就越觉得煎熬,家里上下都要吃饭,他的钱不仅不够贴补,还要拿来打点老师多多指教,而距离乡试还有三年,全家上下的花销他占比最多,夏臣怎能心安? 夏灵瞬也能大概猜出夏臣的心思,但也没什么好办法安慰他,毕竟她竭尽所能也就是那一袋子铜钱,多得再也挤不出来了,和夏臣的补贴一比更是相形见绌。 兄妹三个到了夏臣的老师家中,只见他家门庭若市,许多人见到夏臣便自动避开,显然是知道夏家的事情了。 夏灵瞬被一众人盯着,颇有些不自在,奈何已经陪着夏臣来了,总没有走到门口又回去的道理,于是努力露出一副无所畏惧的表情陪着夏臣往里走。 夏臣的老师坐在上首,见他来了,也有些不冷不热地开口道:“原来是夏臣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