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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华将团扇盖在二人脸上,窗外的光就被遮了过去,沈若华忍不住小声问道:“灵瞬,你就不想做皇后吗?到时候想要给妹妹找一门婚事还是什么难事?” 夏灵瞬见她眼中的急切与疑问,却是摇摇头,压低声音道:“做皇后有什么好?那万岁爷是圆是扁、是美是丑都不知道,更别说他要是脾气不好、还有什么恶疾之类的……” 沈若华急忙捂着她的嘴,道:“臭丫头,胡说什么呢?要是让人知道了,就是头点地的时候了!” 夏灵瞬将她的手拿开,道:“这话就咱们两个听,别人也管不着。今日说是可以去看花儿,她们便跟着去了,就咱们两个偷闲,没事的。”随后又拿下团扇,一手扇风,一手拍拍沈若华的后背,道:“若华快些睡吧,我为你打扇子。” 沈若华贪睡,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夏灵瞬却越来越精神,想到自己前途未卜,一不小心或许就要在这低低的屋檐下度过至少十年的光阴,就觉得心里揪得慌。 此时正是午后,仁寿宫中静悄悄的,沈姑姑坐在绣凳上,手中拿着一个红册子,正朗声念道:“陆梦儿,顺天人,家中父母俱在,有姐姐二人,小弟一人……”不远处还站着两个宫女,一个怀里抱着数十个卷轴,还有一个则将卷轴展开,上面画着的是对应的秀女容貌,与沈姑姑口中的人相互对应。 坐在上首的正是张太后,她年龄不过三十出头,加上平日里悉心保养,因此看着很是年轻。只是此时她正揉着眉心,一副很是苦恼的样子。 有一个小宫女快步走过来,却不带一点响动,她贴近张太后道:“太后娘娘,张侧夫人来了。” 张太后正让沈姑姑点着册子上的名字,听到宫女传报,立刻挥挥手,道:“快叫她进来。” 来的正是张太后的弟弟张延龄的侧夫人吴小姐,她穿了一身湖蓝的袄裙,秀丽可人,进来便先行礼道:“妾身拜见太后娘娘。” 张太后对她很是热络,道:“快起来吧,我正头疼着呢。赐座。” 沈姑姑也站起来冲着吴小姐微微俯身,吴小姐急忙避开还礼,随后才坐下对张太后道:“娘娘这是怎么了?看着愁眉苦脸的。” 吴小姐虽然是张延龄的侧夫人,按理说张太后是看不上她的,奈何当初家中给小弟去正妻夫人的时候,太后还是太子妃,位置坐得尚且不稳当,只能让家中随意娶了一位,不是什么名门世家的淑女,时隔多年也没有生下个一儿半女的,因此张皇后很是不喜欢弟媳,反倒是对张延龄这个抢来的侧夫人吴小姐很是喜欢。 这倒也不奇怪,吴小姐父亲膝下无子,对她教授颇多,吟诗作对那是一等一的好,张皇后也是喜爱风雅之人,与吴小姐十分投契,以往弟媳入宫的时候就常常将她晾到一边,反而和吴小姐这个侧夫人聊得热火朝天。 恰巧最近张延龄的正室夫人病了,张太后才直接召了吴小姐入宫闲谈。 吴小姐这样一问,张太后自然是和盘托出,道:“还不是为了选后的事情。” 吴小姐只是笑道:“都说‘知子莫若母’,太后娘娘能不知道万岁爷的喜好?这选后按着万岁爷的喜爱选不就是了?” 张太后却笑道:“你说的容易!若说之前选太子妃,已经让我头疼了许久,好不容易与先帝商量了大概,未曾想到先帝便这样去了……”她说到这里,神色又难免有些黯然,随后才道:“奈何先帝走时还留下了那些个老古董,这选后还要让他们掺上一脚,我能不头疼吗?” 吴小姐佯装吃惊,道:“这是给万岁爷选老婆,是家事,怎么还轮的上他们插手?” 这话说到了张太后的心坎上,她立刻大倒苦水:“那可不是?那些个大臣们,个个忧心忡忡的,说什么选后是国之重事,太后万万不可以一己私欲来擢选皇后……你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好像我是什么不讲理的人似的!” 吴小姐听了笑而不语,随后换了个话题问道:“那娘娘可想好了挑选哪一位姑娘做皇后了?” 张太后冲着沈姑姑扬扬下巴,道:“喏,这不是叫琼莲给我挨个儿念了,问问她是如何看待的,看看哪个好一些。”她对吴小姐很是亲密,道:“眉儿,你也听听,给我参考参考。” “娘娘心中想好皇后是怎么个形状了?” 张太后凝神想了想,道:“虽说那群老臣这样说了,但也是给我挑儿媳妇儿,再怎么也得是我喜欢的,这诗词歌赋总要会一些,再不济琴棋书画也好啊,找那些个不通文墨的,我们婆媳两个每日见了面,我说天她论地的,非得把我气得坐地成佛了不可。” 吴小姐抿唇一笑,道:“这既要大臣们满意,又要太后娘娘喜欢,最后还要万岁爷爱在心头里,非得是文坛大家托生的漂亮姑娘不可了。” 张太后嗤笑了几声,却道:“照儿年纪还小,懂什么啊?要不是先帝说今年要为他选妃,我还要再拖拖呢,这劳累事是我干的吗?他哪里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再说就算真喜欢,那不还有贵妃贤妃的位置吗?我寻思了半天,这皇后啊,别的不说,最好是个好拿捏的,不然还要骑到我这太后头上了。”她说完了,又对沈姑姑道:“琼莲,接着念吧。” “是。”沈琼莲应了一声,这才接着念了下去:“夏灵瞬,顺天人,家中父母俱在,有兄长三人,妹妹一人,略通文墨,以书法见长,家中和睦,皆有服役,邻里间无人称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