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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他帮亲不帮理也好,说他自私也好。身为将死之人,肖涟没时间管太多。 等他死后,地府自会审判他的一生。 不知何时,离城门已不远。 肖涟甩开脑袋里繁杂的思绪,将马车赶得缓慢些。 此时临近关城门的时候,赶着出城的人很多,肖涟纵再急,也做不出扬鞭践踏行人的事,只得随人群龟速前行。 守门士兵例行检查着要出城的人和车马,不时收点男人的小钱,占点女人的便宜,然后痛快放行。 肖涟也早早准备好贿赂守城士兵的铜板。 时间越来越晚,城门越来越近,他的心也越来越紧张。 他悄悄敲敲身后马车,小声道:“快出城了,躺好。” 好巧不巧,再两位就要挨着肖涟,守城小将却挥手喊道:“时辰到,关城门!” 人群顿时一阵骚动,没出城的都叫嚷起来。 肖涟也急了,城门还开着,他却不敢驾车直冲,毕竟城墙上站有带弓箭的士兵,若直冲,难保不会被射得肠穿肚烂。 他快步下车,从怀中掏出剩下所有钱,大概有两三两碎银,全捧到小将面前,求道:“求大人了,我车中有病人,大夫开药方说必须尽快出城采一样草药,尽快服下,不然就药石罔顾。大人看,这是大夫给他的医案。”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那沓医案,举到小将面前:“求大人抬抬手,让城门关慢点,把我放出去吧。” 小将不识得多少字,却可认出那是医案,无他,纸上浓浓的药味也只有药房医案才能散发出。 当然,别人都给几文铜板,肖涟却是几两银子,这才最为重要。 不过,大家都看着,小将还是得意思意思检查下马车。 他掀开马车车帘,见马车里有个躺着的男人,便对肖涟的说辞更信几分。不过那两只木桶也随之进入视野,他顺嘴问道:“桶里是什么?” “桶里是螃蟹。”肖涟忙爬进马车拎出其中一只桶,赔笑道:“大冷的天,大人们受苦了。这桶螃蟹就给大人们填填五脏庙。” 小将更满意了,他可知道忠宁侯最喜欢吃螃蟹,这一桶…… 他看向正关门的士兵,痛快一挥手,道:“事出有因,人命关天。城门慢关,放行!” 肖涟连连弯腰点头,高兴地上了马车,快速通过缓慢掩着的城门。 他走后,城门很快就掩上了。 至于肖涟之前的那人,见状也学着叫嚷妻子生产,他要赶回去。 但他拿不出肖涟那么多钱。 守城小将一顿抢白:“你妻子生,又不是你生!老实点,城门一关,非大事不得擅出。明日再出城。” 小将又转头,对着身后那些没能出城的人扬声:“听到没?城门一关,非大事不得擅出。通通散了,给我明日出城。” 而后,他便将那桶螃蟹拎回城楼。 今日已晚,明日换个好看点的桶再送去侯府。忠宁侯虽没有实权,钱却不少。 可谁料半个时辰后,小将就被几个全副武装的骑马之人叫了门。 听闻是侯府之人,他还有些讶异,螃蟹竟有如此大的吸引力? 那为首之人的话却让他吓破了胆——侯府库房今日突起大火,那送蟹人竟是元凶! 小将看向那装满螃蟹的木桶,顿时觉得那螃蟹比刚出锅的还烫手。 不过,他下令再度打开城门时,却下意识思索了一下。 库房被烧,忠宁侯府可还有钱办宴席?那这烫手螃蟹,要不就自己吃了暖暖胃? 肖涟刚出城门便彻底让马放开了速度跑。 林娘也不用再在那狭小空间窝憋下去。她就坐在厚实褥子上,帮肖涟看顾白骄,省得转弯什么的时候,白骄会撞到马车车壁。 有她帮忙,肖涟自然没有后顾之忧。 一到画舫附近,肖涟就招呼林娘帮忙将马车上的白骄和别的东西都搬到画舫上。 至于马车就不管了,画舫没有那么多空间。 而后,他就用粗实棍子,沿着捕蟹洞的边缘使劲敲打坚冰,试图扩大那个黑洞洞的洞口。 昨日肖涟已做好此事,但天冷,洞竟然又封上了。 虽说把新结的冰敲碎容易一些,却也费时费力。 林娘见他这番举动,有些不明就里,却也知他不会找死,便也有样学样拿了旁的棍子帮起忙。 只是,时间一点点过去,当远处有马蹄声传来和零星火把显现时,那洞口居然还是比画舫略小。 肖涟从未这般后悔过,若是当初这画舫再小点那该多好。 第52章 肖涟越发疯狂地用力敲击着冰面,却快不上来人抵达的速度。 很快,几个全副武装的人就下马准备上船来捉拿肖林二人。 肖涟可不敢让他们上来。船上只有一个病人,一个女人和一个将死之人,又哪是这帮人的对手? “大娘,你赶紧进画舫,顶住门,千万别出来。不用担心我,我有办法。”肖涟忙对林娘道。 林娘看了他一眼,无言照做了。 肖涟停下敲击,将手伸进怀中,拿出了那样东西。 最前面那人一见肖涟这个动作,便警惕了起来。但当他看见肖涟拿出了一枚粉色的小珠子,他先是傻眼,而后都笑出了眼泪:“刚想夸你还有点骨气,你那这玩意儿出来干嘛?可别跟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死前还想打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