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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代柔有些诧异,道:“皇庄?” 夏灵瞬叮嘱道:“这话只需和二哥、三哥说就是了,他们自然会明白的。千万不要走漏了风声。” 陆代柔见她神色紧张,一时间也不敢耽搁,立刻应声而去。 蒲桃见夏灵瞬眉头紧皱,道:“娘娘是怕建昌侯到吴家去闹?” “闹不闹不一定,但还是要心里有底才好,别叫敌人抓了我们的把柄,借此来胁迫我们。”夏灵瞬叹了一口气,道:“但愿不会出什么事,老师年纪不小了,一辈子这样风风雨雨下来,爱女又遭受这样的事情,要是再被这些麻烦缠上,只怕他老人家遭不住。” 陆代柔匆匆出宫,回去第一时间便找到了自家正在吃饭的夫君,将夏灵瞬对自己的嘱咐向夏勋复述了一遍。 夏勋闻言也立刻放下筷子,道:“我去找二哥。”说完他就向外跑,忽然又想起什么,转过身对陆代柔道:“夫人记得用午膳,不要饿着自己。” 陆代柔听他说完,一时间哭笑不得,催促道:“你快去啊!” 夏勋找上了二哥,两人不敢耽搁,叫上家里的仆从,拉了两辆马车便出门去了。去到吴先生家中,吴先生正和家中的老仆在那里晒书,见夏勋火急火燎地跑进来,道:“怎么是你小子?” 夏勋遮遮掩掩的,免得被邻里发现,只是道:“您老人家快跟我走吧,您的高徒催我赶紧带您避难呢。” 吴先生微微一愣,试探着问道:“是眉儿进宫了?” “一大早就进宫去了,我妹子放心不下您,赶紧让我和我二哥来接您去避避风头。”夏勋一边说话,一边帮吴先生把展开的书一本一本合上,道:“您最宝贝您这堆家当,咱们快点收拾,尽量都带上了。这对上小人,咱们就避着点,跑得越快越好。” 吴先生身边的老仆也反应过来,赶紧帮着吴先生收拾起来。 建昌侯府内,张延龄睡了一觉起身,却没见吴小姐的身影,只有她的丫头守在门口,一言不发。 张延龄忍着残存的头痛感觉,出言问道:“夫人呢?” “夫人一早便出门去了。” 张延龄见她不是吴小姐身边贴身的丫头,知道她也不大清楚,便未曾放在心上,自己倚着床头休息,直到用了晚膳也不见吴小姐人影,他才觉得有些不大对,又问道:“夫人出门前可曾说过自己去哪里了?” 丫头茫然地摇摇头,道:“夫人只说要出门去,并未说去哪里,一大早便带着芸豆姐姐走了。” 以前吴小姐是不能随便出门的,那便是因着她总想着逃跑、又或者是寻死觅活,但这些年来,吴小姐越来越得张延龄宠爱,又在太后面前很有言语,府中的下人也不敢再像从前那样轻慢她,就更不会盘问她出门要去哪里了。 张延龄觉得事情古怪,立刻起身道:“那今日是哪个车夫带着她出门的?” “奴婢不知道……” 张延龄越想越觉得事有古怪,原本还算畅快的心情又急躁起来,抬手扇了那丫头一巴掌,道:“没用的东西,连自家夫人去哪里都不知道,还要你吃白饭!” 丫头被扇了一巴掌,一下子跌倒在地,又急忙爬起来跪下,道:“奴婢失责。不若老爷去问问宋夫人,她掌管府中事务,定然知道的!” 张延龄烦躁地摆摆手,道:“一会儿自己去领药涂上,你家夫人见不得我打你们这些刁奴,她回来若是问起来,你就说是自己弄伤的。” “是……” 这些年吴眉越来越得宠,她一开始进府只是住在宋夫人东跨院后的小矮房之内,后来做了张延龄的宠妾,张延龄便特意把她安置在了西跨院,平日里下面的人也都叫吴眉“夫人”,连张延龄自己也记不清自己多久才回去见发妻一次,似乎也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去小坐,其他时间不是在吴小姐那里,便是在其他妾室那里,就连发妻的样貌都有些记不清了。 宋氏正在屋内翻看账簿,身边的丫头芷秀给她研墨,正手腕子酸痛,放下墨条休息片刻,一抬头就看见张延龄远远地走来,芷秀不由大惊失色,急忙对宋氏道:“夫人,夫人,是……是侯爷来了……” 宋氏抬起笔,道:“来了就来了,怕什么……” 芷秀有些犹疑,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万一……” 宋氏这才抬头看向她,道:“没有万一,噤声。” 张延龄见宋氏正在那里从容翻看账簿,清了清嗓子,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看账本?” 宋氏也不看张延龄,头也不抬地开口道:“我若不看账本,这一大家子怎么吃、怎么喝、怎么活?” 她说得确实没错,这么多年宋氏虽然不得张延龄宠爱,但全府上下却都是由她来管,从未有一点差错,就是那些妾室对宋氏这个正妻不尊,也没有人敢说她家中琐事管得不好的,更不敢给她泼脏水。 宋氏说到这里才瞥了一眼张延龄,道:“侯爷有什么事情便说吧,这么多年过来,侯爷也知道我不爱这些弯弯绕绕的。” 她的颜色已不如年轻时秀丽,不再白皙,眉毛细窄,柳叶似的眼睛也因为年纪渐大而憔悴,只是看人的时候泛着冷光,让人不敢亲近。 张延龄最不喜欢她这样的眼神,开口道:“今日眉儿可是出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