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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大徒弟却仿佛被香气吸引,提议道:“师尊,我们去看看?” 顾拥雪蹙眉,却没有扫了他大徒弟的兴。 “老板娘,再来一碗呀!” “好嘞!” 昆仑山山脚,竟有座比茶摊更大的馄饨摊。 一名三四十岁的妇人正在棚下忙活。 四只又圆又粗的木桶,一柄比手臂还长的大铁勺。 那妇人不住地开桶盖关桶盖,木桶口蒸芸着雪白蒸汽,叫人看着都温暖了几分。 师徒四人眼尖,瞧见那两只木桶上都用大字写着:三文一碗。 如此香气,却只要三文一碗,看来,这卖汤的老板娘是个好人。 楚晏飞兴致勃勃,摸出银钱便准备师徒之间一人一碗。 他才走到那木桶前,就听棚下有一桌客人道:“听说长华的顾仙长要来昆仑,顾仙长与傅掌门一向交好,昆仑应会将大半只玄鹿都送给他吧?” “顾仙长已有多年不在琰浮州中走动,却不知他如今伤势如何?” “若是玄鹿真能让顾仙长复原的话,将玄鹿让给顾仙长,也不是不行……” “让给他?”忽有人冷哼了一声,带着些不屑地道,“他早已是长华一只再也飞不起来的凤凰了。便得了玄鹿又能如何?” 四下一寂。 此番上昆仑的除开普通人外多是小门小派,这话哪里敢应? 那出声男子一身黑衣劲装,瞧着竟还算俊俏:“长华到现在都还不移交掌门之位,也不知都在想些什么……” 有人似想出声为顾拥雪说话,却被同行之人拦下。 黑衣男子身上绣着的云纹精细而繁复,分明是天机阁门徽! 天机阁,他们得罪不起。 楚晏飞勃然大怒,几步便想上前! 顾拥雪拽住他的胳膊,摇了摇头。 “师尊,是贺跃!” 顾拥雪淡淡地道:“我认出来了。” 楚晏飞道:“当年那一顿打也没能让他学乖,我这便去再让他长长记性!” 顾拥雪又摇头,道:“你就算再打他一顿又如何?琰浮州这样的话并不少,若人人都要打,你根本打不过来。” 楚晏飞恨恨道:“师尊便是太不在乎!” 远处的贺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来,撞进顾拥雪茶色的眸子时,他浑身一僵,似乎连耳朵根都红了。 楚晏飞没心情喝汤了,师徒四人,就都往昆仑山路上去。 “师尊,贺跃是谁?”走到山腰,宋沉轩似漫不经心地问。 顾拥雪道:“贺跃是天机阁大长老的弟子,亦是昆仑长老谢亦斌的外孙。” “既是天机阁与昆仑派的人,怎么还对师尊如此无礼?” 楚晏飞冷声道:“那就要问他自己了!” 八年前,顾拥雪初初重伤,就在昆仑山上疗养。贺跃在天机阁门下修行多年,好不容易回山,撞见顾拥雪,却没能把顾拥雪认出来。 他以为顾拥雪是刚入昆仑的外门弟子! 贺跃生性风流,只是在天机阁,他师父宗英平管他管得极严,不许他沾花惹草。 于是,他回到昆仑山后就耐不住性子了。 彼时顾拥雪未着正装,一身素服,贺跃见着他后被他容色惊得魂不守舍,根本未曾多想就过去调戏。 楚晏飞正跟在顾拥雪的身边,将贺跃一顿好打。 此事很快就闹大了。 事情闹大后,傅千离把刚回山的贺跃罚去面壁一年。谢亦斌多番求情傅千离都没放人,后来是百晓生亲自上门,才把人“赎”了回去。 “自那以后,这贺跃一天不说师尊的坏话就仿佛浑身不舒坦!光是我撞见的了,就不下七次了。” “他怕不是还对师尊有什么念头,我刚才瞧他脸都红了。” 顾拥雪皱眉道:“不要胡说!” 亓衡之瞄了顾拥雪一眼,嘀咕道:“谁叫你长得那么好看。” 顾拥雪脚下一顿,发现他另外两个徒弟亦是顿了一下脚步。 亓衡之的低语,他们显然都听见了。 昆仑山山脚处仍旧苍翠,山巅之上却已积雪重重。 师徒四人行至昆仑大殿之时,一双青鸟从头顶跃过。 它们小巧玲珑,轻盈灵巧地落在了昆仑大殿高啄的檐牙之上,长长的尾翼,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诸位不远万里,舟车劳苦,谢某知你们的不易,只是这玄鹿一事,掌门未曾发话,我却不能做主。” “谢长老,傅仙长已闭关多年,您主掌昆仑这么多年,难道还不能做主吗?” 谢亦斌道:“大部分的事能做主,但有些事还是不能做主的。” 便又有人问道:“那谢长老可是想将玄鹿留给长华的顾仙长?”他道,“若是如此,昆仑因提前告知我们才是。” “这个……”谢亦斌顿了顿,道,“给不给顾仙长,其实也未定。” 楚晏飞最先走入昆仑大殿,道:“谢长老这话是什么意思?长华先时送来的信,长老没有收到么?” 谢亦斌站在主殿正中,神情平静地道:“收自然是收到了,不过琰浮州有这么多人上昆仑求药,若是将玄鹿送给顾仙长,怕是旁人不服。” 楚晏飞皱眉:“长华并不想独占玄鹿!” “昆仑所得玄鹿矮小,本就分不了多少人。”