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
她额前的头发散落下来，挡住了她俏丽的半张小脸。但是她腾不出手去将头发重新别到而后，看着脚边那条静止不动的大黑鱼，赶紧伸手抓去。 然而这条鱼实在是太狡猾了，她的手只摸到了大黑鱼的尾巴，它就身子一甩，毫不留情的一下子游走了。 林嫣的小脸一耷拉，心道又没抓到，这鱼也太难抓了。可是下一刻，她的脚上便是一痒，突如其来酥酥麻麻的感觉，令没有做好准备的林嫣，低低的惊呼了一声。 只见河面上掀起巨大的水花，陆晋河的手从林嫣的脚踝处擦过，那条原本无比灵活的大黑鱼，此时竟然已经被陆晋河抓在了手中。 大黑鱼还在不停地挣扎着，激烈的甩着尾巴，可是陆晋河的手紧紧的抓着鱼身，它再挣扎也奈何不得。 可是林嫣刚刚分明感觉到，陆晋河在抓住大黑鱼之前，那只修长的手，抓住了她的脚，那种粗糙的触感，令她下意识的夹-紧了腿。 她面上的潮红还未散掉，抓住大黑鱼的喜悦就涌上心头，让林嫣的脸上露出了笑脸：“抓住了！” 她的眉眼弯成了天上的月牙儿，嘴角向上扬起，露出好吃，嘴角的梨涡浅浅，牵魂绕梦。 陆晋河的呼吸便是一滞。 也是此时此刻，他才注意到，两人的距离隔得很近很近，进到林嫣身上香甜的味道，在他的鼻尖萦绕。 林嫣看着那条活蹦乱跳的大黑鱼，伸手戳了一下，大黑鱼的尾巴便用力的甩了甩，身上的水溅到林嫣的脸上，她也并不生气，伸手擦了擦，歪着头笑了笑。 同样高兴的，还有陈学文等人。 许爱珍和周爱梅欢呼着：“晚上可以吃烤鱼啦！” *************************** 晚上吃烤鱼，陆晋河作为抓到大黑鱼的人，大家自然不可能忘了他。 大家热热闹闹的聚在一块儿，就算是提前过端午了。 除去今天陆晋河抓到的那条大黑鱼，黄志勇也抓到了两条小点的草鱼，大概有男人的三条手指大小，也算是挽回了那么点面子。 大黑鱼被林嫣用来做烤鱼，草鱼则是被用来红烧了。 红烧的草鱼浓油酱赤，草鱼的土腥味被去的一点儿也不剩，只剩下软嫩的肉质和鲜味。 烤鱼更别说了，大黑鱼被林嫣剔了骨，鱼肉被烤的外酥里嫩。还放了洋葱和韭菜作为配菜，这两样菜也颇受大家的欢迎。 上回做醉蟹还留下来不少黄酒，林嫣大大方方的拿出来，每人都满上一杯。 “干杯！” 杯子碰在一块儿的声音，格外的清脆。 今天吃饭有些晚了，天色已经擦黑，屋里头开起了灯。红星大队虽说都通了电，但现在的灯泡瓦数都特别低，灯光暗淡。 可是倒映在每个人的眼里，都格外的闪亮。 尤其是林嫣，她的眼睛里亮晶晶的，仿若星辉璀璨。她其实并不太会喝酒，从前喝酒也大都是喝一些低度的果酒，这黄酒刚开始喝第一口还没觉得有什么，可是多喝了几口之后，林嫣就觉得有些晕乎乎的了。 她看着眼前热热闹闹的，大家一边吃着菜，一边聊着天，她双手捧在脸，脸上露出娇憨的笑容。 陆晋河与林嫣之间，隔了几个女知青，然而他的视线就没有从林嫣的身上离开过。 饭菜吃好了之后，大家又坐在一块儿聊了会儿天，就开始忙活的收拾桌子，洗碗刷锅去了。 院子里只剩下林嫣和陆晋河。 陆晋河盯着林嫣看，眼中从前的冰冷早就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缱绻。如果这儿有一面镜子，他自己可以看到自己的目光有多么温柔，恐怕都会不可置信。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那么一天，他会从从前的那般冷硬，变成现在这样。 原来习惯了冷心冷情的人，也会有温柔的时候。 林嫣看着陆晋河，突然笑着站了起来，看了看四周，晕乎乎地说道：“这么晚了，你是不是应该回去了？我、我给你开门，送、送送你。” 陆晋河：“……” 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林嫣走起路来都有些轻微的漂浮了，却还是提醒他应该回去了，心头无语。 但也不好多说什么，跟在林嫣后面，走出了院子。 “好了，你走吧，路上小心一点。”林嫣朝陆晋河傻笑了一下，又伸手摸了摸有些发烫的面颊。 外面吹着风，脸上的热气消散了一些，有些舒服。 陆晋河叫住林嫣，问道：“你端午回上海吗？” “回去呀。”林嫣点点头，“我、我后天就跟爱珍一起回去。” 陆晋河点点头：“好。” 林嫣睁着亮晶晶的眸子看着陆晋河，然后突然打了个酒嗝：“嗝儿~” “唔。”赶紧伸手捂住了嘴巴，又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笑，眉眼儿弯弯的。她看着陆晋河，又命令的娇憨语气道，“不准笑我！” 陆晋河脸上一本正经，没有笑她。 林嫣朝陆晋河挥挥手，算是再见，转过身打算回院子里。可是不小心踩到脚底下一块石头，差些摔倒。 还好陆晋河手疾眼快，伸出手臂一下子搂住了林嫣的腰，等她站的稳稳当当了，才松了手。 她的腰纤细无比，他一只手就能够环住。 林嫣怔了怔，突然感觉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面颊又变得滚烫了一些。 她伸出纤细的手，抓住陆晋河的衣角，娇声道：“我的脸好烫，你快摸摸我的额头看看是不是发烧了。” 陆晋河俯首，看着林嫣仰起娇嫩的脸蛋，喉咙突然滚动了一下。 眼眸变得深邃，一种莫名的情绪被黑夜所掩盖。他伸出手来，覆盖在林嫣光洁饱满的额头上。 他的掌心长了不少的茧子，触感并不光滑。 林嫣动了动身子，有些嫌弃的将陆晋河的手拿开，嘴里嘟囔着：“不行不行，这样没用要用额头贴，我以前生病的时候，妈妈都是用额头贴的。” 她小声的嚷着，一脸的‘你一点都不够关心我’。 陆晋河看着面前耍赖的林嫣，只感觉口中发干发痒。就好像是进了什么小虫子一样，在喉间来回的蠕动着，勾的他浑身的开始炙热、发烫。 林嫣樱桃色的嘴唇又微微噘了起来，陆晋河心想，她肯定是有些醉了的。否则她不会当着他的面噘嘴，因为怕他说她。 林嫣醉了可以无理取闹，可他要是在明知道她喝醉了的情况下，还那样，就是趁人之危。 于是陆晋河没有动。 林嫣却有些不高兴地说道：“你快点！” 终于，陆晋河上前两步。两人靠的很近很近，陆晋河俯下身子，额头对准林嫣的额头，轻轻贴了贴。 林嫣的面颊虽然发烫的厉害，可是额头却并不烫，甚至有些凉丝丝的，很是舒服。 反而是陆晋河的额头要比她的额头烫。 或者说，此时此刻的陆晋河，哪哪都要比林嫣滚烫。他们两人的额头紧紧相贴着，挺立的鼻子也相互贴在一起，甚至，他冰冷的唇也碰触到了林嫣软糯的嘴唇。 他只要再稍微动一下，就能够吻到林嫣那柔软的唇瓣。可是他的身体僵直着，强迫着自己不能动。两人的呼吸融合到一起，炙热的，滚烫的。 陆晋河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浑身上下就好像是着了火，顷刻之间就将他给点燃了。 然而他不动，身-下的林嫣却并不老实。似乎是因为这个姿势有些不太舒服，她从鼻间发出了一声嘤咛，然后动了动身子。 刹那间，陆晋河就连呼吸都忘了。 他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林嫣软糯的唇瓣，紧紧地贴在他的唇上。尽管时间很短很短，短到他要是分了神就不会注意到。 可是，他又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分神呢？ 他的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集中过，他的身体也前所未有的滚烫过，他甚至产生了很无耻的想法，要不要加深这个吻。 院子里面，知青们热闹的说笑着，一起收拾着残局。院子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微风徐徐，伴随着山间布谷鸟的声音，还有夏日的蝉鸣声，就连田野里的青蛙也出来凑热闹。 这院里院外，好像是毫不相干的两个天地。 陆晋河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抑制住自己内心对那柔软唇瓣的渴望。喉间滚动，吞下那因快要吞噬自己的强烈□□而分泌出来的津液，目光灼灼的看着月光下那张娇俏动人的小脸。 他的心头好似被千万只蚂蚁细细密密的咬噬着，痛苦难耐。 片刻之后，陆晋河后退了两步。 他像是不满足般的，舔了舔嘴唇。就连嘴唇上好像也残留了所属于林嫣的甘甜的味道，他的眸光深幽地看着面前尚在情况之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林嫣。 “发烧了吗？”林嫣眼神迷离地问。 “没有。”陆晋河摇了摇头。 林嫣点点头，然后说道：“那好，你回去吧。” 说完这话，转身直接进了院子，毫不留情的就把院门给关上了。 只留下陆晋河一个人站在月光下，默默无语。这就是利用完就跑的真实写照了吧。 陆晋河没有立刻就走，在院门口稍微站了一会儿，听见院子里传来许爱珍的声音：“小嫣，你是不是喝醉啦？走走走，我扶你进屋睡觉去。” 这才放心回去了。 夜里的时候，陆晋河又做梦了。 他梦见的是他第一回 在河里救林嫣的情景。 当时为了救人，他根本就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搂着林嫣往岸边游。她一开始还算老实，后来可能是溺水者的下意识反应吧，拼了命的往他身上爬，挣扎着，就怕再掉进河里。 但林嫣越是这样，他就越是不好救人。 林嫣甚至伸出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她的手明明很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碰到他的身上却滚烫。他看着她仰起脖子，嘴唇微微张开，急促地呼吸着。 每呼吸一次，与他紧紧相贴的胸脯便狠狠起伏一次。 她的眼中微红，充满了水雾，又亮晶晶的，浓密卷曲的睫毛上挂着几颗水珠。她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人救了，朝他看了过来…… 后来，她目光氤氲地看着他，嘴里叫着他的名字：“陆晋河，陆晋河……” 每喊一声他的名字，陆晋河就感觉自己身上的体温更加升高。直到滚烫到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快要爆炸了。 一低头，便见林嫣软糯粉嫩的唇微微张开，他俯下身子，对着柔软的唇瓣吻了下去。 清甜、柔软，他无法自拔。 无法醒来，也不愿意醒来。 直到第二天太阳晒进了房间里，陆晋河才醒了过来。时间显示九点钟，破了他平时雷打不动六点半就醒的纪律，他的裤子上也濡湿一片。 ************************* 在端午节来临之前，工农兵大学的名额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