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节
又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封盛忽地轻叹了一声,话仍是对宋蜜说的,“你跟乔小姐是好朋友,她月份不小了吧!” 说着,封盛芷竟然还看了一眼她的肚子,“要是我能看到你们的孩子出生,就好了!” 之后,她又把头转向了温宴礼,“你外公要是抱上重孙子,不知道该有多高兴!” 话听到这里,温宴礼自然是直接把视线转向了宋蜜。 宋蜜,“……” 一时间,她只觉得封盛芷对她的态度转变也……太快了! 怎么好像从接受她,到催她生孩子,只在一念之间的吗? 其实也不奇怪! 接受和反对,本来就是一念起,一念灭的事。 对封盛芷来说,她的确对宋蜜做过最没有风度,堪称恶劣之极的事。 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就仿佛魔怔了一般,一叶障目地厌恶,甚至仇视宋蜜。 现在回想起来,简直错得离谱。 她也曾在宋蜜面前,受尽温言颜的诋毁和羞辱,有口不能言。 但奇怪的是,就是在那之后,她反而突然放下了! 她最卑劣不堪的一面都被宋蜜见过了,宋蜜却始终是那个样子,孤高冷傲却不从失礼,何时何地,都是一派泰然自若。 其实封盛芷很早就感觉到了,宋蜜根本就不在意她的态度。 她从不急于得到自己的认可,也不会刻意做什么去争取自己的接受。 她对自己的忍耐,紧张,关心和帮助,只是因为爱屋及乌。 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反对对她而言,根本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同样的,也不会影响阿礼。 这两个孩子的感情世界里,就只有他们自己,谁都插不进去,谁也都影响不了。 就好像,温言颜因为憎恨他们而对宋蜜做出了掳劫,软禁这种可怕的事,宋蜜也没有因此而埋怨他们一丝一毫,是一样的道理。 不单单是因为人之将死,其实早在宋蜜失踪之前,封盛芷就想通了,释然了。 宋蜜跟阿礼才相识相爱几个月,尚且可以做到爱屋及乌,而她身为阿礼的母亲,却在过去几个月里,将这四个字忘得一干二净,甚至屡屡做出与之完全背道而驰的事! ——她是该悬崖勒马,痛改前非了! 所以,她是真心接受了宋蜜,也全盘接受了自己之前的错误和荒谬。 在宋蜜看来,这个转变或许太大太快。 但是于封盛芷而言,在宋蜜失踪的这一月里,她的这个转变早就已经完成了。 甚至于,她还嫌自己改变得太慢了! 人只要是在病房里,不管是生病的人,还是前来探病的人,大概都不会有好心情。 譬如眼下,就算有封盛芷对宋蜜的这一番冰释前嫌和对他们感情的祝福,对宋蜜和温宴礼两个人而言,他们身处的这间病房里流动着的空气也仍然是沉闷的。 一时间,三个人各有所思的沉默着,房间里便一直安静着。 不多时,宋蜜身后传来了敲门声。 是封爵。 令宋蜜惊讶的是,他还带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 却并不是之前见过的顾娜娜。 宋蜜一向来是不太会对旁人的事多生好奇的,何况,还是男女感情这种事。 不过她觉得封爵带来的这个女人,面相看着有几分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 等封爵带着人跟封盛芷打过了招呼,给她和温宴礼做介绍的时候,她就想到了。 其实她之前并没见过眼前这个女人,她是因为见过周蔓蔓,才会觉得对方眼熟。 这个女人叫周蔓妙,周蔓蔓的亲妹妹。 帝都周家的人物关系图,宋蜜之前也是看过的,不过女人嘛,容貌上总归是多变一些。 而且周家这一代算是最枝繁叶茂的,又是女孩子居多,她见过的人脸照片太多,所以当时她在云上居没有一眼认出周蔓蔓来。 刚刚也没有一眼认出周蔓妙。 除了大姐周蔓蔓,周蔓妙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姐,也是周家的二小姐周蔓婷,正在跟陆之远交往。 想起陆之远,宋蜜便又想起了陆之芝的那半块肝。 她的坚持或许不近人情,但是她也有她的道理! 想当初,她可是生生挨了陆之芝一刀的,红刀子进白刀子出,目的就是为了换陆之芝的半块肝。 陆之芝现在的情况固然可怜,但,如果她当初执意把陆之芝送去坐牢呢?! 没有舍,哪有得,陆之芝先得了自由,现在却不想舍掉这半块肝? 天底下岂有这么便宜的事? 是以,上车之后,宋蜜也没怎么犹豫,直接把她打算找陆之远兑现承诺的想法告诉了温宴礼,“一码归一码,陆之芝捐肝的事,是陆之远替他妹妹答应我的!” 后面的话她没说。 不过她料想,这其中的原因,他应该早就是一清二楚的。 温宴礼当然知道,却不想多谈,只伸出手臂将她捞进怀里,“这件事,你不用管。”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你什么事都不用管。” 宋蜜侧脸靠在他胸膛上,嘴上却是道:“看来温董这是打算架空我这个董事长了?” 尾音是吊起的,带出几分嗔怪的意味! 男人的声音里便含了三分笑意,“如果我说是呢?” 闻言,宋蜜往他怀里钻了钻,抬手抚在他胸前,两只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交替敲击着。 很快的,她拖长了调子道:“那……我若不肯呢?” 温宴礼也默了会儿,原本搂着她肩膀的手往回一勾,抚上了她的脸,而后同样拖长了调子,“嗯……那就这么办……” 下一刻,他伸手挑起她下巴的同时,唇瓣也跟着压了下来。 一触即发似的,他迅速地加深了这个吻。 又凶又急,连个过渡都没有的,瞬间将她肺里的空气全吸走了。 宋蜜被他搅得一阵心猿意马,却不敢投入。 毕竟,车里还有第三个人。 虽然她不认识对方,但,就这么在人家眼皮子底下上演真人秀,她还真是……放不开! 正一边强忍着不发出声音,一边拿手推他,谁知他虽然放开了她,紧跟着却对前面的人说了句,“把车子开到江边,你下车等着。” 宋蜜:“……” 这意思再明确不过了! 偏偏前面的人恭恭敬敬,仿似一丝察觉都没有地答了一个字,“是!” 言毕,车内前后排中间的帘子还动了,正在合拢。 显然是前面的人所为。 宋蜜再次,“……” 眼前男人的唇又要贴上来,她连忙快一步堵住了他的嘴,同时直摇头,瞪大了一双美眸无声地质问:你疯了吗? 在车里? 天都还没黑透呢! 谁知他竟然脸不红心不跳地掐了一下她的腰,眼神里明明白白地写着四个字:早就疯了! 他的确是早就疯了! 算上接她回来的那一晚,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 第一晚,他们相拥而眠,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天知道在他先醒过来之后,他是怎么克制住不去碰她,不去吵她的。 其实他也缺觉缺得厉害,这一个月来,他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开始那几天,他整夜整夜地失眠,只有在身体极度疲倦到被困意彻底掌控了意识的情况下,他才会不知不觉地睡过去。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睡不了多久,因为他会在找不到她的梦里突然惊醒! 或许不是梦,是他的潜意识而已。 当时,她迟迟没有睡醒,而他又实在舍不得在这个时候折腾她,于是只能自己起来,出去买了菜,做好了饭再去叫她起床。 她醒来之后吃了两大碗饭,等他收拾好碗筷,门铃就响了,是乔卫卫和裴邱阳过来了。 两位不速之客一直呆到了十点半才回去。 谁知刚送走了他们,他又接到了一个经济纠纷案的当事人从派出所打过来的电话,在对方的一再要求之下,他到底是亲自赶了过去。 等他回来的时候,她又睡着了。 他只能匆匆洗了个澡之后去客房睡了。 翌日已经是第三天,早上他睡醒的时候,她已经出门了,只留了一张纸条说她去公司了。 当天她从早到晚都呆在公司里,忙了一整天,连接他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而他当天下午的飞机回帝都,一方面是有公事要处理,另一方面,温老爷子约他见面。 结果当天夜里,封盛芷因为腹痛难忍紧急入院,他一直陪在她身边直到今天早上才回家洗漱换了一身衣服。 他知道封盛芷给她打了电话,也知道她会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