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3章 对峙

    “九变化龙……不过只是借口，真正的化龙之法，仅仅来自吞噬同族而成……而且这功法想必非是本族不可用，虽然是以化龙诀为遮掩，实际上却是看重本族的吞噬功法和同门血脉。”

    南门枫瞬息之间就想到了其中关节，只是身体之中的龙气却是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虽然想来真要是吞噬同族，只怕非是坚定之人不可成事，即便是参元生也单单只是夺取了参月的寿元而已。但是想来，这化龙诀为掩，又加之诸多遮掩，其实未免没有避免同族相残的意思。只是可惜，这般吞噬之能虽然流于浅显，但是后代失去了化龙这一依靠，反而最后沦落到灭族之祸，也不知道福祸何分。

    南门枫自然只是简单一念之间，更多的却是对于身体之中龙气纵横毫无办法，这化龙诀即便是师晴，参月这把血脉相传之人都未必了解的，此刻到了南门枫身体之中倒是更加显得难熬许多。

    这龙气脱胎与参月肉身之中，虽然不知道参月的修为如何，但是当下这抹龙气却是肆意纵横，横行无忌，只怕若不是南门枫本就元体损毁，这般下来，只怕也体内经脉也残损无几。

    索性，当日的丹书在体内化作赤红铁水，封闭了命脉，一时之间，虽然南门枫看似颤抖不已，但是却也并未伤及根本。

    只是不知道这龙气到底该是如何驾驭，又有何等功用？

    南门枫心中虽然几番遐想，一时之间倒是没有个主意，索性，因为有丹书的存在，护着命脉，倒也无忧。

    当年蜀山外门周老六留下的丹书原本只是为他作为阵引所用，没想到其中诸多纹饰都仅仅是不过虚浮其表，这丹书实质非但能化作臂甲以作攻守，甚至还能化作赤红铁水融入元体之中，其中诸多妙用，真乃世间至宝。

    只是昔日之时，所见所感，似乎不过一念之间，入手即为援引。今日想来，当日的情况或许也多有疑惑，甚至隐约之间，在南门枫想来或许当日策动这丹书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

    一念未绝，南门枫元体之中的龙气却是骤然一滞，瞬息却是倒退至南门枫手臂之中，却是盘缩不前，南门枫的身体的伤痛也是骤然一缓。

    “……端木行。”

    虽然尚且没有踪迹，但是此刻南门枫却是分外清楚的感知到体内的动向，毫无疑问，刚才出手压制住这龙气的正是昔日藏在自己身体之中的端木行化作的六道残魂。

    甚至于隐约之间，南门枫也有些明白自己所处的位置。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就见过了月升的缘故，此刻南门枫倒是对于端木行有着莫名的警醒。

    “他并非心善，仅仅是单纯的因为我还有用，甚至于或许并未在意我的死活，仅仅不过是一个工具而已……”

    不知为何，南门枫想到其中细节之时，却是耐不住心中的愤懑，皱着眉头，几乎就要和端木行大声对峙起来。只是可惜南门枫尚且不知道灵台识府的功用，也不知道如何去除魂魄，甚至隐约之间，南门枫也明白此刻的自己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筹码。

    那抹龙气被压迫回手臂之中，却也算不得安分，只是端木行几番驱使，却是终于将这龙气安抚下来。

    南门枫看了看手臂上隐约的龙纹一时之间倒是皱了皱眉头。这算是南门枫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龙，只是这抹龙气也说不上深刻，单单只是化作一抹黑色龙纹，首尾翘起，五爪腾云，约莫成为一个龙纹环碧的模样，其中龙须，龙尾也算深刻，但是自然说不上细致。

    南门枫信手摸了摸手臂上的龙纹，隐约之间入手微凉，似乎是水灵所属，想来若是有幸施展水灵法术也算有所加持。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南门枫的触摸，这龙纹却是缓缓暗淡了下去，一时倒是让南门枫挑了挑眉头，“这龙气倒真是桀骜不驯，即便困守一方，还有如此傲气……”

    虽然压制住了龙气，但是不知为何端木行却是没有现身。南门枫自从见到端木行灭杀参月之后，早有心思，当下也装作无知，自顾自的信步走出楼阁之中。

    三日月的楼阁，共有三栋，其中一栋存放参月肉身，另外一栋藏书，一栋日常起居之用。

    虽然端木行驱动着身体之中的建木之种吞噬参月肉身，几经毁坏了其中一栋，但是这三日月的其他两栋楼阁倒是依旧无恙。

    “你来了……”南门枫尚且没有走进房间，房间里却是传来师晴的声音。

    南门枫倒也未曾犹豫，只是信步走进房间之中。

    这个房间和当日月升安排之下的房间类似，装饰点缀之间，倒是依旧如昨。

    师晴坐在窗边，单单只是看着，桌上虽是有些茶饮，她也未曾上心。

    “有心事？”南门枫信步走近，随手捏了捏师晴的肩膀。师晴穿着一袭纱裙，南门枫入手之间倒是感觉到一丝温热。

    “三日月可还能动弹？”师晴话语之间，倒是对南门枫并无抗拒。

    南门枫看了看窗外，此刻三日月倒是悬于半空，只是不得寸进。昔日参月肉身在时，靠着参月肉身和封存参月肉身的至宝倒是能够驱使一二，如今倒是索性直接停了下来。

    “不知道，我也未曾使用过这般法宝。”

    南门枫简单的想了想，还是坦然说道，话语之间倒也不见丝毫犹豫。

    师晴依旧没有转身，只是随意的点了点头，似乎是作为回应一般。

    “怎么了？”虽然这感觉有些突兀，但是南门枫还是隐约之间感觉到师晴有些心事，当下也是开口问道。

    师晴闻言，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我隐约之间和你百般亲近，但是最近突然感觉你我好像又有些陌生了……你知道我小时候的事情吗？”

    南门枫闻言，倒是一时哑然。

    南门枫当然并不知道师晴小时候的事情，甚至隐约之间对于师晴说不上了解，只是心中确实对她莫名的亲近，甚至可以算得上相熟千百年一般。

    “……师晴。”不知为何，南门枫隐约之间，感觉到心中骤然多出了许多疑惑。他对于师晴算不上熟悉，为什么又平白多出了这么多的情绪和依赖。

    似乎随着这些简单的质疑，南门枫心中似乎隐约之间有些疑惑，这些疑惑骤然生成，却是没有断绝，反而席卷了每一丝心神，隐约之间却是缓缓逼近了参月在南门枫魂魄之中留下的那一方小天地。

    而师晴似乎对于这一切倒是丝毫没有察觉，只是自顾自的看着窗外，淡淡的说道，“我也不知道记不清以前的旧事了，似乎一切都过去得太过久远了……但是每次回忆起过去，隐约的还是感觉到一丝寂寥和难言的落寞，实在是太空寂了，就像是我曾经在一片死地之中生活过一样。”

    “我后来也想到了你，那些记忆自然可喜，与你行走南疆，所见的无数风景人物，无数的日月……但是隐约之间那些美好的画面显得那般的遥远，好像我只是一个远观的路人而不是那些美好过往之中的主人翁……”

    “你说，是我多想了吗？”

    师晴简单几句说完，却是目中含泪看着南门枫，期待着一个答案。

    面对着的却是南门枫冰冷的目光，“你不必再搞这些小动作了。”

    师晴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惶恐，南门枫此刻的目光却是显得万分的陌生和生冷，只是下一刻却是瞬息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不过片刻，师晴再次睁开眼睛，眉目之间倒是柔和不少，却是端木箐控制了师晴的身体，看着眼前的南门枫，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你何时发现的？”

    端木行附身的南门枫，也未曾在意端木箐的目光，只是淡淡的说道，“我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看穿魂魄，看穿人的心思……我唯独会的，就是了解你罢了。”

    端木箐闻言倒是一时哑然，过了片刻还是低着头说道，“你还是怪我当年隐瞒你关于他们要动手杀你的事情吗？”

    端木行看着窗外，面色依旧如常，“不过是些许往日，当年对于须弥道，是我参悟有错在先，即便是他们不出手，我也会寻求兵解之法。但是……”

    端木行话语之外，却是转身，伸出手，犹豫再三却是放下，恨恨道，“你毕竟是我的伴侣……你为何害我？”

    端木行出手之时，端木箐尤且不觉，低着头。但是端木行却是兀自收手，端木箐犹豫再三，还是未曾应声。

    当年旧事，端木行得到了建木之种，参悟其中混沌奥秘，非但是心性大变，诛杀同族，甚至多次对端木箐出手。刚才或许是心性使然，但是此番的端木行却是没有修行须弥道……有些东西，未曾入心，却是已然生变。

    端木行骤然察觉，端木箐也未必迟缓，两人一时倒是哑然，气氛不无尴尬。

    索性，端木行应该是早有部署。端木行在窗边站立不过盏茶时间，窗外却是骤然出现一个人影。

    一个光头，阴阳脸，身穿一身灰黑的布衣，不成样式，似乎仅仅是裹在身上，眉目之间虽然也算入得眼，但是阴阳两分，实在显得有些碍眼。

    这个光头阴阳脸模样的人就这么站在三日月旁，甚至凑近了端木行所在的窗边，却是没有言语。虽然这三日月没有飞行，但是隐约之间，这个光头阴阳脸之上却是来去无踪，单单是站在这里，便是显得有些莫名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